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綠蘿堅守崗位。
晚餐時間。
暴雨已經轉爲了小雨,徑流量好似成功男人撒尿,一會兒來點,一會兒斷點,又不徹底結束,也說不清什麽時候結束。
甯台縣局的黨組成員,集體在餐廳宴請來自市局、省廳和部委的領導。
縣局食堂的廚師長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光是涼菜,就上了好幾個花樣,什麽芥末鴨掌,什麽合味茄子,什麽雪花牛舌,都是材料講究,口味突出的鎮廚菜。
不是今天這樣的場合,身爲有編制的廚師,廚師長也不會如此賣力,像是平時提供自助餐那樣,随便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
在廚師長看來,一桌近乎完美的美食,是成功男人與成功男人的對話。
是小小的甯台縣,與大大的省會,遠遠的京城的遙相呼應,是小縣城對大都市的歡迎,也是小縣城對大都市的驕傲。
柳景輝拉着江遠,也來到了食堂二樓。
張志宏是飛到長陽市,與他同車而來的,略顯熟稔的招手笑道:“柳處,還說你今晚應該來參加的,手邊的事情處理好了?”
他是知道,柳景輝最近還忙着一個案子呢。
柳景輝帶着江遠坐到位置上,笑道:“全靠江遠,案子解決了。”
“哦,怎麽解決了?”張志宏隻當柳景輝将案子給推去了哪裏,或者直接讓江遠給接手了。
柳景輝卻是哈哈一笑,先不答,而是起身端起酒杯,道:“我僭越一下,先給甯台縣的幾位領導敬杯酒。你們培養了一名優秀的技術人才!關局長,我先敬您。”
比起部委幹部,柳景輝要更受縣局領導的重視了。
局長關席連忙起身,和柳景輝碰了下杯,笑道:“柳處太客氣了,您這是有個啥說法?”
柳景輝一口将杯中酒喝了,才道:
“我剛帶了個案子過來。雲昌市的疑案,本來想着,是請江遠過去勘查一下現場,看能不能再找出點啥證據出來,因爲原有的線索,在雲昌那邊,已經是走到死胡同了。”
他說的輕松,關席等人卻聽的很認真。
大家都是從警多年的,自然知道,一個市局搞不定的案子,那肯定是有相當的難度了。
再發到省廳還搞不定,要從下面搖人,這裏面的難度,說是翻倍都說少了。
而越是輕描淡寫的能說明的現場,越說明現場的複雜性。
關席下意識的看了眼旁邊的江遠,再問:“然後呢,柳處接手了案子?”
“我是被強壓的。因爲技術性線索都沒用嘛。”柳景輝撇撇嘴,道:
“足迹是看過的,血迹也是看過的,人際關系也都摸過了,周圍的監控不少的,全部看過,也都沒有發現……”
柳景輝撿着能說的,先大略的說過,才道:
“結果,其實大家都猜得到怎麽回事。我把案子交給江遠,他用幾個小時,就給我偵破了。”
說真的,當柳景輝說到一半的時候,他這個故事的結局,大家就約略的猜到了。
但是,當柳景輝說出結果來的時候,衆人還是大吃一驚。
因爲這不是單純的故事,而是現實中發生的真實的事情,甚至就發生在剛剛。
這可比一場很可能是假球的足球比賽,更容易直接的觸動人心。
“怎麽破的?”關席不由問了一句。
“江遠看出某項證據有問題了,這就直接指向了兇手。證據是請省廳的專家看過的,江遠看的時間,比對方看的時間還短。”
柳景輝到這時候,就沒有說的太詳細了。
受害者的老公,在金盾公司工作,有一定的偵查和反偵察的經驗,也是見過現場,處理過現場的人。
所以,當證據造假這個情況出現以後,柳景輝首先想到的就是死者的老公。
不過,這些東西都是不好在結案前說的。
柳景輝說明的也就比較含糊。
關席等人其實也不在乎案件本身,而是紛紛将目光投向江遠。
現在的情況,屬于把家裏的大牲口借出去,結果幫人家開荒了一畝地出來。
這誰能受得了?
偏偏地還沒法要。
自己也沒有荒地要開——
其實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荒地的。
怎麽說都是一個縣了,給一頭大牲口安排工作,總歸還是有的。
關席這麽想着,面對江遠,笑容都變成了“嘿嘿嘿”的。
……
酒至微醺。
菜至成功男人微痿。
柳景輝再次提杯暢飲,接着道:“我這次來,本來還有一項任務。就是再給江遠頒發一枚二等功的獎章。恩,這次是吳珑野人案的二等功。
“我們肯定積極配合……”關席立即表态。
“領導也是希望能夠有所重視,畢竟是短時間内的兩次二等功,殊爲不易。我的想法,看咱們最近的會議有什麽規模比較大的,能夠在會前進行一下。”
其實就是标準程序,找個大會蹭一下,實在沒有的話,就那種全局的評先評優的大會都能行。
再要是沒有合适的,遇到中秋歌會了,什麽節日了,也能蹭。
關席答應了下來,這都屬于小事情。
柳景輝覺得關席沒懂,又道:“關局長,您看最近兩天有沒有時間。因爲我原本是想着帶江遠去雲昌市,回來了以後,再弄這個……”
關席一想,确實是,如果這兩天不安排的話,人家還得跑二茬。
關席哈哈一笑,看向旁邊人,問:“你們最近都有什麽安排的?”
政治處的處長道:“最近主要是培訓班……”
“那就培訓班,正好規模大一點。”關席接着又問:“培訓什麽的?”
“最近安排的比較多,指紋,DNA,應急救護,還有法制培訓……”
“指紋的培訓,給江遠安排上,這不是巧了嗎?江遠現在得是咱們省裏排的上号的指紋專家了,這麽好的資源……”
關席喝的稍微有點多了,略略有點啰嗦。
大家都很适應的忍了下來。
這邊也是順勢彙報道:“我們本來就有計劃邀請江遠給我們做一下講師,當時還不知道江遠有沒有時間。”
“那就現在問嘛。”關席也很有儀式感。
“對對對。”另一邊,四十多歲的相對成功的男人,轉身面向江遠,道:“江遠同志……”
“可以的,您看着安排吧。”江遠沒讓人說完,臉上的笑容也是真誠的。
再得一個二等功,意味着他又能選一波技能了。
而且,理論上,他将得到一個LV4的技能。
這可比随機給予的技能,效力要強多了。配合好的話,能夠大大增強江遠的射程範圍。
柳景輝注意着江遠的表情,略顯開心。
等授獎的流程确定了,柳景輝輕輕的碰了江遠一下,論送禮,猜人心思,哥也是專業的。
……
兩天後。
兩輛警車,來到了江村小區門口。
門崗看了證件,就将道閘給升了起來。
兩輛警車緩慢的開入小區。
因爲不是人車分流的緣故,車走的比人還慢,而車前面的人,更是用好奇的眼神看過來。
“你們找誰的?”車到了小超市門口,年齡超過拘留線的大爺大媽們,就将車給堵了起來。
“找江遠。我之前來過的。”齊善偉下車了。
他在市局政治處工作,常年做擁警優屬的工作,但像是江村小區這麽特殊的地方,也是記憶猶新了。
這一次,果然有村民認出了齊善偉。
有人就點頭道:“上次就他來給送的功臣的牌匾。”
“對對對,就這個有點胖的警察……看着憨憨的。”
“頭發也不多。現在戴帽子了,上次脫帽子的時候我看到了。”
村民們的議論聲,從來都是不收斂聲音的那種。
齊善偉的臉色微變,也不想跟他們說話了,就道:“那個……麻煩讓一下,我們車過去。”
“花圈!”有位嬸娘透過玻璃,看車後座,突然驚呼一聲。
齊善偉一愣,趕忙道:“那個是花籃,都是圓形的,下面多個籃子……”
他的解釋,早沒人聽了。
江村人一個個都激動起來:
“江遠還是犧牲了嗎?”
“又犧牲了嗎?”
“都說二等功躺着領,一等功挂着領,太難了。二等功臣呐,就這麽走了。”
“人家說的是軍隊,警察沒那麽難……”
“江遠多好的孩子啊,就這麽走了……”
齊善偉茫然的看向四周,那些沒叫喚的村民,手裏都抓着手機,瘋狂的打字,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麽!
不,應該說,齊善偉猜得到他們在搞些什麽。
但齊善偉不明白,他們爲什麽總是想的那麽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