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玄奘取經歸來,玄奘身邊就圍着好多和尚,他們希望能跟随玄奘大師成佛悟道。
爲了這個目标,他們願意爲玄奘大師驅使。
可惜這些年下來,他們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佛法有什麽進步,也沒有察覺出跟着玄奘大師有什麽佛光普照。
法相唯識宗的佛法很難理解,遠不如其餘門派的修佛手段高明,容易。
所以,就有一些絕望的和尚認爲玄奘大師是騙子,希望能離開所謂的法相唯識宗,去尋找另一門容易勇猛精進的修佛們道。
雲初以前就告訴過老猴子,想要法相唯識宗強盛起來,成佛的條件越低越好,越容易越好,反正不論是法相唯識宗還是别的什麽佛學門派,修煉到最後都會死的。
結果被老猴子呵斥爲邪魔外道。
說起當神棍,雲初其實是非常有經驗的,他也願意對老猴子傾囊相授,可惜,隻要他說一次,老猴子就會跟他拼一次命。
雲初今年二十二歲了,正是男人精氣神的巅峰時刻,而老猴子這些年東奔西跑的熬壞了身子,所以,兩人再打起來,老猴子完全不是對手。
對于别人覺得神聖的東西,外人是不能侮辱的,誰要是侮辱了,這個仇恨就結大了,偏執一些的甚至會不死不休。
不過,這是老猴子跟窺基他們的煩惱,跟雲初關系不大。
回到後宅之後,虞修容正在準備請禮教嬷嬷的禮物,崔氏站在一邊幫忙,屋子裏則擺滿了金子珍珠,綢緞,以及各色拜師禮。
娜哈帶着幾個孩子在床上那指頭蛋大小的珍珠當彈子玩耍,玩的不亦樂乎。
雲初拿起一枚金錠在手上掂量一下,對崔氏道:“今天,長孫沖跟溫柔都說我們家請這位崔氏來的禮教嬷嬷過于容易了。
你有什麽對我說的嗎?”
正在整理綢緞的崔氏擡起頭看着雲初道:“郎君,妾身也隐隐覺得這件事過于容易了。”
雲初瞅着崔氏道:“說說你跟夫人去崔氏的經過。”
虞修容道:“夫君,與其說這位崔氏女先生是我們邀請來的,不如說,是這位崔氏女先生主動見的我們。
妾身記得很清楚,當時這位崔氏女先生說出聘禮的時候,就連陪着我們的崔氏夫人都感到驚訝。
妾身也覺得有問題,但是呢,這位崔氏女先生卻是實打實的女先生,且是崔氏女先生中的首席先生。“
雲初又問崔氏:“這位女先生是什麽來路?”
崔氏搖搖頭道:“不知,隻知道是十年前從南方歸來的,說不清是崔氏那一房的,不過,妾身就是清河崔氏的,如果她來自清河崔氏的話,妾身應該知曉。
所以,妾身猜測她應該是來自博陵崔氏,不過也做不得準,崔氏正統共有六房,還有旁支無數,天南地北都有,妾身之所以猜測她來自于博陵崔氏,主要是從這些女先生的口音上得出來的結論。
郎君,不管這位女先生是因爲什麽緣故願意來到咱們家,總歸都是咱們家賺了。
如果郎君覺得這位名叫崔旸的女先生住在家裏不方便,不如就把學堂安排在咱家灞上的别業裏,妾身以爲,與玄奘大師爲鄰,崔先生應該是非常願意的。”
雲初搖搖頭道:“那是對人家的不禮貌,既然誠心誠意的邀請先生進門,那就莫要防着,那樣做,會被人家笑話我們雲氏小氣。”
虞修容聽了連連點頭,看樣子,就連她也想在女先生講課的時候在一邊偷學一點門道出來,以彌補自己沒有進虞氏女學的遺憾。
“那就三天後吧,打上咱們家所有的儀仗,我與夫人親自去崔氏登門邀請。”
虞修容跟崔氏聽了更是喜滋滋的連連點頭,就好像撿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寶貝似的。
手裏捏着兩把珍珠的娜哈跪在床上沖着雲初叫道:“幹嘛要打大肥?”
雲初擡頭看着卧在床櫃上的猞猁道:“沒有打大肥,那不是好好地在床櫃上趴着呢嗎。”
“我說的是丫鬟大肥,足足抽了她六鞭子,我看了,屁股打的爛糟糟的。”
虞修容一把奪過娜哈手裏的珍珠丢回木盒子,粗暴的對娜哈道:“你哥哥還不能懲罰一個丫鬟了?這麽多年以來,伱哥哥何曾懲罰過家裏哪一個下人?
現在既然懲罰了,那就一定有抽鞭子的原因,問什麽問,再問連你一起打。”
娜哈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兩圈道:“是不是跟那個錢心宇有關系?”
雲初裝傻道:“錢心宇是誰?”
虞修容也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道:“不知道,崔氏,你知道嗎?”
崔氏同樣一副搜索枯腸的樣子,最後茫然的道:“不知道,這個錢心宇咋了?
娜哈,你認識這個人嗎?”
娜哈狐疑的瞅着崔氏道:“就是那個發下宏願,要在天南修建一座佛門叢林,不成功就不回來的那個淨空和尚,你忘記了,我們還給他施舍了缽盂,僧袍跟鞋子。”
聽了娜哈的解說,崔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原來是淨空大師啊。
我聽普度大師說,他們西南之行結束之後,就準備東渡倭國,還要去倭國傳教呢。
真正是一個了不起的大師。”
娜哈見那三個人都是一副迷糊的樣子,她也覺得自己對那個錢心宇動心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别人知曉的可能不太大,這才放下心來。
自從那個錢心宇發現宏願要去安南之後,娜哈對那個人的念想也就慢慢的變淡了。
見到滿滿一盒子珍珠,就偷拿兩顆,打一身唿哨,那幾個小的跟轟隆隆的跟着一起跑了。
見娜哈并沒有把錢心宇放在心上,雲初,虞修容,崔氏三人齊齊的出了一口長氣。
長安城跟别的地方不同,長安城裏的女子不知道是傻,還是性情剛烈,如果真的遇到了一個喜歡的男子,跟人家夜奔的事情也能幹的出來。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李靖的小老婆紅拂女的故事。
不過呢,得不到父母祝福的愛情,基本上沒有什麽好下場,萬年縣麾下的法曹,每年都會判幾個這樣的案例,每一個夜奔的女子的下場都好不到那裏去。
而娜哈絕對是長安女子中性情最剛烈的一個,以她的脾氣,要是跟着錢心宇跑了,即便在外邊苦死,累死,冤死也絕對不會喊一聲後悔。
想想自己從小當寶貝養大的妹子,如果因爲一念之差過上卷宗中那些女子過的悲慘生活,雲初就覺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剜掉了一塊。
這孩子就該找一個如意郎君,過上人世間最美好的生活,最後生兒育女度過自己近乎完美的一生,這才是雲初對這個孩子的所有期望。
“就是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一個臭小子。”雲初用酸溜溜的語氣對虞修容道。
虞修容笑道:“玄奘大師不是說了嗎,娜哈的姻緣會從南邊回來。”
“南邊?那是蠻荒之地。”
“那可說不準,南邊又不是隻有嶺南,還有東南呢,早就聽說吳越之地也是人傑地靈的所在。”
“按照妾身之見,你妹子,你閨女以後嫁人的時候,恐怕天仙模樣的人,也入不了你的法眼。”
雲初想想自己的來曆,這個時候再看這些大唐土著就有些悲涼。
娜哈要是在以前的世界裏,十五歲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時候,追星,打遊戲,自由自在的胡作爲非才是她幹的事情,而不是從這個年歲就開始考慮她的婚嫁問題。
虞修容終于拟定好了禮單,禮單的内容很豐富,上面的禮品絕對超過了崔氏女先生要求的數量。
其中,就有四匹大宛良馬,這種級别的寶馬,拿來迎娶公主都是好禮物。
雲氏後宅不大,站在月亮門附近,就能看到後宅的廳堂,丫鬟仆婦們已經将禮物裝好了箱子,還打上紅色絲綢花結,跟迎親一個待遇。
雲初一擡頭,就看到肥九站在月亮門上,正若有所思的瞅着擺在廳堂裏的大小箱子。
雲初大喊一聲道:“要看就進來看,躲的那麽遠做什麽?”
肥九猶豫了一下,這個從來都不踏進雲氏内宅一步的人,竟然真的走進來了。
“瞅瞅,咱們家馬上就要請進門一位了不得的女先生,專門教娜哈她們學好,這裏是禮單,你看看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
雲初笑吟吟的把禮單遞給了肥九。
肥九仔細看了一遍之後竟然皺眉道:“她不值這些錢,侯爺太高看她了。”
雲初繼續笑吟吟的道:“人家可是出自崔氏這樣的顯貴門第,能來咱們家,就該是咱們家的好運氣才是。”
肥九眼睛看着禮單,嘴巴裏卻道:“侯爺不用套我的話,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覺得這個女人不值這麽些錢,有這些錢,侯爺可以将曲江裏的那一套買貨賣貨的手段更加的精深一步。”
雲初一把奪過禮單怒吼道:“你這個混蛋啥都知道,偏偏啥都不說,你倒是把事情說出來啊,也給你家侯爺我省點錢糧。”
肥九沒有理會暴怒的雲初,而是将目光轉向在院子裏跟侄子玩耍的娜哈,眼中隐隐有淚光。
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