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思則是時不時的補充一句。
其實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至少對一名警察來說,就是一個日常的熬夜審訊的場景。
要說爲什麽要熬夜提審,無非就是下午抓到的人,趁熱打鐵的就想給審訊掉。跟普通社畜工作量大的時候,熬夜加班是一個原理。隻不過,刑警加班經常要嫌疑人配合。
審訊場地的問題,原本也不是什麽特别的問題。正廣局最近的行動較多,設施完善的審訊中心要留給各個專案組——像是江遠這樣的專家過來的話,哪怕抓來的是個小蟊賊,也會放到審訊中心裏去。
相應的,蕭思和衛常學抓回來的入室盜竊的小賊,要麽就地找個派出所幫忙看管,要麽就隻能用老樓的舊場地。哪怕審訊中心裏有空的審訊室,不特别申請,最近兩周也是不給用的。
司法的事,不上稱四兩重,上了稱一千斤打不住。
問題的關鍵還是讓人跑了。
人跑了,如果抓不回來的話,很多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也就是崔啓山願意挺蕭思和衛常學,陶鹿看在崔啓山的面子上也同意,否則,兩人先得栽一個大跟頭,才有資格讨論爬不爬的起來的問題。
江遠聽完兩人的叙述,略做思考,先問:“咱們有多長時間?”
崔啓山知道他的意思,道:“陶支這邊能給到24小時,要是有希望的話,最多36小時,就必須報上去了。”
“還算寬裕。但不一定能找到人。”江遠這波是帶着情商說的。
“找不到也是他們活該。”崔啓山等于替兩人擔着責任,說話也毫不客氣的道:“24小時記過,36小時記大過,再找不到,就看他們運氣了。”
“經費開銷呢?”江遠問的都是很實在的問題。破案是一項非常花錢的活動,經費不同,破案的方式也不同。
就比如現在這個案子,理論上,如果案子足夠大,有足夠的必要性的話,全市動員,路口加崗哨,技偵上手段,網安圖偵和警犬一起加班,大數據偵查用起來,再給各大互聯網公司下指令……再着急的話,徐泰甯也可以喊過來。
沒錢的話也簡單,直接登記上網追逃,然後坐等消息就行了。運氣好的話,其他地方的刑警正好找到嫌疑人,派兩名民警過去,花幾千塊錢的差旅費,把人帶回來就是了。
崔啓山咳咳兩聲,道:“陶支的意思,主要還是看您這邊的需求。百萬以内的話,就直接簽單,不夠的話,我再找他申請。”
幾十萬元的經費的話,主要就是差旅費和各類檢測費用了。人員工資和車輛等固定資産不用計算在内,單就派一輛車兩個人出差,住宿和補助就要破千,DNA和微量物證之類的檢測也都是數百元一次,細算起來,幾十萬元做不了多少事。
不過,現在是要在24小時甚至36小時内搞定,這個級别的經費開支已經稱得上是慷慨了。
“喊柳處吧。”江遠看看崔啓山,再看看蕭思和衛常學,道:“我其實也沒有追逃的經驗,衛生間内的痕迹,雖然還沒有做具體的現場勘察,但就我剛才的觀察來看,我覺得能得到的線索很少。”
“好吧。”崔啓山其實是希望江遠用正廣局的刑警的,但江遠已經提出來了,他也就沒再多說。
柳景輝的能力,崔啓山等人也是認可的,加上跟江遠的默契,江柳組合的成功概率顯然會大一些。
至于說正廣局自己的刑警,單論能力背景,超過柳景輝的可能大有人在,但要論經驗的話,可就差遠了。
這也是京局和地方經常出現的分野。京局永遠不缺聰明果敢的牛逼人,但正因爲京局的牛逼人多,所以,辦案的經驗往往偏少,尤其缺少那種一個人扛案子的機會和理由。更多的人甚至就不願意上一線。
柳景輝在山南省全境挑案子辦,持續多年的經驗和壓力,才擁有了今時今日的實力,這種機會是京局的高學曆聰明人很難得到的。
“我給柳處打電話……唔……要麽直接電話會議,其實也不用他過來到現場了。”江遠想想,飛過來還得耽擱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呢。
“電話會議的話,我得給陶支報告一聲。”崔啓山自然是擔心洩密,但是,跟最初邀約江遠的時候不一樣,他現在更有信心能将人找回來——或者說,他是更相信江遠能把人給找回來。
人隻要能找回來,處分就會收着點來。另外,江遠過來以後的第一輪勘察也很重要。不得不說,做刑警的,哪怕是崔啓山這樣的,懷疑精神也是永遠不缺乏的。
崔啓山也不打電話,真人快走去報告了,再回來,向江遠點頭确認。
而在這個時間段裏,江遠已經對審訊室、衛生間和翻牆點等位置,都做了現場勘察。
都是很簡單的痕迹,符合一名普通賊的普通操作。因爲嫌疑人的身份都是确定的,作案手法也有記錄,現場勘察的主要收獲,就是證明了無人接應,且大概率無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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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結論,江遠自然是不滿意的,崔啓山聽了卻挺高興的:“無預謀就很好了,這樣一來,督查那邊也不至于很快下結論。”
崔啓山再讓人安排了電話會議。
很快,陶鹿也下來了,崔啓山再撥通剛剛聯系過的柳景輝的電話。
“柳處,辛苦您了,百忙之中還要麻煩到您……”崔啓山一通客套後,再道:“那我給您介紹介紹情況?”
“好。”柳景輝應了。
崔啓山于是飛快的介紹了一遍案件。
柳景輝間中插問幾次,就靜靜地聽着。
“柳處,就這些了。”崔啓山說了個口幹舌燥。
“哦……”柳景輝過了幾秒才接話,清清嗓子,再緩緩道:“我今天原本也是在外辦案,所以我長話短說。首先,從我聽到的内容來說,24小時内或者36小時内找到嫌疑人,這個要憑運氣的。運氣不好,幾個月後找到也正常。”
“我們知道。”崔啓山連忙道。
“正常的追逃的手段,你們應該都已經用起來了,現在沒有結果的話,後續還是隻能憑運氣。”柳景輝面對同行,話說的又快又簡單。
最早期的追逃方式,其實就是查親友,這招現在還是很好用,人是一種社會化的動物,哪怕是逃亡期間,很多人還是會想辦法聯系一下親友的。許多不懂行不看書的逃犯,自以爲有什麽高招,往往就栽在了這裏。
新時代的追逃方案就多了,比如技偵和互聯網信息的應用,還有各種人像對比和大數據對比。但這些說來說去,都是比較被動的方案。
嫌疑人隻要耐得住寂寞,蕭思等人就得吃滿處分。
柳景輝很清楚這裏面的情況,先列困難道:“按照一般的思路的話,嫌疑人沒有攜帶手機,又已經脫離了視頻監控區域,人像比對暫時也沒有報警,他又沒有直系親屬,最重要的是,他可能還有上百萬元的财物,藏在某處……正常情況下,你們這次應該是隻能憑運氣試一試的。”
崔啓山歎口氣:“是這樣。這上百萬的贓物,是個大麻煩,而且,裏面本來就有現金。”
追逃追的主要是窮人,人要是有錢了,逃亡的選擇就太多了。所以看電影裏,間諜的逃亡箱子裏,除了證件、槍械之外,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現金。
柳景輝“恩”的一聲,道:“正常情況是這樣,好在……你們這次找了江遠。”
“我也沒轍的。”江遠坐旁邊一愣。他的技術庫就那些技術,也不能虛空索敵。
柳景輝“哼哼”兩聲,道:“我的建議,可以用江遠打草驚蛇試試。”
“什麽意思?”
“找些特情,放出風去,就說江遠要抓這個人,看看反饋再說。”柳景輝不易察覺的讓所有人都聽到了輕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