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溫書來到會議室,立即被下屬問到了這個核心問題,一下子被撓到了癢處,忍不住就多說了兩句,并叉腰笑了幾聲,并喝幾口茶掩飾了一下下,并忍不住又哈哈笑了幾聲。
一群精英刑警,就像是才想到似的,一個個做恍然大悟的樣子,紛紛稱贊:
“餘支總是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給我們解決問題!”
“絕處逢生了!”
“單單是看名單察覺不到,交叉一下,對吧!”
“過目不忘,這就是過目不忘啊!”
此時此刻,衆人好像過目就忘似的,反複提及餘溫書的過目不忘。
餘溫書也從面帶微笑,變成了仰天長笑。
大家依舊使勁的表達着欽慕之情。
多少次的嘗試已經證明,撓這裏是最舒服的,那客人再來的時候,你接着撓這裏就是了。
不用瞎嘗試,等别的技師找到了新G點,大家接着抄作業就是了。好點不怕按的晚,就怕按錯了位置。
“前科犯名單,菜刀的網購記錄和編織袋的交易記錄,三者疊加,就凸出了個辛勝泗的貨車司機。還得是餘支看得準。”黃強民上樓的時候得知了大略過程,這會兒從側面贊一句,但也還是要說明江遠的功績的。
要是不看級别的話,餘溫書發揮的作用約等于一名文員操作Excel表一刻鍾的樣子。但他是支隊長,那功績自然是不同的。
當然,餘溫書也不搶功,這個案子偵破了,自然有他的指揮若定的功勞在裏面,反而是具體的案内指導,對支隊長一級的幹部來說,意義不大。隻不過,這個案子實在是太貼合餘溫書的天賦技能了,讓他忍不住想炫一波。
什麽?炫過了?哪個清華的畢業生,一年不念三五千次的清華啊。
“江遠呢?”餘溫書爽了好一會,才意識回歸,看看四周。
“來了。我查了一下辛勝泗名下的車,正好是輛五菱宏光。二手購入的。”江遠也就進門幾分鍾。
他也不用再做大手筆的影像增強了,就從現有的視頻中選一幀比較清楚的,稍微做一下增強,雖然還看不清具體的車牌,但車型對上了,車的擋風玻璃處的貼的一排标志的數量也對得上,車後門的一片損傷也對得上。
馬繼洋不禁道:“如此一來,辛勝泗先生就在四個名單中都出現了。”
江遠點點頭:“咱們去他家裏抓人,再派一隊人去服裝市場,他是長期在那邊攬活的,附近的倉庫很多,也有一些休息室和炮房,辛勝泗也可能在這邊分屍。”
“是。”馬繼洋等人士氣高昂的答應了。
現在,案件已經有了巨大的突破了,剩下的步驟都可以簡化成常規操作了,這還猶豫什麽,沖就是了。
辛勝泗顯然未曾預料到這樣的結局。
或者說,即使他意識到了這樣的結局,他也改變不了什麽了。
辛勝泗隻是一名普通的貨車司機,就像是很多曾經有過前科的人一樣,他找工作是極不順利的,幾乎每家公司招人都要“無犯罪記錄”,哪怕是他很喜歡的蛋糕店也不例外。
沒辦法,辛勝泗隻能拿着監獄裏勞改賺的3000塊錢,以及上次犯罪後藏起來的4萬塊,買了一輛二手的五菱宏光,做起了貨拉拉的生意。
而今的貨運生意不怎麽好,但也不差,尤其是在服裝市場裏,經常有搬貨的要求,貨主多多少少會加一點錢,這就比單純的車費賺一些,又不像是做搬家那麽苦。
唯一有點困擾辛勝泗的,就是他的脾氣不太好控制。
在監獄裏的時候還行,周圍都是膀大腰圓的獄友們,辛勝泗算是裏面好脾氣的犯人了。
可在服裝市場上,有時候被嬌滴滴的小姑娘命令來命令去,再在錢數上來往幾個回合,辛勝泗往往就忍不住發火了。
但效果挺好,一般來說,當他真的怒氣上湧的時候,貨主通常都會偃旗息鼓了。
就是名聲不好聽,但也就是那麽回事。服裝市場來來往往的,常住戶和大戶都有固定的司機,叫零工司機的本來就是散戶小戶的貨主,有的在市場裏還呆不了一年就撤店走人了,而新加入的直播帶貨的大軍源源不斷,辛勝泗有的是活幹。
特别是那些不在服裝市場,而在其他地方租房子的貨主,他們跟市場裏的聯系更少,就更不了解貨車司機的事情了。這些人往往也不在乎。
辛勝泗舔舔嘴唇。他最近是有意收斂了脾氣的,還意外的收獲了兩個長單客戶,竟是有點做起來了的感覺。
莫非,真的是要用血沖一下,才能鴻運當頭?
辛勝泗哼着歌,搖搖擺擺的将車停到了樓下。
啪。
辛勝泗沒急着下車,而是點燃了一支煙,準備抽一根再上樓。
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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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勝泗将車窗降了下來。
就在玻璃窗消失的那一瞬間,一隻長而有力的胳膊,像是猿猴偷桃似的,自下方悄無聲息的伸上來,一把抱住了辛勝泗的脖子。
剛剛吸了一口煙,還沒來得及吐出來的辛勝泗,突然就覺得憋氣的不行,并迅速驚慌起來。
“唔……”辛勝泗嘴裏發不出聲音,隻來得及翻手,将燃燒的煙頭戳在勒着自己脖子的粗胳膊上。
那精黑的胳膊顫了一下,然後就穩如泰山的繼續勒着,都沒有加力。
被勒的和勒人的都知道,再勒緊的話,很可能就當場勒死了。
“警察。”
另一邊的車門被拉開,進門的警察第一時間将車鑰匙給拔了。
緊接着,幾名警察一擁而上,動手動腳的,将辛勝泗給搬了下來。
辛勝泗本能的感覺不對勁。他上次被抓是因爲盜竊,就來了三個警察,一個摟着脖子一個上铐子,第三名警察就拎個甩棍看着,都不帶動手的。
上車的步驟也不一樣,他上次是自己在警察的命令下走上車的,這一次,警察叔叔們就沒有給這樣的選項,是将他給擡下車的。
辛勝泗今早稱的重量是75公斤,整整150斤,三個人搬也蠻重的,但三名警察竟是任勞任怨。
挂在辛勝泗脖子上的胳膊離開了,辛勝泗深吸了一口氣,卻是更加使不出力氣了。
“叫什麽名字?”有點熟悉的問話傳來。
辛勝泗不吭聲。他上次回答了,結果就被摁頭了。
“叫啥名字?”抓捕的民警又問了一句。
見辛勝泗還不回答,直接把他的頭提起來,拍了個照,再現場取指紋,放警務通裏對比。
“回去給你抽血做DNA,保證弄不錯你的名字。”負責抓捕的刑警說完,擡頭看向大隊長的方向。
馬繼洋微微搖頭。這種連名字都不願意說的,算是犯人中的死硬分子了,現場突審就沒必要了。
但不管怎麽說,抓住了人就好。
定罪的方向多的很,更别說,還有江遠在。
嘩。
一輛考斯特駛入停車場,門開,一口氣下了一排的穿着白大褂的技術民警。
所有都是精神抖擻的模樣,在江遠的帶領下,特意在辛勝泗面前晃了一圈,才上樓去。
第二現場,最初的懷疑就是兇手的自宅,辛勝泗租住的是服裝市場附近的老破小,裝修可能還是30年前的,破破爛爛的水泥地面和髒兮兮的大白牆,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時光回溯了一樣。
江遠随便瞅了眼地闆,道:“水泥地面偏新,污漬也都是新的,上面原來是鋪着東西的吧。問房東。”
手機号碼都是準備好的,本地的刑警立即打了電話過來,須臾,回轉道:“原本是鋪着地闆革的,像這樣。”
他是加了房東的微信,并要了幾張房間内的圖片。
果然,全屋本來都鋪着地闆革,依舊不好看,但現在全都掀掉了,顯然是有特别的原因。
江遠點點頭,再戴上頭套和手套,踩着腳套入内。
“江隊,我先。”牧志洋拉了一把江遠,咔的一聲把槍拔了出來,帶着另外兩名刑警入内。
就這種一室一廳的小房子,能藏人的地方也就是床下、衛生間和廚房,但這麽小的空間,若是有人,反抗起來也是很容易受傷的。牧志洋傾向于直接射死。
“安全。”牧志洋查了一遍,再将槍塞回槍套。
江遠就首先進到衛生間查看。
衛生間格外的新,有白色的瓷磚自下鋪到上,馬桶也白慘慘的,水箱上的使用痕迹很淡。
江遠嗅了嗅,再回頭問:“衛生間的照片對比一下。”
本地的刑警連忙拿手機過來,就見原版的衛生間是偏黃的瓷磚。
“重新裝修了。”刑警道。
“更方便,能保護好裏面的證據。”江遠不以爲意,看這個衛生間的裝修水平,要麽是新手操作的,要麽就是嫌疑人自己幹的,但都不影響,工作量越大,越容易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