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現化之島,小滴站在岸邊,眺望外側——相鄰的那條環狀陸地,應該是變化系之島。
景旸已經通過月标告知她這裏的相關設定。
所以,朱雀應該和自己是被傳送到同一座島的才對,他迷路了嗎?
小滴沒有立什麽誓約,她佩戴神字玉墜,通過激活『錐』與『聆』,本就可以無視覆蓋群島的迷霧,沒必要多此一舉。
她縱身一躍,落入海裏。
屏息潛遊的途中,她心中一動,讓擺動的雙腳上的氣變化出數條念鏈鋸。
嗡,嗡,嗡……
念鏈鋸如同螺旋槳一樣旋轉起來,在她身後攪動出水流旋渦。
小滴被水流拖得往後遊去。
反了。
小滴連忙改換腳上念鏈鋸旋轉的方向與角度,腳下激烈的水流形成的吸引力慢慢地改換爲一股推力,推動着她往前遊去。
不止如此,小滴伸手往前一招,在海裏具現化出凸眼魚。
“嘩!”
腳踩念鏈鋸螺旋槳的小滴腦袋浮出海面,不斷往前遊的同時,默默道:“凸眼魚,将我正前方直線的海水吸進來。”
呼呼呼!
凸眼魚在前鲸飲海水,好像抓住一條無形繩索,拖着小滴前進。
配合她腳底下的念鏈鋸螺旋槳,小滴速度倍增,如一道離弦之箭朝前方的變化系之島射去。
……
“呵呵!”
景旸忍不住一笑。
小滴的奇思妙想也挺多的嘛!
他的突然發笑,讓凱特忍不住瞥來一眼。
景旸肅然,指了下四周道:“一些魑魅魍魉,也敢裝神弄鬼,我真是想笑啊!”
周圍窸窸窣窣,在迷霧的邊緣出現一個又一個黑色的東西,看着像是人形,卻有些卻不具備血肉形體,反倒像是純粹由氣構成。
“這些是過去死在這座島上念能力者留下的殘念。”凱特道,“或許是心有不甘,因此有怨念,也或許……”
景旸接下後半句,“是這座島本身有問題,隻要死在這裏,一定會留下死念。”
那些殘念鬼影走出黑霧,像人的還好,不像人的那真是奇形怪狀,但共同點是透露出不詳的氣息,一個個發出嗚咽與低聲的嘶吼,慢慢朝兩人包圍過來。
景旸揉了揉拳頭,“哥們又不是除念師,怎麽老碰到這種死念怨念的!沒完了是吧?”
“交給我吧。”
凱特說着,伸手放出一團氣,具現化成一個小醜腦袋的玩意兒。
小醜腦袋飄在旁邊,一見四周的許多鬼影,立即怪叫道:『鬼氣森森,真讓人不适!挑個好數字,把它們斬盡殺絕……』
嘭!
它忽然爆出一團青煙,咧開的大嘴巴裏出現一個數字「2」,并且本來空無一物的頸下延伸出一杆數米長的巨大鐮刀。
凱特握住鐮刀,對景旸道:“3秒後,往天上跳。”
哎喲你幹嘛啊你!
這島上不會有捏麻的尼飛彼多吧?!
景旸暗自吐槽,凱特已經出手——他掄起這把尺寸誇張的巨大鐮刀,在水平方向甩了一整圈。
呼!
驚人的斬擊在1米的高度,以360°,将半徑十幾米範圍内的一切都橫掃,那些朝他們湧來的殘念鬼影全都被攔腰斬斷,而後飄然煙散爲縷縷黑霧,似乎融入了那些彌漫的霧氣之中。
“坑人進來折騰瘋,這些人死後留下的殘念又能滋養黑霧,自給自足了屬于是!”
景旸的聲音讓凱特有點詫異,他扭頭一看,景旸沒有按他的提醒跳起來躲避『死神圓舞曲』,而是……一個鐵闆橋後仰,然後躺在地上,正瞧着那些煙散的鬼影啧啧稱奇。
“看我幹什麽?就算要躲避危險,我也會選擇盡量往地上靠。”景旸一個鯉魚打挺,輕松跳起來,拍拍灰塵說道,“我又不會飛!一旦雙腳離地,會沒有安全感哪!”
凱特一想,也有道理。
“倒是你,幹嘛突然表演自己的念能力?”景旸疑惑道,“咱們有那麽熟嗎?”
像是聽到關鍵詞一樣,凱特手上抓着的巨大鐮刀底部的小醜腦袋,口含數字「2」,嘚瑟地自我介紹道:“本大爺口中有輪盤!數字1到9……”
“行了,下去吧。”凱特歎氣打斷,揮手将鐮刀連同瘋狂小醜散做一團氣回收。
對景旸的疑惑,他平靜道:“念能力需要實戰練習才能進步。”
“就算伱這麽說了,我也不會給你表演一手我的念能力……”景旸一邊吐槽,一邊往更深處走,這座島也是環狀,跨過三百米的寬度就能抵達另一側的海岸繼續深入群島中心的特質系之島。
“我沒有這麽想。”凱特道,“更何況,你不是已經表演過了嗎?”
“我什麽時候……”景旸恍然道,“哦。”
自己之前确實用過彈指神通,不過凱特應該能看出來那是更偏放出系的能力。
又或者凱特指的是更早之前自己與那女人的交手……如果觀察力足夠強的話,就能從女人試圖用貼紙操控自己卻失敗,反推出自己此刻身上也是已經提前施加了某種操作系能力的結論……換成經驗更加豐富的尼特羅、桀諾那樣的老妖怪,或者金、帕利士通那樣的聰明蛋,說不定隻靠這些稀少的情報與推測,就能連自己的星标的大緻類型與特征都連蒙帶猜個八九不離十。
獵人世界的這幫人就是如此讨厭,動不動就逮住一些細節給你分析個不停。還是海賊王世界好啊,管他什麽能力什麽情報的,說到底到最後還不是大家夥直接硬碰硬,看看誰的霸氣最黑最硬就完了,純粹的拉絲,極緻的享受。
念的世界卻不同,能力的短處被敵人抓住,是真有可能局勢逆轉,所謂硬實力再強也是會喪命的。
所以,如果能像酷拉皮卡那樣,成爲一個六邊形戰士的話,不就沒有短處了?
景旸踩水前進,朝着下一座強化系之島溜達而去,思考着念能力的事情,忽然問道:“凱特,你覺得那個女人自殺之前,有沒有立誓?”
凱特站在漂流的木筏上,問道:“你是擔心她會有死後的怨念糾纏你嗎?”
“本來沒這麽想,你這樣一說,還真有點擔心了。”景旸道,“她醒來後并沒有立即自殺,而是偷聽完有關黑霧與誓約的猜測,被我點破她在裝暈之後,才選擇自殺。而她既然已經聽到有關誓約之霧的事情,既然已經有自殺的決心……”
“都已經不惜自殺了,不利用誓約迷霧做些什麽,真是太浪費了。”木筏靠岸,凱特自語道,“誓約與制約,加上死後更強的念,兩者疊加在一起的威力……如果都是針對你的話,你恐怕危險了。”
“我真謝謝你!”景旸嘀咕,踩住岸邊矮石,“忽然有不妙的預感了……”
【景旸!】小滴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你在往我這邊靠嗎?】
【嗯,我到強化系的島了。你現在應該在變化系的……】
【快走!】
……
回到不久前,小滴運用自己的奇思妙想,很快抵達變化系之島。
她從海裏甩出一道念鏈鋸,套住岸上的岩石,将一身濕漉漉的自己拽上岸,然後用凸眼魚往身上一吸,潮濕的海水與鹽分都被清理得幹幹淨淨,轉眼便清爽了下來。
“凸眼魚,把海水都吐出來。”小滴舉着吸塵器,對着海面放水,抽水泵一樣地滔滔湧出。
她沒想在這座島停留,本打算繼續往外遊,盡快與也在朝自己這邊來的景旸彙合,可耳上附加的『聆』似乎聽到了些動靜。
黑霧裏此起彼伏的嗚咽呓語,聽久了以後小滴已經可以自動忽略,這些動靜是呓語聲之外的東西。
呼,小滴散去凸眼魚,将身上的氣略作收斂。
她不像景旸,已經可以将『隐』運用自如,也不想随便用『絕』将自己置于危險境地。
小滴踩在岸邊,朝動靜傳來處摸去,很快發現迷霧中有兩夥人的身影在交戰。
雙方人數并不對等,一方三人,一方是兩人,但似乎兩人的那一邊占據優勢,隻不過這種優勢在減少,三人的那一邊其中一人的力量越來越強,越戰越勇猛。
小滴眼上有『錐』,耳上有『聆』,迷霧并不能阻擋她觀察的視線,盡管霧中的呓語聲不斷,但那些人打鬥的聲音也能大概聽得見幾句。
“你做了什麽?念突然變強了!”
“恐怕是對黑霧起了某種誓約……比如,用十年二十年的壽命,換來更強的念。”
“你們認爲,我們會在任務目标都沒看到的時候,就盲目換取隻能一時燃燒的力量嗎?”
“不管怎麽樣,你們以爲這樣就能赢得了我們?别做夢了。這裏的秘寶,都天然屬于第一王子大人!他才是王位的繼承人。”
“就剩你們兩個了,居然還在癡人說夢。”
“壽命?十年?二十年?呵呵呵……第一王子把你們培養得這麽天真嗎?”
霧中的交戰雙方暫時分開,兩人的那一方,也就是剛才說着秘寶屬于第一王子的那邊,厲聲質問道:“你們,從一開始就對黑霧起了誓約?到底是什麽!”
“我們死後,留下的念會讓隊長更加強大。”三人的那一方後頭的兩人說,“隻要有一絲絲的不情願,隻要不是完全徹底地甘願爲第二王子而死,誓約都不算成立。是不是很簡單?發現黑霧的秘密之後,我們全都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這是最有助于完成任務的方法,不是嗎?”
對面兩人簡直頭皮發麻,“你們瘋了!”
哪他媽有這樣的,還沒怎麽樣呢,上來就犧牲一切,徹底發狂?這是在幹嘛!
三人中的後兩個取出匕首,對準自己的脖頸,平靜道:“你們忘了嗎?我們是不可持民,我們本來就一無所有。”
噗!噗!
兩人毫不遲疑地割開自己的脖子,鮮血如同潑水一樣噴湧而出。
也是在看到那兩人取出匕首的一瞬間,小滴激活乙字戒的月标,對景旸傳去心電感應。她擔心景旸已經離自己太近,假如距離少于一千米的話,恐怕會被這兩個人自殺後的死氣偷襲到……
【快走!】
景旸那邊很快傳來回音:【哆啦滴夢,好像有點晚了……】
【有死氣被你吸收了嗎?】
【嗯,兩道……嘶,有點難頂。】
【可是……】
小滴有點疑惑與好奇,她遠遠地看着霧氣中那兩人頸中噴血倒下後,兩股幾乎化作實質的念袅袅升起,附着到爲首的那人,或許就是他們所謂的隊長的身上。一瞬間,隊長的氣再度暴漲兩圈,氣的大小與強度提升了一大截!
會被景旸的心髒吸收的死氣,究竟是什麽?
如果是人死之後殘餘的念,那麽那兩人他們死後的念明明是選擇了附着在他們的隊長身上,去幫助其強化力量了,可盡管如此,仍然有兩道死氣朝景旸的心髒飛了過去……
【小滴,你那邊發生了什麽?】景旸問,即使是心電感應,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并不輕松。
比起看熱鬧的好奇心,小滴更擔心景旸的狀況,她悄然退去,打算再用凸眼魚配合念鏈鋸快速與景旸彙合。
【我登上這座島以後,聽見有戰鬥的聲音……】
念鏈鋸螺旋槳啓動,小滴順便将事情告之景旸,沒過多久,景旸那邊的傳音再次直呼不妙,【我超,又來?!】
轟隆!
黑霧之上,似乎有雷聲滾動,一股更強的不詳的氣息在醞釀。
群島上黑霧滾滾,瘋狂的呓語聲隐約,似乎潛伏着不知其數的鬼影與無窮的殘念,這些殘影逐漸複蘇,在黑霧之中拼湊成一個巨大的人影……
……
“看見了嗎?就是那個!”
最中心的特質系之島,特質系之島最中心的尖塔的頂端,金坐在上面用手機攝像頭對準彌漫群島的霧氣,重點拍攝霧氣之中隐現的巨大人影。他笑道:“我沒猜錯的話,那肯定是維雨果=灰郭肉留下的自己的念!那樣的家夥,就算死了也不會安分的。”
視頻通話裏,是同爲獵人協會十二地支的卯兔碧尤,她無語道:“隻是跟你打聽了點事情,沒想到牽扯出這麽多……你這家夥,到底了解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
尖塔底下,酷拉皮卡擡頭無語,那個自稱金的家夥到底是怎麽上去的?
他審視這座尖塔,仔細觀察表面的紋理,與整座尖塔的輪廓形狀,越看越覺得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