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的?”
陶鹿特意來到了法醫辦公室裏,關心的問着江遠。
江遠向前呶呶嘴,笑道:“不累。這麽多人一起做事情,挺有意思的。”
此時的法醫辦公室裏的兩張長條實驗桌,蓋着黑色的皮革,兩邊此時坐滿了人,總計20有餘。
法醫植物學的群裏自然并不止這麽點人,但大家各有各的工作,也就是在限制了人員數量爲20之後,才有足夠多的人積極響應。
畢竟,大家現在要做的,是真的要幹活的。
陶鹿再次确認道:“其實你要想休息的話,就讓你那個大徒弟來指揮好了,他本來就是要學這一套的吧。”
“是準備讓龐大隊指揮的,但我也不累就是了。”江遠說着遞給陶鹿一瓶蘇打水,道:“您随便看看,我先忙了。”
陶鹿聽懂了,這是嫌自己礙事了。
不過,嫌棄自己礙事是好的,他就怕真的把江遠累慘了。
爲一個涉案金額千萬水平的文物案,不劃算!
千萬這個數量級,在甯台縣或許是很恐怖的,但在京城,真的是夠不上。就目前的文物行情,随便拉幾個文物出來,除非是在潘家園這種地方,否則都得是千萬級的。
相比之下,一戰就能破十幾起命案的江遠,他的時間和精力,那就太金貴了。
要不是江遠主動,陶鹿根本舍不得這種案子裏用江遠。
沙沙沙。
實驗桌前,植物學家們各自忙着自己那一攤子的工作。
大家有的在取花粉,有的在标記花粉,也有的在分類比對。
像是江遠那樣,顯微鏡下找到花粉,然後直接寫出名稱的,屬于是LV3的法醫植物學技能了。而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甭管植物學的基礎有多好,法醫植物學依舊是入門水平。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來江遠這裏學了。
就這些學者們的能力來說,隻要能入門了,後面自學都是相當簡單的。跟龐繼東這樣的二把刀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龐繼東自己倒是很開心的在房間裏溜達,時不時的解決一下植物學家們的需要。包括拿一些載玻片,取書查書的工作,也包括端茶倒水,拿咖啡拿茶飲。
看着龐繼東,陶鹿不禁對崔啓山恨鐵不成鋼的道:“你看看人家龐大隊長,還是省會城市的大隊長呢,都能做到這樣子。”
“就生卷呗。”崔啓山也四十好幾的人了,一點不服氣的道:“老龐是瞅着退休了,要發揮餘熱,追求成就感的,我跟他不一樣。”
“那你想做什麽?”陶鹿盯着崔啓山。
崔啓山的當然是想做支隊長了,天底下哪裏有做一輩子大隊長的。
但是,面對支隊長陶鹿,崔啓山自然不敢這麽說。
“我……我就想多破幾個案子,不拘大小,抓抓人啥的,就挺好的。”崔啓山道。
“你跟這些植物學家也搞好關系。”陶鹿哼了一聲,道:“都是咱們京城的資源,别到時候被龐繼東給拐了去了。”
崔啓山點頭應了,又道:“也不知道他們做的效果好不好,用這個法醫植物學來破案,時間都挺久的……”
說話間,長桌一邊的趙殄舉手道:“江隊,我這邊看到了銀杏葉和紫葉李,剛才好像有人看到了西府海棠和丁香吧……”
“對,有看到。”江遠走了過來。
今天雖然收集了20名植物學家,但大家是流水線工作的,判定出來的植物再彙總起來,還要分不同的位置。
趙殄從身側取了個筆記本出來,低頭看了看,寫劃兩筆,道:“這樣的話,就有了銀杏葉,紫葉李,西府海棠,丁香,雞爪槭,還有藤本月季……”
“嗯,沒錯。”江遠也揣着一個筆記本,打開來瞅了眼,表示确定。
“那我盲猜一個,應該還有玉簪,金娃娃之類的宿根地被花卉。”趙殄說到這裏,自然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我這裏有看到金娃娃,還沒确認呢。”蘇蕾說了一聲。
江遠立即過去,在顯微鏡前看了,點頭道:“确實是金娃娃。”
陶鹿和崔啓山也走了過來,問:“這說明什麽?”
“說明地點可能是奧林西路。因爲這些都是綠化帶的品種。”趙殄肯定的道。
“這麽确定?”龐繼東走了過來。他算是比較了解法醫植物學了,也沒想到趙殄都不用地圖之類的,竟是直接給了地點。這是江遠都做不到的。
趙殄矜持的笑了一下,道:“那邊綠化我們有參與的。這些品種我一看,中央隔離帶綠柏之類的,月季和雞爪槭一放,主輔隔離帶再來點國槐,大葉黃楊,外面把各種觀賞的花卉一種,是吧!”
“還真的是。”有人已是在電腦上,打開了奧林西路的衛星圖。
“時間差不多是10月份。”趙殄點了點圖,道:“這樣才是有這樣多的花粉的。”
崔啓山和陶鹿聽的心曠神怡,不禁道:“這是連時間都有了?地點和時間都有了?”
趙殄微微一笑:“正好遇到了,另外,綠柏國槐什麽的,好像還沒找到,要不要再确認一下?”
“我先去确認監控錄像好了。10月份的錄像的話,很多地方可能都删除了。”崔啓山說歸說,還是非常精神的。畢竟,有些地方的錄像是會保持的久一點的,尤其是交警的錄像,有确定的時間的話,會好查很多。
植物學家們同樣顯的精神百倍,不少人都圍了過來。
就有人問:“這個案子,就算是破了?”
“那還不算,現在隻是有線索了。”崔啓山連忙道:“我們現在去找一下監控,但一個月的監控,甚至得是一個月前後的監控了,也不知道能看到什麽……”
“可以再分析分析花粉,找到具體一點的位置。相對準确的地址吧。”江遠這麽一說,衆人又是紛紛點頭。
花粉圖譜有比對的對象的話,是可以精确到10米級别的。
當然,要求也是有些高了。
但這對植物學家們來說,更像是一次有趣的體驗:
“這樣子的話,感覺破案也不難的樣子。”
“如果就看市區範圍的話,可以專門做個項目,把各種孢粉品種固定一下。”
“綠化換的很快的。”
“那随時更新?這個成本是有點高了,不過,要是能簡簡單單的把案子破了,警局也有錢吧。”
崔啓山正在打電話給手下,讓人前去指定的位置調查,聽着植物學家們的話,有點想要反駁,又不知道從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