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濟國滅亡是天注定!
這句話不是雲初說的,也不是别的什麽跟百濟國沒有關系的瞎說的。
是扶餘忠自己說給黑齒常之聽的還,還拿出來好多證據,證明百濟就該滅亡。
這些證據早在大唐永徽五年的時候就出現了。
永徽五年己未,百濟烏會寺有大赤馬,晝夜六時繞寺行道。
二月,衆狐入義慈宮中,一白狐坐佐平書案上。
四月,太子宮雌雞與小雀交婚。
五月,泗泚岸大魚出死,長三丈,人食之者皆死。
九月,宮中槐樹鳴如人哭,夜鬼哭宮南路上。
永徽六年庚申,春二月,王都井水血色,西海邊小魚出死,百姓食之不盡,泗泚水血色。
四月,蝦蟆數萬集于樹上。王都市人無故驚走,如有捕捉,驚仆死者百餘,亡失财物無數。
五月,風雨暴至,震“天王”“道讓”二寺塔,又震白石寺講堂,玄雲如龍,東西相鬥于空中。
六月,王興寺僧皆見如舡楫随大水入寺門。有大犬如野鹿,自西至泗泚岸,向王宮吠之,俄不知所之。
城中群犬集于路上,或吠或哭,移時而散。
有一鬼入宮中,大呼曰:“百濟亡,百濟亡”,即入地。
雲初聽了扶餘忠說的這些征兆,歎口氣道:“果然,亡百濟者并非大唐,而是天意。”
扶餘忠吃驚的道:“難道大唐那邊也有天兆?”
雲初瞅一眼溫柔再次歎了口氣。
溫柔疑惑地道:“永徽五年二月,司天監言:有熒惑星自東方青龍位入紫微宮,随即,王皇後,蕭淑妃薨。
永徽五年四月:岐州有蝗蟲自東而來,數十萬畝莊稼幼苗被蝗蟲啃食殆盡,百姓嚎哭之聲動于九天,大雨滂沱之後天邊現蚩尤旗。
永徽五年七月,有山洪突發于萬年宮,沖毀萬年宮後門,宮中積水三尺有餘,幸好有薛仁貴敲擊宮門示警,陛下方才安然無恙。
永徽五年十月,我大唐第一悍将尉遲敬德突然眼歪口斜,口流長涎,以手爲筆,告知我皇,有猛鬼。
永徽六年,大雨……”
等溫柔說完這些發生在大唐的怪事之後,雲初的臉色鐵青,就連扶餘忠也面色發白。
因爲,溫柔說的事情,每一樁,每一件都是确有其事,并非憑空杜撰。
而且這些故事,都與遼東,或者東方有關。
扶餘忠最後施禮道:“難道說真的是天意難違?”
雲初道:“天作棋盤星做子,這樣的大棋局誰人能下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請扶餘忠下去休息,自己憂心忡忡的開始提筆上疏。
等扶餘忠離開之後,雲初就放下毛筆道:“我剛才出的那個對句,你能對上來嗎?”
溫柔将自己丢在椅子上,呢喃道:“天作棋盤星做子,誰人能下?有些意思,有些意思,容我慢慢想。”
想了一會發現對不上來,就有些生氣的道:“我去看看黑齒常之,要把剛才跟扶餘忠說的話,給他再說一遍,可以減少他的愧疚之意。”
雲初攤攤手道:“你覺得黑齒常之會相信?”
溫柔笑道:“扶餘忠說的那些話他也不相信,不過呢,既然連扶餘忠都認爲百濟天該滅亡,他這個百濟的舊将還有什麽想不通的。
總歸,都是想要一個借口罷了,扶餘忠不想讓世人以爲百濟之所以滅亡完全是他的緣故。
黑齒常之也不想讓别人以爲,是自己的行爲導緻了百濟的滅亡,總是,就是沒人願意爲百濟的滅亡背鍋。”
雲初又道:“百濟剩餘的人口,已經被集中到了熊津城,泗沘城兩地,你既然見過那個天涯海閣的李如松,那就多想想如何利用這個天涯海閣來控制百濟。”
溫柔道:“天涯海閣的叛徒李成松在掌握大權之後,利用手中的權力,已經拷問緻死了不下十六個天涯海閣的同窗跟先生,血仇已經建立,目前看來,沒有任何和平共處的可能。
所以,此時的天涯海閣還是利用一下的,一方治理熊津城,一方治理泗沘城,然他們相互形成制約,唯有如此,這兩方都隻能小心伺候我大唐,一旦伺候的不好,就不僅僅是沒官做,而是要考慮會不會發生滅族的慘案。
隻要這樣安排了,我們就能把精力從治理百濟這樣的事情上抽出來,專注于孫仁師,劉仁軌,劉仁願這三仁在海上的戰鬥了。
不管怎麽說,這一次倭國派來戰船千艘,劉仁軌他們隻有戰船四百,在實力上似乎有所不足。
不過,我們已經支援了那麽多的火油彈,就算戰船不夠,實力上也應該是持平了。”
雲初點點頭道:“等到劉仁軌他們與倭人的海戰結束之後,我們也就要進軍新羅了,徹底的終結遼東地上的戰争。”
溫柔笑道:“怎麽了,有些不耐煩,想家了?”
雲初怒道:“我兒子閨女已經開口說話了,叫的第一聲既不是阿爺,也不是阿娘而是阿姑,真是豈有此理。”
溫柔大笑道:“娜哈是個好孩子,看樣子,伱不在的時候沒少替你帶孩子。”
雲初歎口氣道:“我還聽聞玄奘大師開春之後就病的很重,老神仙去看過之後說,玄奘大師的病不在皮囊,而在心中,似乎有進入寂滅之心。
老猴子在闊别樓蘭二十七年故地重遊的時候,竟然發現整個樓蘭國已經人去屋空,但是屋子裏的器具,家什卻都在,所有人就像是一瞬間消失的。
他在樓蘭故地夜晚宿營的時候,卻遇到極爲詭異的突襲,若不是手中有雷火彈,老猴子可能就要交代在那裏,即便是這樣,老猴子也斷了一條腿。
還有,那個皮孩子李弘,就因爲在長孫無忌過壽的時候不知道被誰害的飲用了烈酒,醉的一塌糊塗不說,還說出長孫無忌乃是他親爺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差一點被陛下打死,聽說已經有人開始向陛下提議,東宮行爲是否屬于悖逆。
家裏出了這麽多的事情,我真的是沒有心思,繼續把時間耗在遼東了。”
溫柔道:“确實如此,長安才是咱們的根基之地,遼東,對我們來說僅僅是一個工具。
說到工具,我這就去看看黑齒常之,繼續解開他的心結爲上。”
雲初歎口氣道:“我們一起去吧。”
這才幾天時間,一個壯碩高大挺拔的漢子,如今好像老了十歲以上,腰背佝偻了不說,就連鬓角也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白發。
見雲初跟溫柔來了,黑齒常之徑直道:“如果兩位還把我當成一個人,請讓我跟沙吒相如去大唐隴右道戍邊去吧。”
雲初點點頭道:“也好,扶餘義慈帶去大唐的三萬多百濟人被安置到了隴右,那裏的土地也算是肥沃,隻是經常受到吐谷渾跟吐蕃強盜的騷擾,不算一個修心養性的好地方。”
黑齒常之道:“将軍可以把黑齒常之當成一個死人來對待了。”
雲初道:“隻要能解開你的心結,願意去哪裏都成,總之,我最擔心的不是你會不會繼續跟着我,而是擔心你我不能同殿爲臣,最後成爲死敵。”
黑齒常之歎口氣道:“百濟沒了,是徹底的沒了,扶餘忠這等王室都認爲百濟滅亡在天,我不過百濟人的一介鷹犬,自然無話可說。”
溫柔笑道:“你這樣的人不管在那裏都會成爲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既然你一心想去隴右,我們一定會極力促成此事。”
黑齒常之躬身施禮道:“臨走前,我想去熊津,泗沘城去看看。”
雲初道:“隻能等到滅了新羅之後再說了。”
黑齒常之道:“也好,既然百濟,高句麗都已經滅亡,他新羅又何能例外?”
溫柔大笑道:“這是自然,将軍一定要在攻伐新羅一事上多多出力,唯有如此,你的官爵才會高一些,也方便你庇佑那些遷徙去了大唐的故人。”
黑齒常之冷聲道:“這是必然,如果可能,我想斬下金庾信的人頭。”
從黑齒常之那裏出來之後,雲初跟溫柔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無限的遺憾之色。
比黑齒常之厲害,聰明的人不是沒有,但是,比黑齒常之忠厚的卻着實是一個都找不到。
現在,這個人終究還是脫離了他們的控制,要走屬于自己的道路了。
百濟的戰亂終于被平息了,雲初一把火燒了周留城,這是一座輝煌的城池,原本是百濟人給自己準備的下一個都城,如今,在烈焰升騰中化爲灰燼。
不論是這裏曾經有過多少傳說,多少故事,最終都會塵歸塵土歸土,成爲史書上的一曲悲歌。
對于雲初這頭幼小的饕餮來說,百濟這桌菜,也終于被他吞噬的幹幹淨淨,一點渣滓都沒有留下來。
顯慶二年春,劉仁軌在白江口以少勝多,一戰擊潰倭國四萬水師,這一戰,海上烈焰滔天,倭國一千餘艘戰船,着火的就有八百餘艘,倭人溺死者衆。
此戰俘獲九州本地勢力的小君築紫君薩夜麻、土師富杼、大伴部博麻等。
第二章送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