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名刑警再殺回編号301李朝新家的時候,氣氛就已經大不一樣了。
不止是牧志洋,另外幾名年輕刑警也都套上了同事們飛奔送來的防刺服。這是跟支隊領導上前線,正是奮勇當先,登鋒履刃的時候,不用說什麽謹慎小心,氣氛到了這個時候,就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如果是想要躺平的……躺平流的非二代也湊不到領導身邊,剩下的年輕刑警,此時也用不着什麽動員了。
“圍起來,附近幾個路口卡上點。”餘溫書親自指揮,就能多後面一句。
多一句就得多一個大隊的人手,所以,大領導有時候就是要厲害一些。
“江遠,你跟我一起。”餘溫書害怕江遠跑上去身先士卒了。他要是真的上去了,餘溫書也不好拉回來了,就現在一挽胳膊,将之留到了後面。
“餘支,穿件衣服。”又有警員氣喘籲籲的送來了幾件防刺服和防彈衣。
“不急,前面的人先穿,後面的裝備送上來了,我再穿。”餘溫書說着取了一件遞給江遠,道:“你穿一件先。”
普通的賣淫團夥,一般是沒有槍械武器的,畢竟是敞開門做生意的,槍械難搞無用,還容易被小姐偷到手裏壞事。所以,餘溫書等後面的人穿不穿防彈衣都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餘溫書就是想給江遠區别對待,集中體現一個真誠的偏愛。
長陽市跟京城那樣的局子沒法比,但我們有真摯的情感,有執着的愛!
餘溫書含情脈脈的看着江遠。
“謝謝餘支。”江遠能說什麽呢,隻能套上了餘溫書給的防彈衣。
很快,又有一輛警車開了過來,從後備箱取出了更多的防刺服和防彈衣,給餘溫書等人配齊。
餘溫書再用對講機問了幾句,确定卡點的警車和警員都到位了,手往下一壓,幹脆有力的道:“行動吧!”
随行的宣傳幹事亮着紅燈的攝像機立即轉向門口。
咚咚咚。
兩名警員上前敲門,再後退兩步,留出空檔。
餘溫書等人也不是很确定編号301的李朝新就是本案的兇手,但僅僅通過手機号碼和走訪獲得的信息來看,其人組織賣淫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這就跟面對普通嫌疑人不一樣了。
他身上有案子,警隊就是出動直升飛機抓他,那也是警方自己的選擇。
李朝新很快開門,再看外面荷槍實彈的警察,再次陷入懵逼。
“你們這是要問什麽?”李朝新再次嘗試着開口。
門口的警察隻要确定他手裏沒拎把槍,正面的二樓沒有伸出來一根長槍管,就用不着理會了。
門口的兩人左右一夾,就将李朝新推到了牆邊,讓出了正面的門口,并問道:“房子裏還有幾個人?說實話!”
李朝新咽了口唾沫,嘗試着最後抵抗道:“你們不能進門,你們有搜查證嗎?”
“以前沒被打擊過是吧?”夾着他的年輕刑警是相對于老幹部們說的,放到外面的專案組,都是經驗豐富的幹警,隻用眼神就懾的李朝新不敢對抗,再道:“我們接到群衆舉報,你涉嫌組織賣淫,你好好配合,對你接下來的量刑有幫助。”
旁邊另一名年輕刑警陰恻恻的道:“組織賣淫判五到十年,特别嚴重的可以判無期,你的人要是在裏面打傷了警察,你這輩子就沒了,懂吧?”
“暴力抗法,就是往有組織有活力的團夥身上靠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刑警先是威脅,後是勸說,屬于是壓力給滿,又帶點人情味的感覺。
刑警在外面辦事的時候,都是這樣的風格,尤其是抓捕到犯罪嫌疑人的時候,警察不光要考慮對方是否反抗的問題,還擔心對方自殘受傷乃至于死亡。
死亡不用說了,國内隻要有死人,是一定要翻來覆去的審查的,就是自殘受傷了,那寫的報告都讓人想重新找個班上。而且,帶着犯人跑醫院,忙前忙後的也都是警察,總不能放開犯人自己跑,醫生護士也不可能幫忙,那份孝順罪,比給自己老爹老娘的都要多。
所以,刑警們抓人,行動敏捷是要求,語言上是圍三阙一。
李朝新被兩名刑警夾的緊緊的,跑是跑不掉了,巨額的恐懼後,也不得不考慮的多一些,再輕聲道:“那我吼一嗓子,我弟在裏面。”
“有嫌疑人在房間内,李朝新的弟弟。”問出信息的刑警先是自己轉身吼了一嗓子,才轉身回來,問:“還有誰?一共幾個人?”
“沒了,真沒了。”李朝新道。
“小姐呢?嫖客呢?”
“我們不在這邊搞這個。我們是送上門的那種,就是送人去對方指定的酒店。家裏也是不去的。”
“那這裏做什麽?你們幾個人的分工是什麽?”
“就我和兩個弟弟。”李朝新看着湧進來的這麽多的警察,已是失去了抵抗的心态,反而辯解道:“我們這邊真的是挽救失足婦女,就有些小姑娘家境不好,又賺不到錢,都沒地方住,沒飯吃了,我們就問願意的,就帶到我們這邊住一段時間,就跟國外那種收容所一樣,也不收她錢,她要是願意去工廠打工,我們也同意,也贊成,都不強迫的。”
夾着他的刑警立即明白過來:“就是給缺愛的女生,營造一種大家庭式的生活氣氛,讓她融入進來,然後看着其他姐妹錦衣玉食,穿金戴銀,誘她賣淫,是吧?”
李朝新讪笑兩聲:“工廠裏苦的很,一天10個小時才3000多塊錢,要幹12個小時才能有4000塊,周末不休息才能5000塊。這種幹法,工人回去累的倒頭就睡,手機遊戲都不想玩的,還不如……是吧,也是個人選擇。”
“你另一個弟弟去哪了?”刑警沒有挑錯。
李朝新自以爲有什麽新發明,實際上還是最傳統的鸨母的模式,所謂威逼利誘,再往前一步就是威逼了。
此時也不知道李朝新是否使用暴力手段,不過,這種事情問問涉案的賣淫女就知道了,用不着現在确定。
李朝新小聲道:“送人去了。”
“去哪了?”
“就跟前一個快捷酒店。”
“名字?”
“漢庭,漢庭長陽高鐵東站店。”
“行了,給你弟弟喊話吧,我先提醒你,前面的警員都是帶着槍的,附近村口的路都有警車堵起來的,跑是跑不掉的。”刑警說過,才将李朝新稍微放松一些,并将左手的手套脫下來放右手裏,随時準備着堵李朝新的嘴。
“放心。”李朝新清了一下嗓子,再大聲喊:“老三,警察把我給抓了,來了好些人,跑不掉了,投降吧,蹲幾年就出來了,沒事!”
三樓,一個人影閃過。
“哥,你好着嗎?”對方隔着窗戶喊。
李朝新:“好着呢,人好着,沒受傷,就這樣吧,咱也耍夠了……”
老三隔着窗戶:“哥,我知道了……”
嘭!
嗵!
兩名特警從頂樓索降,破窗而入,直接将老三踢翻到了地上。
同時,牧志洋等人也踹開了三樓的房門沖了進去。
警察主要是确認一下人員的數量和位置,也沒準備真的等老三投降。來的這麽多的警察,許多都是苦練多年沒機會表現的,隻恨舞台太小,對手無槍,沒有一個害怕徒手龜公的。
“沒事吧?”李朝新再高喊一聲,就被摁住了。
“村口的那個村醫,李彥民,是你的客人嗎?”大隊長馬繼洋此時上前,問出了關鍵問題。
李朝新一愣,眼神徹底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