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東翼的燈,亮了又滅,邊益章揉揉眼睛坐了起來,知道江遠快要出來了。
他已經這樣觀察了好幾次了,知道刑警大隊的9号樓的附屬樓,是江遠獨享的刑科樓。其中,法醫最常用的解剖室就在一樓,不僅方便,還容易散味。
在警務系統内,就這一點,已經完爆大部分的法醫的生活了。
邊益章緩緩起身,揉搓一下自己的手腕腳腕,再穿上一件防風衣,然後将用于隐蔽身形的防雨布掀開,仔細疊好,裝入自己的戰術背包,再從房子另一側的消防樓梯下樓。
他并不着急。江遠就在那裏,如同皇冠上的明珠,隻等着他去摘下來。但在真正摘取這朵明珠之前的每分每秒,對邊益章來說同樣是享受。
“号令江湖!呵呵……”邊益章想起自己喝酒的時候聽來的,關于江遠放出一個風聲出來,江湖大佬就幫忙找人的故事,既嗤之以鼻,又心向往之。
他自然是沒資格讓江湖大佬們爲自己服務的。特别是這種不需明言的,勾勾手就積極行動的模式,邊益章自覺一輩子都不會擁有這樣的手段。
但換一個角度來看,要是能殺掉江遠,特别是細細的殺掉江遠,且在充分的羞辱他以後……那以後,江湖上的傳說,就得有邊益章的一份了。
邊益章緊緊背包,保存着體力,來到距離刑警大隊兩公裏外的一條小巷子。
這個巷子口對着的馬路,是從甯台縣刑警大隊前往江村小區的必經之路。巷子口有監控,但是對着大馬路的,巷子内是沒有監控的。
當然,一定要找的話,從巷子外開始找,還是會有監控視頻拍下邊益章的身影的。畢竟,甯台縣的監控太多了。
但這些都是後話了,邊益章隻要等待期間不被監控注意到,等抓到了江遠之後,他才不在乎監控呢。
他已經在跟前收拾出了三間安全屋,而在任何一個安全屋裏,他都有把握用兩個小時,把江遠給細細的肢解了。
就像是此前練習的那樣。
嗚……
汽車引擎的聲音由遠及近。
邊益章看了一下手表,江遠如果在關燈的時候就出門,現在開車過來剛好。
邊益章于是拉起兜帽,自巷子裏走出來了一點,并拿起望遠鏡,看向來車的方向。
來的是一輛本田雅閣,明顯不是江遠或者警局的車。
邊益章失望的歎口氣,再退回了巷子。
他覺得今天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江遠比平時更晚下班,淩晨的縣城,公路上的車輛也很少,加上天氣和能見度都不錯,若是一舉擒獲江遠的話,警方估計得好幾個小時才能醒悟過來。
到那時候,他說不定都能帶着準備好的證件和手機卡,逃之夭夭,繼而成爲江湖上的傳說級人物了。
嗚嗚……
又有車輛的引擎聲傳過來,邊益章下意識的站出來一些,拿起望遠鏡一看,立即眯起了眼睛。
是江遠常坐的埃爾法。
邊益章不确定車裏坐的是不是江遠,江村人坐埃爾法的也确實很多,但在這個時間點,大概率就是江遠了。
邊益章不是那種喜歡反反複複思考的人,相反,他想定了一個方向,就會一門心思的做下去。
所以,隻在看到埃爾法的第二秒,邊益章就将一把鐵蒺藜撒了出去。
PDD購買的鐵蒺藜,價格便宜量又足。四足而成的金屬器,落在地上,總有一頭是向上的。古代的士兵怕它紮腳,現代的汽車輪胎一樣受不了。
呲……
快速駛來的埃爾法迅速打滑,緊接着就發出尖利的摩擦聲。
就在邊益章無比期待埃爾法直接翻車的時間裏,該車竟是緩緩停住了。
邊益章迅速掏出包中的化隆造。這是一支隻有半臂長的雙管獵槍,槍管上甚至還有毛邊,邊益章自己打磨後,才不會因爲摸槍管而刺破手。
槍不是好槍,但它畢竟是槍,打得好的話,兩槍可以幹死兩個人,邊益章感覺就差不多夠用了。
不夠的話,他還可以再裝子彈。另外,他腰後挂的還有一把長刀。
現代人對于冷兵器沒什麽概念了,但是,哪怕看兩部抗日神劇也能發現,長兵器在真實戰鬥中的優勢非常明顯,白刃戰的時候或許還有些說頭,可若是以長刀對赤手空拳,不是超級精英,基本隻有飲恨當場的命。
邊益章甚至還穿着一件防刺胸甲,淘寶網購,500塊一件,可以頂着警察的小匕首直接削人。
邊益章再次緊緊背包,再收緊手套,雙臂抱着槍,一邊掩飾着一邊往阿爾法走去。
從巷子口到埃爾法刹停的位置,大約有20多米。
在這個位置,監控大概率是會看到的。
但邊益章已經不在意了。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邊益章感覺自己近乎是無敵的。
嘩。
埃爾法上的人,應該是驚魂初定,才開門走下來。
“地上有紮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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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也别過來了,我們沒事。地上有釘子。”第一個下車的人就踩到了鐵蒺藜,好在靴子夠厚,沒有直接炸穿腳闆,但也趕緊提醒車内外的人。
下車的人說着一口本地話,語氣比較親切,并沒有仔細考慮邊益章的身份。
邊益章悶頭走,一聲沒吭。
第二人,第三人,接着走下了車,然後是司機下車。
這時候,通過車内的燈光,邊益章确定車内已經沒人了。
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四人,沒有一個高個子。
這顯然是不對的。
邊益章偷偷看過江遠許多次了,感受最明顯的,就是江遠的身高。
大部分時間,江遠都比身邊的人高一個頭,是那種拿着狙擊槍瞄準,除非對方突然偏頭,否則一定不會打錯的類型。
但這輛車裏的人,卻都缺了一個頭。
電光火石間,邊益章反手就将手裏的化隆造,揣回到了戰術背包的背後,同時将褲子一抽,讓長刀緊貼褲子。
“有沒有人受傷?”邊益章故意壓低聲音,裝作路過的好心人的樣子。
“沒有,好着呢,都好着。沒事吧?”
“沒事。”
“沒事。”
車裏的人,也都互相安慰着。
邊益章用腳掃了兩下地面,免得自己被鐵蒺藜給戳中了,再看看他們,歎口氣,道:“沒事就好,你們自己報保險吧,我就走了。”
“好嘞。”司機應了一聲,再随口道:“你這麽晚散步呢?”
“睡不着。失眠。”邊益章編了個理由,接着後退兩步,脫離了路燈,再轉身而走。
嗚……
又一輛埃爾法,亮着車燈,開了過來,并在距離事故現場幾十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牧志洋手摸着腰下車,一副美式警察的做派,遠遠的問:“你們怎麽了?”
“地上有釘子,車胎紮破了。”前車的人用手遮了一下眼睛,再道:“老十二嗎?”
“是我們。”後車的司機下車了。
兩車相認,江遠這才下車。
邊益章此時已回到了巷子口,悄悄端着望遠鏡看。
此時他是有點後悔的,要是把第一輛埃爾法放過去的話……不過,跟着江遠的槍手一直是個麻煩,必須要一槍打爆他的頭才行……
邊益章正思忖着接下來的行動方案,卻見江遠停在了一叢鐵蒺藜前面,低頭望着地面陷入了沉思。
幾秒鍾後,邊益章突然醒悟過來,江遠這厮是會看腳印的。
咚咚咚咚!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邊益章的心髒急劇的收縮釋放,整個人都紅溫起來。
跑!
這是邊益章的第一想法。
拼了!
這是邊益章的第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