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體育館場地中,随着磊劄的說話聲,原本在場地各處健身、運動的尖帽們也陸續圍了過來。
景旸左右看了兩眼,因爲之前被他操控着帶路的那幾個人已經挂了,這裏似乎新補充了好幾個新面孔。也不知道是不是磊劄從哪個監獄裏剛提的死刑犯。
“沒有意見就行。”磊劄繼續道,“比賽的方式就是運動。我們的成員會拿各自擅長的運動來跟你們比。”
他話音落下,背後尖帽人群裏一個小藍帽上前道:“我來當第一個吧,就比拳擊。”
他兩手纏着繃帶,顯然是原本就熱愛拳擊賽。
小藍帽指了指場館一角的拳擊擂台,問景旸等人:“誰來當我的對手?”
磊劄适時地補充道:“事先聲明,每人隻能上場一次,因此同一人無法赢多場。”
這是防止雙方隻派出一個最強成員連赢8場,那其他人幹嘛來的,抱大腿的嗎?要抱也起碼抱8個大腿,隻逮着一個大腿抱,有勁沒勁啊。
“景一”在人群裏大喊道:“我來!”
比司吉擡頭一看,隻見一個身影縱身躍出,三兩下跳到拳擊擂台上。
“他能行嗎?”比司吉悄聲問。
她當然看得出來,從“景一”到“景十三”,都是被景旸這小子完全操控的狀态,可以說現在這13個人就是景旸的13個分身。然而,畢竟隻是路邊撿來的分身,素質參差不齊,景旸這巧婦再巧,操控的身體氣息太弱的話,也搞不出無米之炊啊。
“應該沒問題。”景旸說,與衆人一起,聚到拳擊台周邊,小藍帽與“景一”已經在台上對峙。
“啊。”小滴驚訝。擂台有些高,她稍微一低眼,就能看到擂台地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編織成了奇特的圖案。
比司吉低聲道:“這是神字。看來比賽是不禁止念能力的了。”
“沒錯。”磊劄扭頭看過來,笑眯眯道,“所有比賽,隻要不直接違法規則,都不禁止念能力,也不禁止使用念能力制造的道具。”
比司吉對他擺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臉。
擂台上的比賽一觸即發。
“你準備好了嗎?”“景一”問對方,同時牙齒咬着系帶,戴好拳套。
“原話奉還。”小藍帽雙拳拳套砰砰相撞,“放馬過來吧,菜鳥。”他一看對面的姿勢就知道,對方根本就沒有接觸過拳擊。
“我沒打過拳擊,但擂台比武的話,還算是有那麽一點點經驗。”
某天空競技場樓主這樣說着,迎了上去。
沒有什麽懸念,“景一”拿下了勝利。
有星标對身體細緻入微的完全操控,附加的自愈能力,以及景旸從天空競技場樓底一路打到樓主之位的豐富經驗……如果還解決不了一個需要靠布置神字輔助念能力的菜雞的話,那就太離譜了。
雖然“景一”的念量也不多,但結論不變。
“景一”捂着幾乎碎掉的肩骨,走到場地邊靠牆坐下。這點小傷,喘口氣的功夫就能恢複。
“你們計1勝。”磊劄對景旸等人說,“那麽,第二場。”
“比一比籃球吧。”他背後走上來一個小黑帽,手裏還抓着一顆籃球,咧嘴一笑道,“就比1v1鬥牛,打10個球。”
景旸幾人面面相觑,他在剩下的12個分身裏,挑了個看上去壯如黑猩猩的猛男“景三”,“就你了。”
“景三”越衆而出。
“讓你先。”小黑帽将籃球扔了過來,“肌肉這麽笨重,身體協調性很差吧?”
“景三”單手接住球,轉了兩圈,看着球上有個五角星商标圖案,微微一笑道:“你生活不如意啊你?等着10比0吧你。”
小黑帽放低重心,張開雙臂,擺好防守姿勢,笑道:“别這麽不自信嗎,你總歸是能得個1分的。要不我行行好,讓2分算了。”
“景三”也不跟他多逼逼,原地就是一個幹拔。
“姿勢這麽醜,亂七八糟,不可能進的。”小黑帽叉起腰無語道,回頭一看卻瞪大了眼睛——籃球分明是奔着三不沾去的,結果在飛過去的時候,邪門地往上飄了一截,衆人眼睜睜看着籃球以不科學的軌迹空心入網,拿下一球。
操控了球?磊劄心想。
“眼睛瞪那麽大看我幹什麽,不是說了不禁止使用念能力嗎?”“景三”理直氣壯地說。
星标一直都是可以操控物體的,當初景旸第一次激發就是操控頭發制住野狼,隻不過相比起本身就能活動的人與動物,死物本身是死的,操控起來非常消耗念氣,而且物體越大,每秒消耗的念氣就越多。但僅僅是在關鍵時刻操控籃球軌迹偏移一小截而已,還是輕輕松松的。
于是這一場比賽也失去了懸念。“景三”拿下第2勝。
第三場比賽:舉重。
磊劄方人群裏走出一個矮個子壯漢,戴着個黃色尖帽,嘿嘿笑道:“剛才那個大個子赢了籃球,就不能再上場了哦。”
景旸點頭道:“大意了啊。”
比司吉問道:“要不我來?”
“比阿姨拿出真正實力,當然是可以一手一個,掐吧死倆……”景旸說着,臉頰挨了一記小拳拳,他壓低聲音,“看磊劄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這家夥肯定會自己出場兜底的。比阿姨你可是我方王牌,現在可不能打出去。”
“哼哼。難道我們這一場放棄?你剩下的那幾個人裏,沒人能舉重比得過對面。”
“你們決定好沒有?”矮壯小黃帽已經站在杠鈴前朝嘀嘀咕咕的景旸一方催促了。
景旸示意比司吉稍安勿躁,然後小滴就發現徘徊在人群後面的武二繞上前來,對面除了磊劄之外,都是看得一愣。
“我們就它了。”景旸指着武二。
一頭月白猛虎,就這樣昂然而出,從容有度地朝杠鈴區走——天可憐見的,他們舉重的矮個壯漢,靠着頭戴的小黃帽的尖尖,才在身高上,略勝四腳踩地的這大老虎,一内内!
矮壯小黃帽漲紅了臉:“老、老虎怎麽能算!”
武二走到杠鈴前,人立而起,一大片陰影投下,蓋住了他。武二兩條前腿扒拉兩下杠鈴,換了幾種姿勢,朝景旸那邊點點頭,然後扭頭疑惑地瞪向矮壯小黃帽,駭得後者差點兩腿一軟坐地上。
“這怎麽行!”
“老虎還能參賽?”
“犯規了吧!”
“我來說兩句公道的,違規了啊對面,直接判負滾蛋吧!”
磊劄背後的尖帽們一陣嘩然。
“安靜。”磊劄雲淡風輕道,“這隻慘月虎既然有遊戲戒指,那它就是玩家之一,當然就有參賽資格。好了,雙方選手準備好了的話,那就開始吧。”
于是第三場舉重比賽開始。
于是第三場舉重比賽很快結束。當矮壯小黃帽最後争紅了臉,也沒能舉起1噸杠鈴時,旁邊的武二人模人樣地扛着5噸重的杠鈴舉了起來,等到磊劄宣布它獲勝之後,居然還輕拿輕放地将5噸重杠鈴放到地上,然後得意地虎嘯一聲,旁邊的矮壯小黃帽直接暈了過去。
“下面是第四場。”磊劄根本沒當回事。
比司吉看了他一眼。已經連輸三場,卻仍然是這副不急不慢的姿态……
第四場,扳手腕。
“景十三”上場,直接在掌心留了一個星标印記,将對方那個藍帽黑胖子拿下。
小滴定定地看完,扭頭看向景旸。
景旸忍俊不禁,這一招正是當初跟小滴掰手腕時用的賴皮招數。
第五場,跳馬。
體格纖瘦的“景七”登場,仗着星标的自我操控,而且沒有受傷之虞,什麽高難度技術動作“景七”都能搞定,甚至還有景旸本體從旁以遙控的方式微調姿勢……簡直毫無懸念地拿下第5勝。
第六場,跳高。
“景九”拼着雙腿報廢的力度,瘋狂壓榨雙腿與下肢力量,原地“轟”地一聲起跳,差點将腦袋釘入體育場館的天花闆裏……看得旁邊磊劄方參賽的小紅帽目瞪口呆,直接棄權認輸。還比啥比啊,這人就是個瘋子!
第七場,50米競速跑。
衆人騰出空間,在體育館裏劃拉出50米跑道的距離,磊劄方派出一個猛一看跟個博爾特似的小紫帽。小紫帽原地蹦了兩下,活動雙腿做熱身,然後朝景旸等人咧嘴一笑道:“可惜啊,那頭大老虎上不了場了。否則,真想跟它比一比!”
“老虎是沒有,小鳥湊活一下吧。”景旸說着,往比司吉身後一撈,原來岩雀偷懶趴在比司吉腰後的裙撐上打瞌睡呢。
小紫帽博爾特一怔,派一隻鳥跟老子賽跑,這他媽也行?
然而,磊劄似乎并無意見。
雙方選手在起跑線準備就緒。岩雀一臉懵逼,我在哪,我要幹什麽,這些人都看我幹啥?——旁邊這誰?
“預備——”磊劄揚聲。
景旸直接激活岩雀身上的星标進行操控,半成品的風屬性念能力,湊活用吧就!
“跑!”
話音落下,博爾特獵豹一樣猛沖,如一陣黑風似的。
他是如風,而岩雀已經化身成風。
小灰鳥展開雙翼,周身不算多的氣變化成風,似乎以奇特的方式與周遭的環境風融爲一體,貼地飛掠時,風阻不再是阻力,而是成爲了助力,反過來竟好似推着它這一小小風團向前。
當博爾特咬牙沖過50米終點時,好消息是他打破了自己個人最好成績,沖進了5秒大關!
壞消息是,那隻鳥的成績是0.5秒鍾。
什麽玩意兒???
博爾特摘下小紫帽,一臉晦氣地回到人群裏,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邊已經7勝了。”
比司吉看向磊劄,“他也該開始兜底了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打算是……”
磊劄微微一笑,排開其餘衆人,對景旸等說道:“好了,下面就由我來吧。我的比賽項目……是8v8的躲避球。”
“雙方各出8名選手,以最終勝負結果爲依據,哪邊赢了就直接計8勝。”他淡定地說,“我這邊的出戰人員,已經選完了。”
他說話的同時,周邊地面上,浮出來七個造型與他抓來的死刑犯們類似,都是頭戴尖帽,身穿灰色運動服的人偶,隻不過這些人偶各個尖牙利齒,而且尖帽遮住上半張臉,帽子正面,以及運動服的胸口,都标記着一個數字。
數字從1到7,對應了它們胖矮高瘦不同的體型。
磊劄叉腰站在其中,跟個沙灘排球的教練似的。
果然如此。比司吉暗暗一笑,這個磊劄從一開始就決定靠一己之力決定8勝的結果。其他人根本就是來湊數的。
景旸則打量着磊劄的七個念獸,帽子上是數字1的小矮子,到最高最壯的帽子上寫着7的……感覺上來看,數字1的念獸差不多1千氣?數字7的則差不多是7千氣的樣子?
換句話說,磊劄這一下,總共就放出了2萬8千氣的念量,而磊劄本體仍然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還真挺符合他肌肉猛男的派頭,念量真多!
“念獸也能參賽嗎?”小滴好奇道。
“可以。”磊劄說。
“既然如此,”景旸微微一笑,身上放出一大團念氣,凝聚成一個淡青色道袍,大袖飄飄,戴一張玉質面具的道姑模樣的念獸。
他一下子放出了不少的氣,自身的氣息卻隻下降了一小截……果然很厲害啊……磊劄眯着眼,打量着道姑。
于是,雙方選手各自走到場中兩邊就位。
磊劄方是磊劄與7名人偶。
景旸方是景旸、道姑、小滴、比司吉以及“景八”到“景十一”四人。
“首先,我對具體的躲避球規則進行一下說明。”
磊劄站在對面,侃侃而談道,“比賽采取1人場外替補,7人場内比賽的形式,當一方的場内人數清空爲0時,即判負……”
他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總之就是誰被球砸中且沒接住球,那就判出場外。
但判出場外也可以再回來,隻是無論場外有多少人,都隻有一個可以在喊“BACK”後回歸場内重新參戰。
諸如此類的,景旸也沒怎麽細聽,直到最後磊劄手指場邊,一個頭頂數字0的矮小人偶不知何時站在那裏,對場中雙方喊道:『好了……比賽開始。我是負責裁判的0号,請多指教。』
完全感覺不到氣的樣子……分配給他的念量爲0?隻是個殼子?景旸這麽想着,0号裁判已經将排球在場中央高高扔起,雙方争球。
小滴輕輕一跳,将排球拿在手中,這才發現對面争球的6号根本沒動彈。
對面的磊劄與1~7人偶擺出接球姿勢,“你們先攻。”
“……”小滴若有所思地掂了掂球,然後左手捏着排球,直接朝對面砸了過去。
轟!!
排球竟轟出破空聲,筆直地朝磊劄臉上砸去。
砰!
排球被磊劄單手接住,在他手心裏似乎還在嗤嗤轉動,冒出一縷縷青煙。
“喔?”小滴驚訝于對方居然接得這樣輕松。
磊劄面不改色道:“直接朝我攻了過來啊,明明有更容易擊出場外的呢。”
他示意了一下身邊的1号、2号之類的看着就身材矮小瘦弱的人偶。
小滴道:“反正不把你解決的話,都是一樣的吧。”
“說得好。”磊劄微微一笑,“那麽,該我了。”
他輕吸一口氣,跟棒球投手似的,一個标準的姿勢,轟地将排球朝對面扔了過去,好似直接砸出去一個隕石,破空聲轉眼已經逼至“景十一”的面前。
專挑軟柿子是吧?
“景十一”大喝一聲,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他聚集全身微薄的氣,都灌注到雙手,向襲來的“隕石”推去,卻忽然感到雙手一輕,渾身一熱,幾乎同時的,背後遠處傳來水花飛濺與撞牆聲。
景旸看着“景十一”消失的雙臂,以及胸腹間被轟出的一個貫穿血洞,再看看“景十一”背後噴濺一地的血迹,還有幾乎嵌入後牆,砸出一大片蛛網裂痕的血色排球……
“景十一”暗罵一聲:幹你娘的磊劄,你早說啊,早說我就解除星标操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