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人家的面皮全部掀開,這樣對你不利不說,以後再入軍中,估計就沒人搭理你了。”
溫柔說着話就丢出來一張老K。
雲初拿出一張A管上之後道:“我是文官。”
高文丢出來一張2管上之後道:“沒錯,站位置的時候一定要站好,兩邊都沾的人隻适合小官,官職大了之後,就沒有可以左右亂跳的空間了。
小官接觸不到太深的東西,兩邊可能需要他傳遞個消息,還能有活動的空間。
不過,這樣的人一輩子隻能當一個小官,不會有出息的。”
張東海丢出一張小王拿走了K放在自己面前道:“都是在一個朝堂上混飯吃的,分的那麽清楚做什麽。”
雲初把多餘的牌扣掉,對張東海道:“因爲陛下隻有一個,武将們希望陛下跟他們親近,文臣們也希望陛下跟他們親近。
不管陛下親近誰,誰都能獲得很多的利益,所以,伱隻管把這件事當成利益之争就對了。”
溫柔瞅瞅自己的牌,就全部丢出去,對張東海道:“你的王出來的太早了,這一局咱們輸掉了。”
張東海又從牌裏面抽出一張大王道:“大王在我這裏,你投降的太早了。”
溫柔瞅着雲初道:“爲什麽你會表現出一副大王在你手裏的模樣?”
雲初笑吟吟的丢下牌道:“兵不厭詐。”
溫柔提起茶壺給在座的四個人都倒滿了茶水道:“你這一次爲什麽把事情做的這麽決絕呢?”
雲初抱着茶杯道:“因爲武将們越發的沒了自己的堅持跟勇敢,現在這些人看起來還能打仗,還能開疆拓土,那是因爲還有一些老将比如英公還頂事。
一旦沒了英公,蘇公他們,你看着,他們就立刻失去了打好一場大仗的本事。
當然,我目前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不過,我有一個好處是别人無法比拟的。
比如在攻城的時候,我發現對方的城池過于堅固的時候,就能想出巨型投石機這種東西,硬生生的砸破城牆。
看到被人家的城池強攻會損失嚴重的時候,我會利用敵方的漏洞一把火燒了了事。
自古以來,像英公,蘇公這樣的人才能被稱之爲名将,至于其餘的,說起來隻能用武夫二字評論。”
張東海細細的聽着雲初說的話,忍不住問道:“将軍爲何會看不起那些将軍們呢?”
雲初輕輕笑了一下道:“因爲他們已經失去了軍人的榮耀,變得不那麽純粹了。
保家衛國,這是軍人的天職與榮耀,如果在這兩樣東西裏面摻和了其餘的東西,那就不配稱爲軍人。
軍人的想法越是專注在軍人本身就越好,等軍人幹起文官的活的時候,就是一場大災難的開始。”
張東海似乎聽明白了雲初的話,歎息一聲,就把自己手裏的一把好牌丢掉,畢竟,他的對家溫柔已經投降了。
天亮的時候,一場罕見的暴雪襲擊了大行城,短短的兩個時辰裏,被風卷積着的白雪就堆積的跟窗台一樣高。
雲初很擔心正在往回趕路的鍾馗,隻希望他們能找到一個好的避風地,扛過這一場暴雪。
遼東的暴雪一旦降臨,基本上就把整個世界都給凍上了,昔日熙熙攘攘的海港,就連海浪似乎都被嚴寒給凍住了,矗立在海邊,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
海港裏面的空船,已經全部被拖到了岸上,一旦大船被凍在水裏,等到開春之後,這艘船基本上就廢掉了。
大行城安安靜靜的,大部分軍品已經交付,剩下的軍品繩子是最麻煩的東西,好在大雪封城的時候,這個活計待在家裏也能幹。
一隊騎兵冒着風雪來到了大行城外。
此時的大行城已經關閉了,騎兵們在風雪中高聲叫喚,城頭的守軍就當沒有聽見。
傻子才會在這樣的天氣裏打開城門放一隊來路不明的軍人進城。
直到守城兵馬發現騎兵後邊還有老長的一隊人馬的時候,這才吹響了号角,準備迎敵。
雲初披甲來到城頭上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因爲嚴寒,鼻涕糊了一臉的老何,以及把自己包裹的跟熊一樣的老黃。
雲初不明白他們爲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大行城外邊,遂帶領着一支府兵,從另外一個城門繞到他們背後監視,确認沒有危險,這才号令城頭的府兵打開城門,讓這些難民一般的人進入大行城。
老何,老黃早就被凍得說不出話來了,被雲初把他們從馬上拿下來的時候,這兩個人還保持着跨坐在馬上的模樣。
被雲初親兵擡進城主府之後,立刻就扒下他們身上簇新的戰甲,用被子包裹住,往火爐裏丢了多多的柴火烘烤加溫。
連老何,老黃都成了這樣子,他們麾下的醫者,工匠損失更是慘重,尤其是被老何用爬犁拉回來的上百傷員中,有氣的隻有不到十個。
至于别的,隻能硬梆梆的摞在院牆邊上,等這場暴風雪過後再行處理。
老黃,老何這些人身上,包括那些被凍死的傷兵身上,都有着極爲濃烈的酒味。
這可能才是他們死亡的主要原因。
喝酒确實能讓人覺得暖和一些,問題是這樣做,隻會讓身體裏的熱量散發的更快,也就是說,在這樣的天氣裏喝烈酒,不但無助于取暖,反而是取死之道。
慢慢的,老黃,老何兩人的身子慢慢變軟,然後,他們就睡過去了,準确的說,他們是醉過去了。
溫柔走進來,先是查看一下老何跟老黃的狀況,然後臉色陰沉的對雲初道:“他們在宿營的時候,被一群來曆不明的人襲擊,護送他們的折沖都尉戰死了,沒了帳篷保護的老黃跟老何,隻能在大雪中狂奔二十裏地,跑到大行城求救。”
雲初瞅着摞在院牆邊上的唐人屍體道:“等暴風雪結束,我們一定要把這些人找出來碎屍萬段。”
溫柔歎口氣道:“傷亡很重,張東海已經帶着人沿着他們來路,去搜尋落單的将士們去了,也不知道能救回來多少。”
傍晚的時候,張東海帶着人回來了,也帶回來了不足五十個被凍得半死的府兵。
雲初瞅着胡須上滿是冰溜子的張東海道:“有什麽發現嗎?”
張東海哆嗦半天才道:“營地已經被毀壞了,找到了折沖都尉的屍體,是力戰而亡,在他身邊一并戰死的府兵足足有兩百三十名之多。”
雲初瞅瞅逐漸變暗的天空,以及漫天的飛雪道:“去歇息吧,一切都要等暴風雪停止再說。”
半夜時分,老何開始發高熱,嘴裏哆哆嗦嗦的喊着雲初救命這樣的話。
老黃到底是武夫,在睡了一覺,又被灌了好多熱湯之後,精神雖然萎靡卻也算是清醒過來了。
原本緊繃的身體,在看到雲初的那一瞬間,就松弛下來,沖着雲初道:“快去救援李都尉,來的都是強人,他們打不過。”
雲初扶着老黃躺下之後,慢慢的道:“李都尉他們已經戰死了,活下來的府兵不足五十。”
老黃眼角慢慢的有淚水滲出來,半天才道:“兩個團五百名府兵就活下來五十個?”
雲初見老黃的精神很差,就給他蓋上被子道:“好好睡一覺,不管是誰害了這些府兵,我都不會讓他們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暴風雪接着刮了兩天之後,在清晨似乎一下子就停止了。
等漫天的雪沫子塵埃一樣落定之後,湛藍的天空就被展現出來了,同時還有天上懸挂着的那顆毫無溫度的太陽。
雪停了,天氣卻越發的嚴寒了,從鼻子裏呼吸出去的熱氣來不及走出鼻腔,就好像凍結在了鼻子上。
城外,白茫茫一片,前端的城牆下的積雪甚至有一丈多厚。
這樣的天氣裏,人就該老老實實的待在城池裏,房子裏,如果随意在外邊跑,很快就會被徹底凍透。
所以,雲初并沒有派出大軍出城。
現在,城外有一支可以輕易将五百作戰經驗豐富的隴右道府兵擊殺的軍事力量,輕易出城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就在這兩天時間裏,雲初終于從這些活着的人口中知曉了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
麻煩大了。
那些凍死的傷兵,官職最低的一位也是一名陪戎副尉,官階最高的是監門衛的遊擊将軍常衡。
可以說,凍死的八十幾人中,全部都是大唐軍伍中最關鍵的基層将領。
也就是因爲重要,東征大軍才會準許老何,老黃帶着這些人回到大行城養傷。
在行走到距離大行城不足三十裏的地方的時候,暴風雪越來越大,實在是沒有辦法行動,爲了照顧這些傷兵,老何就下令就地紮營,準備等暴風雪過去之後再去大行城。
沒有人能想到在這樣的天氣裏在大唐軍隊控制的區域内會有什麽敵人。
就在大家安營紮寨結束,準備弄一點熱食吃的時候,一群隐藏在白雪下面的白衣人突然就殺出來了。
大唐折沖都尉倉促應戰,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殺死了很多将士。
老黃也是經驗豐富之人,第一時間就下令讓府兵們全部應敵,他們匆匆的将傷兵裝上爬犁,在折沖都尉的保護下,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大行城。
“那些人的身份能确定嗎?”雲初問經驗豐富的老黃,他相信,隻要那些人張過口,老黃就能辨識出來。
老黃搖頭道:“沒有人出聲,他們每個人的嘴上都幫着木棍,是銜枚發起的突擊。”
第二章,您先看,我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