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和黃強民被一大群人簇擁着,來到了河邊的一所大排檔。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最近管的比較嚴,我是想着,咱們要搞這個台河工作小組,最好不要讓人給抓到把柄了……”毋智夙一邊走一邊抱歉着。
“沒事。”江遠的工作基本結束,情商自然在線,看着熟悉的台河,心情也是蠻好的,笑道:“我就是在台河邊長大的,小的時候還喜歡端着碗到河邊來吃飯,大人不讓,說風灌進肚子裏會肚子疼。”
“是有這個說法,哈哈哈哈……”毋智夙的情商就拉滿了。
同行的刑警們也都很有眼力見的交出了情緒價值。
“江隊,您坐這裏。”毋智夙特地将江遠讓到靠河的位置上,等他坐定了,再指着前方笑道:“您從這裏能看到那個假山頂吧?”
江遠定定神,确實看得到遠處一個假山的上半部,于是點了點頭。
毋智夙得意的一笑,道:“那個假山,就是兇手李志軍,殺死謝佩瓊的公園假山。”
“哦,這裏就是瀾庭公園?”江遠想起了剛剛看過的報告。
“對,這裏就是您現場過的瀾庭公園,不過是換了一個方向,換了一個視角來看。我特意找了最好視野的位置。這家店本來這個時間點是不開門的,他是做夜宵的。我特意打電話給老闆,請他提前上班。”毋智夙很爲自己的精心安排而自得。
就國内目前的技術,此案找到了屍源,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乃至于兇手的身份,尋找案發現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了。
确定一下手機号,找一下死者的手機信号的最後位置,基本就能确定第一現場的位置了,總歸不會離的太遠。
兇手要是拿着死者的手機狂跑的話,也隻是自投羅網,走的越遠被攝像頭拍到的概率就越大,到時候藏屍沒處理好,自己已經進去了。
稍微有點難度的,也不過是拿兇手和死者的手機并軌一下,兩個人交集的位置在哪裏,全走一遍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這就比漫無目的的搜索要輕松太多了。
而瀾庭公園,就是用最初級的方式篩出來的。
偵查人員在公園中間的假山處,找到了并未清洗幹淨的血迹,采集到了多個指紋和纖維,還找到了一隻疑似屬于受害人的圍巾,并最終證實。
兇手李志軍基本是确定了的,他的殺人方式看起來也沒什麽出奇的,唯一的問題就是此人在逃,還沒能抓回來審訊。
但對江遠和毋智夙等人來說,本案基本已經完結了。如果是七成熟的牛排,這就算是九成熟了。
江遠轉身看看台河,再看看假山,又看看從假山到台河的路徑,不由點點頭,道:“這麽看的話,兇手很可能就是扛着屍體,從後門出來,再沿河邊的步道過來抛屍的。咱們坐的位置早晨沒有桌椅的話,兇手說不定還會從這邊經過……”
“對對對,确實是這樣。”毋智夙哈哈笑着,道:“這麽近距離的在犯罪現場吃東西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确實是。”江遠贊同,别說,這麽想的話,還挺帶感的。
黃強民咳咳兩聲,道:“這邊不用封鎖的嗎?”
“公園裏的命案,雖然離的近,但也不能就把這邊一排夜市攤子全給封了,也沒必要不是?”毋智夙說着停了一下,笑道:“當然,要是覺得有必要的話……”
江遠都沒帶猶豫的,道:“不用,案情應該是比較簡單的,又過了這麽長時間了,這邊人來人往的,也沒有取證的意義了。”
“好嘞,沒毛病。”毋智夙再是一笑,招手喊老闆道:“上菜上菜,那個魚頭豆腐湯先上啊。”
毋智夙轉頭對江遠等人道:“隔壁湖裏釣的大頭魚,跟台河沒關系。應個景!”
……
不喝酒的宴席,就像是沒有監考老師的考試,進度走的飛快,想認真都認真不起來。
毋智夙也沒辦法,隻能不斷的輸出情緒價值後,再将江遠等人一路送回甯台縣。
黃強民也故作矜持的返回了。
翌日。
江遠幹脆沒去上班,就喊了黃強民等人來家裏聚餐喝酒。
他們在建江出差是在專案組工作,如今案件都偵破完成了,自動轉爲休假。
理論上,刑警其實是一個休假很自由的職業。上級領導願意批的話,刑警們是可以随随便便就休一兩周的假期的。因爲有案子的時候連軸轉,是有調休和年假積累的。
但就實際操作來說,能長時間放假的刑警幾乎是不存在的,因爲平時的案子根本多得忙不過來,隊裏少一個人,其他人就會更累。
少有的例外就是大案要案結束,一些單位領導會将休假作爲獎勵,賞賜出來。
就這一點來說,要領導獎勵長假期,弄不好比給嘉獎還難。
而今的甯台縣,則多少有點脫離人手不足的窘境了。刑事案件的破獲快,發生率又在不斷降低,刑警們雖然不至于說沒事做,但也确實不用那麽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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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江遠也是這樣,山南省内的積案都被他清了許多,而大部分的現案,其實是用不上他的。
偶爾休休假,也就挺不錯的。
這也是黃強民的要求,回頭台河工作小組成立了,大家不得再加班加點的把以前的積案清清,以示慶祝?
到時候辦案,也不見得多長時間能完成一件案子。
即使江遠一直保持着極高的效率和完成度,但就黃強民想來,江遠想必也是累的。
于是,江遠一直休息到了周一,才回刑警隊點卯。
這時候,王傳星和唐佳,整理出來的可供挑選的案件卷宗,都堆了好幾個大箱子。
江遠不用着急,就慢慢的一本一本的看過去,間中回複一兩條微信,幫外地的技術員解決一點小問題。
第二天,江遠特意睡了個懶覺,準備晚點再去隊裏,或者幹脆就把早班翹掉。
未成想,隻一個翻身的動作,手機就吓的嗡嗡叫了起來。
江遠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再接起,皺眉道:“崔大,有案子嗎?”
打電話過來的,是正廣局刑警支隊四大隊的大隊長崔啓山,一個斯斯文文,經常通過發現屍體來調動整個警局的男人。
不過,要調動江遠,崔啓山說了不算的。
崔啓山卻隻是禮貌的笑了一下,就道:“江隊,我這邊有點事想求您,方不方便跑一趟我們這邊。我過來接您?”
“不好在電話裏說嗎?”江遠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
崔啓山“恩”的一聲,再道:“情況挺複雜的,拜托您跑一趟。”
“私事嗎?”
“不算,也算。”崔啓山含混着。
江遠想了想,再道:“我得帶幾個人一起。”
“好。”崔啓山一口答應下來。
五小時後。
江遠剛剛看到崔啓山,就被他帶進了廁所。
崔啓山一邊穿鞋套,一邊道:“這裏就是第一現場了。”
“死人了?”江遠并不驚訝。他是法醫來着。
崔啓山卻是搖搖頭:“不确定。”
“什麽意思?”
“我手下的蕭思,您還記得嗎?”崔啓山沒回答江遠的問題。
江遠點點頭:“說話賊難聽,但挺能整合資源的那位。”
崔啓山鄭重點頭:“這厮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