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省廳的幹部到了隆利縣,理論上,也都隻有建議權,而不能就此接管了刑警隊。除非縣裏同意才行。
很多時候,出于很多原因,刑偵方向也是不能随意決定的。
隆利縣的刑事案件,第一責任人永遠是作爲大隊長的侯樂家。他要考慮的情況也很多,而做了決定以後,就全得他負責了。
江遠表達了自己的全部意見,就到門口去吃螺蛳粉了。
比起方便面,螺蛳粉有一點很好,就是可以稍微放的久一點,稍微浸一會,米粉的狀态依舊可以接受。甚至因爲浸潤了一段時間,還更入味。
江遠呼噜呼噜的吃着,要不是粉上面飄着一層油,略有點燙嘴,一口氣就能幹光了。
侯小勇也出來了,看江遠吃的那麽香,竟是莫名的有點成就感,道:“我煮的螺蛳粉,還是可以的哈。”
江遠琢磨了一下,品咂了一下,點點頭,道:“挺不錯的,專業水準。”
侯小勇的螺蛳粉技能有LV1的水準,比他做現勘要厲害,厲害很多。
侯小勇笑兩聲,就蹲在江遠旁邊介紹起來:“螺蛳粉煮起來簡單,就是把順序要控制好,像這個油,煮的久了也沒意思了,花生更要放的晚一點,要不然就不脆了……”
江遠點點頭,是一碗挺認真的螺蛳粉了。
“江哥,咱們一會擦現場嗎?”侯小勇湊着問。
江遠瞅他一眼,道:“我自己擦就行了。”
再擦現場,也是爲了驗證江遠自己的想法,另外一頭,就是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更多的線索。
跟他此前擦過的許多現場類似,這種已經被處理過一次的現場,再想找到蛛絲馬迹的概率很低,找到了,通常也就是蛛絲馬迹。
何況,該現場在發生初期,還被圍觀的村民闖入過,證據的價值也是大大降低了。
有鑒于此,江遠更是不指望别人幫忙了。
而且,就算找人幫忙,江遠甯願找黑子來幫忙,也不願意找侯小勇。
侯小勇滿臉的失落,在門口蹭蹭,不願意進去,回頭低聲道:“江哥,我其實是想跟您學一點東西,偷師偷師……”
“跟我也學不到什麽的。你想多了。”江遠殘忍的打斷了侯小勇的話。
“不用您教,我就站跟前看看。”
“看也行,但沒必要。”江遠緩一口氣:“做現勘,就是個細緻活,又沒有武功秘籍。而且,今天的現場,我估計也很難再找到什麽證據了。”
侯小勇面露失望。
他确實是想找一種武功秘籍的。現場勘查的武功秘籍。
然而,就江遠看來,LV0.6的選手,又不是沒機會練的,就沒必要再強行學習了。
就算江遠不開挂的情況下,稍微練習幾個月的時間,也能接近專業選手的水平,也就是LV0.9起步。0.6的這種,絕對是開了反向天賦的。
犯罪現場勘查的要求其實不高,眼明心細有耐心是基本的,有點思路,有點聯想能力,那就更好了。
但侯小勇看樣子,是半點都不沾的。
這也沒什麽關系,他依然是媽媽的好孩子,社會的好寶寶,他隻是不适合做犯罪現場勘查而已。
早點認清現實,換個崗位,對侯小勇或許更靠譜。
“對了,葉法醫在這裏,屍檢是誰在做?”江遠吃完了螺蛳粉,又問一句。
“王瀾王法醫。”侯小勇道。
江遠暗道一聲果然。
清河市境内的現發命案,王瀾至少去一半,但隆利縣的現發命案,王瀾幾乎每次都到。
屍體上可能有線索,但王瀾法醫沒有什麽發現的情況下,屍檢就被江遠放在第二排序上了。
拍拍肚子,又去撒了泡尿,江遠就回來換衣服做現場勘查,順便将大部分人都趕了出去。
王鍾給他打下手,勤勤懇懇的蘸毛刷,上粉頭,拍照……
嚓嚓。
咔咔咔。
江遠情緒平靜的做着現場勘查,動作漸漸變的舒緩且有節奏感。
做不做得出來是一回事,優雅就完事了。
侯小勇扒着門看了一會,沒看懂,想等一等江遠看過來,耐不住性子,就撤了。
晚間。
現場勘查完成,發現了一些人類的毛發,更多的是現場翻找的痕迹。
單從這方面來看,入室盜竊的成分就加強了。
畢竟,如果是丈夫等熟人所爲的話,盜竊自家财物殊無必要。而且,也不用翻這麽多地方,沒得延長了作案時間,更容易被人發現。
不過,也不能排除熟人故意混淆視聽的可能性。又或者,丈夫雇傭的外星人可能想多賺一筆額外收入,也可能四處翻找。
将證物妥善交到隆利縣的證物室,江遠就前往他們的影像辦公室。
找入室盜竊的小偷的辦法有很多,但還是以監控最爲靠譜。
手機定位其實也可以,現在通過基站來定位,已經很方便了,但這招通常隻能證明某人在某地,用來做偵查挺好,用來做證據,有點不夠用。
一般的入室盜竊,警方都懶得用這種方式。要找技偵大爺不說,回頭還得再找一遍證據,相當于苦瓜兩頭舔,用錯了地方,選錯了功能。
當然,較爲傳統的找指紋,或者找毛發、汗液等DNA證據的,也是比較好的方案。就是比較考驗現勘的能力,另一方面,用這種方式抓過一次的小賊,從監獄大學裏出來了以後,往往都會得到成長。
通過戴手套,穿連體工作服之類的,往往能夠完美規避此類證據。不過,留下汗液的可能性依舊存在,穿的越厚,作案時流汗的可能性就越大,就看現勘能不能找到了。
而在正常的刑偵環境下,警務系統對入室盜竊的投入力度普普通通,其實更喜歡連出蘿蔔帶出泥的模式,就是坐等。
要不然,就是通過贓物來倒找的情況也比較多。
相比之下,通過監控來尋找嫌疑人,算是很省力的正向破案模式。
侯樂家看着還有點小興奮的樣子,見到江遠,低聲道:“最近還真的有一系列的入室盜竊。而且,多數案件,都有盜取自行車和電動車,應該是同一人所爲。”
“盜取了自行車和電動車以後,用來馱東西?”
“對,他一般是盜竊的時候,順便找到鑰匙,再多裝一點電腦之類的大件,帶上自行車或者電動車。找不到鑰匙的情況下,應該也會開鎖。”
一般的累犯,都是差不多固定的犯罪模式。
這個就好像普通人上班,上的久了,早上幾點起床,走哪條路線,坐哪輛車,到最後都是固定的模式了。
罪犯幹活也相當于上班了,就算他想逃避打擊,也不能動不動就想着改變。
也沒那麽強的創新能力啊。
要是動不動就能想到新點子,早就做資本家去了,哪裏有空搞入室盜竊。
一名成功的罪犯,往往還會強化自己的犯罪模式,因爲屢試不爽,肯定會覺得自己的犯罪模式有其先進性。
類似的還可以參考日本小電影,同一個系列的連動作節奏都不帶換的,就換個女主角。
“有拍到嫌疑人的監控視頻嗎?”江遠直接問。
多次作案,完全躲過監控的概率是很低的。
而且,入室盜竊的罪犯,也沒必要防備到如此程度。又不是次次都死人。
侯樂家點點頭,讓下屬放出來看,并道:“别的視頻還在看,後面應該還有。”
說話間,屏幕裏就出現一個黑影。
畫面有點髒,能看得到動作,看不見人臉。
“能确定嫌疑人的身份嗎?”江遠再問。
“還在想辦法。”侯樂家相對有信心。
隻要監控拍到了,再繼續找人的辦法還是很多的。
江遠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了,再耽擱耽擱,今天絕對得通宵了。
江遠幹脆道:“找台電腦給我吧,我調一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