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兩邊都是載的也是密密麻麻的高樹與竹林。
竹林背後,則是茫茫多的小飯店。
不願意在食堂就餐的公司員工,就在這條街上巡遊着,像是覓食的羚羊一般,努力的養肥着自己。
江遠等人找了家闆面館,各自要了一碗闆面和三倍的紅燒牛肉,再坐到二樓,疲憊的欣賞着窗外美景。
茂盛生長的竹子,差不多也就一層半的高度,形成了一片漂亮的綠蔭,又讓陽光能夠星星點點的照射進來。
小飯館的長桌油光滑亮,但尚算幹淨,倒是裝闆面的碗很有特色,巨大的能裝一個腦袋進去,隻是上大下小,實際的分量并不變。
滿滿的紅油闆面,又亮又紅,勾人食欲。
拌面上蓋的紅燒牛肉有肥有瘦,炖的極爛。湯則是略鹹的濃湯,面是現揉出來的粗面。
幾個人呼噜呼噜的吃着。
長達5個小時的現場勘查,足夠将人一天的精力和體力都消耗殆盡。
“最好是能抓到人,人贓并獲,這個案子就幹幹淨淨了。”黃強民将最後一口面吃進肚子,一抹嘴,又說起案子來。
二樓沒什麽客人,氣氛還更寬松一點。
江遠也放下了碗,“恩”的一聲,道:“那自然最好。”
吳軍呵呵兩聲,并翻譯一下徒弟的話,道:“大隊長,咱不能盡想好事啊。”
“我知道,我知道……”黃強民揉揉腦袋,再微微皺眉,道:“關鍵還是文件在哪裏,能找到文件,問題就緩解一大半了。”
“看袁總的意思,就算文件找回來了,他也想知道文件落到誰手裏了,經過誰的手了。”瘦現勘是清河市的人,大約也是得到上峰授意和要求的。
地方警察爲地方,難免的事。
甯台縣雖然也是清河市治下,但對市裏的企業,終究還是隔了一層。而對清河市局來說,保障即将上市的重點企業上市,是真的義不容辭。
黃強民“嗤”的一聲,道:“當我們反間諜的,還經過誰手……找到文件就不錯了,人家萬一把文件給燒了,給丢了,那也就這樣了。能力所限,弄不成就弄不成。我能做的,就是盡量抓到人,找到東西,至于中間什麽情況,審不審的出來,看命了。”
瘦現勘心道,你要是無欲無求,何必來此。漂亮話誰都會說,到時候領導打電話,你接是不接。
不過,他也不是企業的人,更談不到指揮或監督黃強民做事,将自己這邊的想法交代清楚了,黃強民要怎麽做,他就管不着了。
而且,黃強民這麽說,也給他們減輕了壓力。
确實,要弄清楚中間環節,那是非常複雜的,不光得審訊出來,還得證明出來。文件若是有價值,中間某些環節,可能知道的就是交易雙方,那又如何搞。文件如果對偷盜者無價值,一股腦給丢棄了,丢棄期間是什麽情況,也很難考證了。
呼哧,呼哧……
就那胖乎乎的現勘,面對第二碗闆面,吃的認真,快樂,滿頭冒汗。
瘦現勘給遞了張紙,歎了口氣,道:“也沒人搶,吃那麽快幹什麽。”
“我怕夜裏沒吃的。”胖現勘依舊很努力的樣子,道:“我甯願現在吃飽了,免得晚上吃泡面的時候後悔。”
“你就知道晚上要熬夜了?”瘦現勘道。
“搞這種案子,哪裏有不熬夜的。”胖子說的有理有據。
正說着,一名建元的高管走了進來。
穿着西裝革履,很成功人士的模樣,頭發也一絲不苟的。
“碰巧了。”高管笑的很和煦的樣子。
黃強民皺眉:“私下接觸辦案人員,對你們沒好處。”
高管一臉認真的道:“警官,我是想報告一些情況,在公司裏不好說。袁語堂年輕的時候,是混過社會的。認識很多偷雞摸狗的家夥。”
他說的是袁建生的老三,也是建元公司繼承戰争的主要參與者。
特别活潑的一個人。
江遠記得拍照的時候,那人還做鬼臉,印象深刻。
黃強民不置可否:“然後呢?”
“老實說,像我這種人,想找個開鎖的,都得網上搜,或者找朋友問,或者去老破小的樓道裏看,袁語堂不僅找得到本地的,他還認得外地的,那種專業的小偷,甚至外地的打手,他都能找得到。”
這名高管很認真的道:“他以前跟黑社會是有勾結的,現在被袁總喊出來了,但人是不會變的。”
黃強民“恩”的一聲,反問道:“你從哪得到的消息。我們要找專業小偷的?”
“黃大隊長,您這不是看不起人了?”
中年高管露出一副你懂的樣子,又道:“總之,老三從小就比較頑劣,他是看古惑仔長大的一代人,最近幾年收心了,又被一群老頭子架起來想奪權,其實還是古惑仔的那一套。會用這種手段的,也隻有他了。”
“行,您的消息我們收到了。”黃強民掏出筆錄的本子,記了下來。反正,有信息就記下來好了,總比沒有強。
中年高管感覺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但也不再多說,點點頭,昂首挺胸而去。
到了樓下還拍了拍褲腿。
想着一群窮警察,也就吃得起這小蒼蠅館子了。
小胖子現勘在人來的時候就放下筷子了,這會子探頭透過玻璃看剛剛那人的動作,很是怪異的問道:“咱們這是卷進了宅鬥戲裏了?”
“不至于,一個上市公司,百億的規模……而已……”瘦現勘說了兩句,也是啧啧兩聲,道:“給我,我也不服氣啊,憑什麽生的早幾年,就可以繼承上百億的家業,其他幾個兄弟都得仰他的鼻息……”
小胖子仰着三下巴問:“那這樣說起來,這老三真的嫌疑很大,有可能是他找的人,偷的文件?”
瘦現勘身爲師父,年紀大了,也敏感多了,沒有吭聲,笑笑看向黃強民和江遠等人。
這個案子,他們師徒倆隻是輔助而已。
破了,他們是好輔助。
沒破,他們還是輔助。
黃強民也有點疑慮,問江遠道:“你怎麽看?”
“不知道。”江遠直接的道:“我們現在的證據很充分,就跟着證據走就好了。”
黃強民和吳軍不覺點點頭。
不是他們有多認同江遠的方案,而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合作了,江遠的做事風格和破案效率是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