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黃藍三個人,藍水晶這條财務線是潛的最深的,他也不用出現,偶爾就派幾個人出去弄錢的事,跟另外兩條線沒有交接,所以,藍水晶的管理責任是最輕的,可能也沒有什麽管理,就自己一個人做也是有可能的。”
柳景輝的聲音降低了一些,引導着衆人思考。這是他很擅長的工作。
柳景輝:“黃水晶搞生産,他這個就是靠中層管理人員,他有好幾個得力手下,都有能力背着産線四處跑,能到一個新地方,一天内就恢複生産,生産一批就轉移。他這一塊,也是管理最嚴格的,規矩多,不怕死人,反而死人不多。”
“紫水晶管理的規模最大,管理負擔也最重。他手下的毒販子,以及周邊的經銷商,都不是什麽善茬。本身都是不服管束的類型,紫水晶也是殺人最多的,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來看,由紫水晶下令殺死的,至少有30多人?”
“紫水晶這種模式,我認爲是隔空管理很難做到的。尤其是他的一些管理反饋,快的驚人,剛開始的時候,紫水晶下面的幾名中層還備受質疑,現在質疑的人少了,那都是前幾年殺掉的人多的原因,很多人都不敢說話了。”
“但是,要說紫水晶或者黃水晶這裏,有什麽特殊的管理模式,其實也沒有。他們也不像是董事會的模式,隻給出一個大方向的管理,經常是有具體的管理行爲的。”
柳景輝說到這裏,停了下來,默默坐下,又點了一支煙,一邊抽一邊積累癌症因子,降低壽命,衰減細胞之活力,降低組織之機能,弱化頭腦之靈活,鈍化精神之敏銳……
其他人也巴巴的抽着煙,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濃煙滾滾中,一支隊的支隊長道:“這個意思,紫水晶和黃水晶,在團夥内部,都有隐藏身份?”
“我是這樣認爲的,否則,這麽大的團隊,要麽管不住,要麽管不好。”柳景輝也沒想賣關子,有人能跟上他的思維節奏,那就證明大部分人都能跟上節奏,就可以繼續推理了。
“我覺得主要還是爲了對付自己人吧。”柳景輝頓了頓,又道:“我隻是基于他們的管理模式做的猜想,也許他們有其他的管理手段,比如某個特别受信任的中高層成員,但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們應該把那個上傳下達最多的,了解信息最多的中高層成員找出來。”
宋北授咳咳兩聲,道:“大軍壓境,他們有什麽反抗的餘地。”
一支隊的支隊長嘶的一聲:“在底層還是中層?”
總計8名的中高層人員,在逃的隻有一個,剩下的全部被捕。
柳景輝道:“這其實反而能夠很好的解釋一個現象,一個原本挺嚴密的組織,怎麽突然之間,就變得像是一群豬似的,抓也抓不完,偏偏一點抵抗和反抗能力都沒有。”
“我覺得至少得是在中層。”柳景輝道:“毒攝網這個團隊還是比較嚴密的,生産端和銷售端,基本都能做到低調賺錢。相應的,他們的管理要求也是比較高的,底層成員基本接觸不到自己工作以外的内容,隻有中層,特别是中高層的這些成員,才能接觸到自己這條鏈上的大部分信息。”
宋北授點頭:“你的意思是說,至少紫水晶和黃水晶兩個人,僞裝做爲中高層的成員之一,參與進來了?目的是什麽?中高層也是要判死刑的!”
在場諸人也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禁沉思起來。
假如目的是隐藏身份,管理團隊,那柳景輝提的幾條特征,就是必須的。
“至少消除罪證,互相通報訊息逃跑或者突圍,藏匿一部分的武器、毒品和資金,以備後續東山再起,發動一些人爲另一些人扛罪,保住一個是一個……戰俘營裏也是可以有抵抗的,這個看……看德國人的戰俘營裏的英國人,法國人,比利時人怎麽搞,也是能學習到一些東西的。”柳景輝說的越輕松,宋北授的表情就越鄭重。
“要說的話,中高層,可基本上都被我們給抓光了。”宋北授讓手下警員将指揮中心的樹形名單的照片,放到會議室最前端的屏幕上。
宋北授思忖良久:“這麽說,紫水晶和黃水晶,很可能已經在我們手裏了?”
“我覺得有這種可能性。”
“這……”宋北授不是沒有遇到類似的案例,相反,套幾層皮是販毒集團裏的中高層們常用的模式。簡單的理解,就是一個人有好幾套的身份證,總比一套身份證的人,逃脫的幾率要大一些,辦事的時候,更是方便得多。
但是,宋北授以前抓人,抓中層和抓高層的難度其實是差不多的。也可以實在的講,他還很少有将一個團夥的中高層抓絕的。
這個要求太高了,而正常的毒品團夥的一網打盡,能打個七八成就差不多了。
同樣是用打魚來形容,他們以前抓人,就真的好像是用漁網撈,一網下去,大大小小的數量是不少的,但将一個魚群撈完也是不可能的。
江遠則像是漁獵,而且是拿着連發武器在漁獵,一個一個的魚點名過去,跑都跑不掉。
“我們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把這兩個人篩出來。”柳景輝對這個案子也蠻有興趣的,接着道:“我說幾個點,咱們對一下。首先,這個人要聯絡廣泛,既可以上傳下達,又能聯系到同級的同夥,更可能有一票直屬的下屬。”
柳景輝:“其次,這次逮捕的人裏面,這個級别的毒販子,有沒有上蹿下跳積極立功的?三個水晶,肯定是不甘心無聲無息的被槍斃的。”
啪。
一支隊的支隊長猛的一拍大腿:“鷹嘴豆!”
他說的是某個毒販子的綽号。
“單獨審訊,注意内容。”宋北授吩咐了下去,要說完全相信柳景輝的推理,那也不至于,但柳景輝推理到了這一步,不試試看,那肯定也是不行的。
這也是“推理王”柳景輝從來不是最受歡迎的專家的原因。他給出的推理确實是頭頭是道,可驗證起來,一點都不容易,不驗證還不行。
如果推理的正确的話,這道工序也不複雜,但如果推理錯誤的話,這部分的資源損失則往往讓人有點不快樂。
“鷹嘴豆是一個,至少還有一個。”柳景輝再道。
啪啪。
在場諸人又開始點煙了。
“要算的話,那就是風水先生了。”宋北授皺着眉,道:“他在團夥内的職位,符合标準,但是,這人還沒被抓住。是唯一在逃的中高層。”
“唔……這樣子。”柳景輝理解的點頭,如果是大頭目在逃的話,能否抓回來,就真的不好說了。
砰砰。
手下敲門:“報告。”
“什麽事?”宋北授看過去。
手下立正,道:“江隊根據足迹,确定了綽号風水先生的小頭目的身份,是否現在派人去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