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出口處。
警車開着雙閃,乖巧的停在路邊。
侯小勇焦急的等待着,直到一輛眼熟的斯柯達出現,連忙喊車裏的人下來。
斯柯達緩緩停了下來,江遠下車打了聲招呼。
“江哥,您總算來了。”侯小勇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許多。
他最擔心的,就是江遠不過來,又或者,江遠要是拿捏一下,故意到第二天才過來,最後破不了案子,又該如何?
江遠也有點意外,笑道:“辛苦你們了,還跑這麽遠來接。”
“您爲我們都跑過來了,我們在高速口等一下算什麽。”侯小勇熱情的握手。
江遠對侯小勇這名現勘還是蠻有印象的。現勘技術LV0.6這麽低的,平時也是不容易見到的。
後來看現場,發現他基本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類型,也就理解了。
但即使如此,其他人占着茅坑便秘的時候,通過觀察,通常也能學會蛆的蠕動方式,侯小勇的成長速度如此之慢,還是很出挑的。
“咱們直接去現場吧。”江遠不太想去隆利縣城了,迎來送往太麻煩,吃的也不好。
别看甯台縣和隆利縣都是相鄰的,隆利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上次的肥腸豬肚雞都已經是隆利縣的餐飲天花闆了,還是外地人過來開的。
侯小勇遲疑了一下,就答應了,開着車,當前領路。
又開了差不多20分鍾,兩輛車才到了目的地:三安村。
三安村地勢平坦,在隆利縣内,算是條件很好的村子了。
村裏有外來的工廠,以農作物的簡單加工爲主。最主要的廠子是家罐頭廠,少量的生産水果罐頭,主要生産豆類罐頭和蘑菇罐頭,以出口爲主。
有廠子的好處,就是村裏的年輕人能找到活幹,願意幹活的老人也能做點小買賣。壞處就是治安變差,人心思變。
這次的受害人,就是一名村裏的留守婦女和幼兒。
現場滿是血迹,根據照片可知,受害人當時是仰面朝天,倒在床旁的地面上,血泊滲入床底。
本就不大的房間,血迹四面牆糊滿了三面。
幼兒兩歲半,現已失蹤。
包括隆利縣的刑警大隊長侯樂家在内,有好些熟面孔都等在犯罪現場。
“江法醫,辛苦了,辛苦了。”侯樂家像是換了一副面孔似的,笑容滿面。
上一次,他對江遠的重視不足,這次又遇到滿牆的血迹,首先想到的卻是江遠。
如今再回想起來,侯樂家自覺還是很難偵破上一次的拾荒老人的案子,而這次的案子,同樣讓全隊摸不着頭緒。
同樣的事情發生兩次,侯樂家自然知道該怎麽做了。
江遠陪着寒暄兩句,再道:“我看看現場?”
侯樂家滿口答應。
江遠趁機脫出了聊天場景,将注意力回歸到了犯罪現場。
有點熟悉的葉法醫走過來,打了個哈欠,才解釋道:“我們到現場快48個小時……恩,現在預計案發時間,是4号淩晨3點到5點……”
“報案人是小孩的奶奶,也就是受害人的婆婆,她早上來看孩子,結果看到滿地的血迹。小孩子也找不到了。”
“接到報案以後,出警的民警,立即前來封鎖了現場,不過,還是有死者的親屬和周圍的村民進來過,這一點很糟糕,也造成了接下來的偵破的困擾……”
葉法醫稍微撇清了一下,再看看江遠,道:“刑警隊抵達後,首先封鎖了三安村,接着,我們采集了現場的物證和DNA,通過案情分析,首先考慮死者的丈夫……”
江遠聽的認真了一些。已婚婦女死了,哪怕是外星人殺的,也應該考慮丈夫假扮外星人的可能性,以及買外星人殺人的可能。
“死者丈夫在外地工作,時間上趕不及。”葉法醫頓頓,又道:“但随後,我們又發現了一個重要情況,将死者丈夫重新拉回到了嫌疑人名單。”
江遠點頭表示在聽。
“通過采集死者幼子遺留的發梢DNA,證實死者的兒子,并不是死者丈夫親生。”葉法醫在這項工作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說的很詳細,道:“于是,刑警隊再次前往長陽市,對死者丈夫的情況調查取證,最終證明了丈夫的不在場證據。”
“是什麽?”江遠肯定要再次核實的。
别人還可以相信,但眼前這位葉法醫可是出了名的馬大哈。
就是江遠這樣剛入職的小法醫都聽說了葉法醫的名聲,可以想見,他積累的人氣是絕對不小的。
所以,葉法醫的證據,都要再過一遍才令人放心。
葉法醫沒心沒肺的樣子,渾不在意的道:“我們的民警找到了死者丈夫,當天晚上1點左右進入宿舍區的監控,另外,他晚上12點左右還在跟工友撸串,有工友的證詞。”
“這邊村子裏就有廠子,還要出去打工嗎?”江遠問。
“村裏的廠子喜歡招五六十歲的,還有中年婦女這樣子,工資給的比較低。”葉法醫道。
旁邊的侯小勇加了一句:“也許是眼不見心爲靜。”
江遠看了眼屍體,再問:“那小孩的親生父親呢?知道是誰嗎?”
“知道。同村的,也在外地打工,也有不在場證明。”
江遠眉頭微皺:“小孩呢?”
現場又冷了一分。
兇手如果是丈夫或者小孩的親生父親,那小孩自然是被帶走了。現在證明不是,小孩的下落,就變成一個異常嚴肅的問題了。
侯樂家清咳兩聲,道:“小孩失蹤了。詢問了很多人,都沒有消息。所以我們要盡可能的盡快破案。”
江遠的神情又嚴肅了三分。
做了警察以後就知道,人口買賣依舊是很嚴重的問題。曾經有個新聞用以佐證,有夫妻二人依靠出售自己的孩子爲生,6年賣了5個孩子。等于說,他們連續作案5次,時間長達6年,才被抓住。
葉法醫繼續道:“房間的門鎖完整,沒有開鎖的痕迹,作案時間又是淩晨3點左右。我們初步推斷,兇手爲熟人。考慮到死者的情況,我們首先調查尋找了死者的情夫……”
“有嗎?”江遠問。
“沒有找到。有傳言,未證實。”
“死者和婆婆一起住?就算有情夫,也不會在家裏約會吧。”江遠想起發現人是死者的婆婆。
葉法醫用“你還年輕”的表情看看江遠,道:“我們現在傾向于沒有情夫。因爲有的話,在三安村這種環境下,很難藏得住。隻是這樣一來,案件就更難破了。”
隆利縣等于在循着死者的人際關系在查案。
先查戶口本,查完戶口本就查通訊錄,順序和催債的差不多。
結局也跟催債的類似,一套操作打完,中了就爽了,沒反應的話,就沒轍了。
“不是熟人作案的話,那就是陌生人作案?”江遠廢話了一句。
侯樂家搖頭否定:“死者單身一人帶孩子,旁邊就是公婆家,怎麽可能在淩晨三點,給人機會。”
“現場也沒找到有用的證據,也沒有防衛傷。”葉法醫歎口氣。
侯樂家這時候真心實意的道:“江法醫,現場勘查就要靠您了。”
他喊江遠過來,就是指着江遠能再做一遍現場勘查,搞出點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