娜哈最近喜歡上了馬球。
就是騎着馬,拿着棍子,兩幫人相互争奪一個木球,看誰能把木球砸進洞裏的一種遊戲。
現在,問題出來了,沒有人願意跟娜哈玩馬球。
其實問題不是這樣的,應該說,有馬騎的人不願意跟娜哈一起打馬球,不論是打兩個球洞的馬球,還是打放在中間一個洞的馬球。
願意跟娜哈打馬球的人卻沒有馬,雖然她們表示願意在地上跑,娜哈卻不願意。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虞修容,是她閑着沒事幹就帶着自己的小姑子去了虞氏禀報自己婚訊。
虞氏聽說虞修容要成親,男方還是如今赫赫有名的災星雲初的時候,倒是沒有人表露什麽不好的意見。
娜哈是佛女,計較身份什麽的毫無意義,所以,沒辦法評論虞修容夫君,更沒辦法評論娜哈的虞氏家族的一群年輕女子們,就慫恿虞修容跟她們一起去打馬球。
然後,娜哈在發現了馬球之後,羨慕的哈喇子都流下來了,騎着烏骓馬拿着自己的棒子就上了場。
然後,那些女人騎得那些專門爲女兒打馬球訓練出來的馬就跑光了。
雲家的馬廄裏就隻有兩匹馬,别的馬都養在劉義家裏,不是家裏的馬廄裝不下,而是根本就沒有别的馬願意跟棗紅馬跟烏骓馬待在同一個馬廄裏。
烏骓馬原本是一匹性情還算溫順的母馬,自從跟棗紅馬關在一起之後,脾氣就逐漸變壞,咬馬,踢馬,用尾巴抽馬,這些壞毛病學了一個齊全。
虞家女人的馬都是身材矮小的草原馬,再加上被馬夫訓誡的早就沒有了半點兇性,此時見到烏骓馬這種級别的兇惡高頭大馬,自然是掉頭就跑。
于是,娜哈期待的一場馬球遊戲,就此完蛋。
眼看着娜哈小娘子一邊抱頭哭泣,一邊透過指頭縫偷看兄長表情的樣子實在是可憐。
晉昌坊雲氏頭号狗腿劉義就連忙進言道:“娜哈小娘子一向乖巧,如今要的東西,不過是一個球場,二十匹球馬而已,何苦爲了這些東西,讓小娘子傷心呢?”
雲初擡頭瞅瞅眼前這個三年前還在爲幾十文錢耿耿于懷的人,現在,一張嘴就要買區區二十匹除過打馬球沒有屁用的球馬,這種變化真的堪稱是翻天覆地。
“有了球場,有了球馬,沒有人跟她打怎麽辦呢?”
劉義驕傲的笑道:“晉昌坊内六千餘人,最不缺的就是願意陪娜哈小娘子玩耍的人。”
雲初又指着娜哈道:“她不會打馬球。”
正在一邊做針線的公孫頭都不擡的道:“我會啊,就算我不成,還可以去平康坊請兩個專門教授女子打馬球的嬷嬷過來,我就知道幾個非常厲害的馬球嬷嬷。”
雲初道:“平康坊還有這樣的人才?”
公孫一口咬斷手上的絲線,抖一抖也不知道是啥的繡品,驕傲的道:“專門教授女子擊劍,舞刀,射箭,技擊,摔角,馬術,駕車,蕩秋千,遊水,攀山的女嬷嬷多得很,其中還有一位專攻裙裏腿的嬷嬷,聽說兇悍的很。”(别以爲我是在胡說八道,都是有明确出處的,裙裏腿除外。)
聽公孫這麽說,雲初也覺得花不了幾個錢,就準許劉義直接去辦理,順便連公孫說的厲害的馬球嬷嬷一起請過來。
娜哈破涕爲笑,看到這孩子笑了,雲初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老父親般的微笑。
然後,就把這事丢之腦後,專心緻志的查看,武媚這一次能不能當上皇後。
流言兄溫柔這幾天顯得非常的亢奮,還以爲是他彈劾鄭縣令與山南東道的私鹽販子們蠅營狗苟的事情成功了。
問過之後才知道,武媚這一次的事情弄大發了,大唐朝廷上,如今僅有的七個宰相,目前已經有六個宰相的态度比較明朗了。
褚遂良、韓瑗、來濟三位直接上表表示激烈反對,長孫無忌、于志甯雖然沒有明确表态,但顯然也選擇站在皇帝的對立面。
此外侍中崔中禮行将就木,可以直接忽略。
如果大唐最後一位宰相李績,再出面反對的話,武媚不僅僅是能不能當皇後的問題,而是會不會被重新送進感業寺重新修行佛法的問題。
流言兄溫柔,已經肯定的認爲這一次武媚要面臨失敗,而且一定是被驅趕出宮。
他甚至時刻準備着參與禦史言官們彈劾那個說了,“農夫多收了幾鬥麥子都想着要娶新婦,何況皇家。”的佞臣許敬宗,跟首鼠兩端的李義府。
看着溫柔亢奮的樣子,雲初很是不以爲然,因爲,李績早就表過态度了,這是皇家私事,他不準備發表意見。
其實這些人裏面,真正能左右李治想法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長孫無忌,一個就是代表軍方的李績。
隻要有這兩人中的任何一人支持,李治毫無疑問都會直接廢後,将武媚提到皇後的位置上。
誰知道,這件事卡在這裏之後,就卡在這裏了,很快這件事就像是被風給吹散了一般,皇帝不再提,衆臣也乖巧的不再讨論這件事。
因爲高句麗與百濟聯合開始毆打新羅國了。
新羅國王金春秋的六路使臣竟然齊聚長安,希望大唐皇帝能出兵,拯救新羅國于水火之中。
就在大家都以爲皇帝會以廢後不成爲理由,興兵征伐高句麗的時候。
大唐皇帝李治,卻給倭王,寫了一份诏書,命他即刻起兵,征伐百濟,拯救新羅國于水火之中。
一時間,不希望皇帝派兵征讨高句麗的褚遂良等人,特意向皇帝上了賀表,贊頌黃帝的英明睿智。
“可惜了,爲了大局,沒有一鼓作氣的将武媚這個惑亂後宮的狐媚子驅趕到感業寺,實在是老天都在幫她。”
對于流言兄的憤憤不平,雲初覺得讓他還是不要感覺太好,就規勸道:“萬一武媚成了皇後,你以後在皇後冊封大典上跪拜她的時候,再想起你剛才說的話,會感到羞愧的,目前,這些話隻有我聽到,這不要緊。
畢竟,我們一起說過一些更加令人羞恥的話,千萬不要對别人說了,那時候,你想好好做個人的機會都沒有了。”
溫柔還想反駁雲初的話,不過,他終究還是有一些教養跟智慧地,所以,乖巧的閉上了嘴巴,準備等萬事塵埃落定之後再說。
“聽說,伱晉昌坊修建一座油地馬球場,僅僅耗費了八百六十貫錢?”
剛剛喝了一口水的雲初,噗嗤一下就把喝了一半的水給噴了出去。
咳嗽半天才道:“修建一座馬球場需要花費八百六十貫這麽多錢嗎?”
溫柔掏出手帕擦拭着臉上的茶葉沫子道:“随便的場地,隻要弄平整了,不用花錢都成。
可你們晉昌坊修建的馬球場是油地球場,這種球場修建的話,首先就要掘地三尺,換上用沙子,白灰,黏土混合而成的三合土,鋪在地面上,用力夯平。
然後再往上面鋪設篩子篩過的細黃土,每鋪一層黃土,就要往黃土上潑桐油,然後夯實,繼續灑黃土,繼續潑油,繼續灑黃土,這個工序共有十道這麽多。
最後一遍的黃土是用桐油攪拌成的泥,平整的鋪設在地面上,刮平,等桐油幹燥了,就用細磨石,尋找百十個巧手工匠趴地上将所有粗糙,不平的地面磨平,直到光可鑒人才算是一塊好的馬球場。”
聽着溫柔的解說,雲初覺得自己的心跳動的厲害,在很早很早以前,他給社區運動場地鋪設塑膠跑道的時候都覺得這是浪費國帑。
現在,他竟然花自己的錢,在大唐修建了一塊高标準的球場……
“你也不要急,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是怎麽就花了不到一千貫的錢,就修建好了一座油地球場的?
我家裏也有一座半油地的球場,就這座半油地球場,就花費了我們家一千一百多貫錢,老管家還說,這個球場鋪設的便宜了。
你家那個全油地球場我去看過,是真的光可鑒人啊,爲何花費卻如此至少?”
雲初咬着牙不做聲,這能不便宜嗎?
劉義這個狗賊一定是打着他的旗号動用了晉昌坊的錢,晉昌坊的工匠們給自家幹活,基本上就沒有工錢了,了不起就給一些大食堂的竹籌。
所有的材料都來自于光福坊工地上的供貨商,這些料錢必定是一個成本價,有的還有可能是半賣半送。
即便是如此,劉義這個狗賊還是花了八百六十貫錢,就這,還沒有算上馬匹,球杖,馬鞍子請馬球嬷嬷的錢糧,以及後續養這座球場,跟球隊的錢。
也就是說,劉義這個混蛋給娜哈專門組織了一個球隊,鋪設了一座新球場。
難道說,雲氏已經富裕到可以養一支球隊的地步了嗎?
大唐的馬球隊有好多,李績家裏就有,程咬金家裏也有,蘇定方家裏有,梁建方家裏有,李慎家裏的也有,就連虞修容的娘家也有……
他們喜歡打馬球,這還在其次,他們還喜歡通過馬球去賭錢,上一次看梁建方跟蘇定方家的馬球隊打球,梁建方一口氣輸掉了一千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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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