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你跟江隊一輛車。”
伍軍豪将江遠的車安排滿了,才坐上另一輛車,邊走邊下命令。
六尺是個練肌肉練到了脖子的小夥子,但穿着警服看不出身材來,隻覺得他眼神亮亮的,頭頂亮亮的。
“六尺哥姓什麽?”王傳星主動交際。他是江遠積案專班的人,借調到甯台縣以後,雖然經常見到一中隊的人,但互相間的交流卻是不多。
“叫六尺就行了,我姓池,比較少見的一個姓。”六尺笑笑,表情很有點樸實的樣子,隻是眼神炯炯有神。
“池隊。”王傳星客客氣氣的喊了一聲,又道:“那大家怎麽都叫您六尺?”
六尺笑了一下,道:“你知道日本人的兜裆褲吧。”
“就一個繩子一個布的那種?”
“差不多。兜裆褲也叫六尺褲……”
王傳星訝然:“您喜歡穿六尺褲?”
牧志洋想說話,又給逗笑了,使勁咳嗽幾聲。
六尺笑了一下,沉聲道:“我剛工作那會,有次走訪的時候,正好遇到嫌疑人,隊友摁住了一個,另外兩個要跑,當時是夏天,我倆還沒帶手铐,我就一手揪住一個嫌疑人的大褲衩,單手給擰成了兜裆褲的樣子,再給倒提了起來。”
前半截,王傳星聽的樂呵呵的,後半截,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兜裆布的特點是有根繩子經過屁縫,要把嫌疑人的大褲衩提成兜裆褲,豈不是要把一個人的大褲衩擰成一根繩,再将臀部提到最高位,且讓對方倒吊起來,這個力氣……王傳星不由道:“尺哥真人不露相,這個外号太威風了,都沒聽人吹過。”
“因爲我後來被嫌疑人投訴,做書面檢查,做大會檢查,加起來有兩米長。所以隊裏人才叫我六尺的。”六尺說着笑了一下,再道:“不過,以後再有新人來,我都會講兜裆布的這個版本,你們不要給說漏嘴了。”
王傳星:“收到。”
牧志洋亦是拍拍腰側的槍套:“尺哥,一會抓捕就看您的了。”
“放心,他要敢跑,我拼着全局通報,也給他擰個兜裆褲出來。”六尺現在笑起來,就給人感覺有點猙獰了。
牧志洋趕緊勸道:“尺哥,沒必要,沒有必要……”
二十分鍾後。
東盛醫院急診科。
遠遠的看着從輸液室裏走出來的窈窕女人,六尺也不由念叨起牧志洋剛剛的話來:“沒有必要!”
是的,爲了江遠的安全,伍軍豪不僅帶着六尺這樣的尖端人才一起過來了,選擇的嫌疑人還是名女性。
“褚燕琴。跟段雪平同在一個團夥,以前也都做走私,應該是葉泉友後面招募的。”伍軍豪簡單的介紹了一句,就地開始安排逮捕方案。
牧志洋啧啧兩聲:“這個葉泉友有點厲害啊,本身是個小喽啰,結果開一家公司,還又弄一個小團夥?”
“有利可圖呗。而且,别看他在半噸案中不顯山漏水的,但算起來,他應該是半噸案裏面,負責走私的成員裏,最核心的一員了。那些商業間諜們花費心血建立起來的渠道中,最核心的部分,最後就是掌握在葉泉友手裏的。”
“本來應該是第二圈層的周山松直接負責的,他放權給葉泉友了?”
“周山松賺夠了,不想沒日沒夜的賣命了,就把拼命的機會讓給葉泉友了。”伍軍豪道。
牧志洋思索了一下,不由道:“事後證明,葉泉友也确實把命給拼掉了,他要不是負責着這條最黑的走私線,也不會随身帶槍。他随身帶着槍,也經不起查,不拼都不行。”
六尺這時候盯着褚燕琴,道:“她在醫院做什麽?”
“她老公急性腸胃炎。下午的時候住進來的。”伍軍豪也是才拿到褚燕琴的資料,回憶了一下,道:“這個女的沒案底,也沒什麽資料。在葉泉友的這個團夥裏,應該是做倉管一類的角色,段雪平說散夥以後,就沒有接觸了。”
伍軍豪說到這裏,拍拍腰間的手铐,道:“行動吧,她應該不知道咱們要抓她。還是騙過來。咱們去醫生辦公室跟前埋伏。小張,你換個醫生的衣服過去勾一下,喊她去辦公室說事情。如果被揭穿了,就地逮捕。六尺,你跟着小張做支援,别被發現了。”
“是。”小張和六尺都已經換好了便裝,小張先進到醫生辦公室裏要了件衣服,再出來走向褚燕琴。
六尺悄無聲息的跟在十米外。
深夜的醫院急診科,依舊是人滿爲患,小孩哭,大人叫的,沒有個清淨的地方。
這樣的環境是不好抓人的,也就是醫生辦公室跟前,人能稍微少一點。
伍軍豪給醫生辦公室裏的幾個人說好了,也不管他們錯愕的表情,先拉着江遠,跟牧志洋一起,将他壓到了走廊的拐角位置,這裏相當于是底位,也是距離褚燕琴最遠的位置了。
不過,站的遠歸遠,這個時候的江遠已然是戰力了,包括伍軍豪和牧志洋,該上場的時候都要上場了。
埋伏的警員們大多穿着警服,此時也都各就各位。分散到了左右前後。
江遠順從的貼着牆,身側就是牧志洋冷冰冰的……肚子。
江遠順手摸了一把,訝異的道:“你把陶瓷闆都帶上了?”
“有備無患,我想六尺哥都那麽牛逼了,對付一個嬌滴滴的小女人,用得上我的時候,估計也用得上陶瓷插闆。”牧志洋樂呵呵的拍拍肚子和胸口,笑道:“能防7.62,上次的中學生用的那種56式,都擋得住!”
“那應該用不着。”江遠失笑。
“畢竟是京城嘛,誰知道呢。”牧志洋也笑笑,情緒上還是較爲輕松的。
前方。
小張給褚燕琴說了兩句話,就帶着她往醫生辦公室過來。
褚燕琴顯然有些着急,三步并作兩步的跟上小張,并低眉順眼的小聲詢問着。
小張裝着高冷的樣子,“過去再給你說”的敷衍着,很快将褚燕琴帶入了包圍圈。
這時候,六尺也是悄然跟在了後面。
當此時,伍軍豪等人掐着時間出現,一言不發的迫向褚燕琴。
距離褚燕琴最近的小張更是面色一整,轉身就準備摁住褚燕琴。
說時遲那時快……
褚燕琴眼角瞥到伍軍豪的警服的瞬間,就已是變了表情。
隻見她輕盈的一個轉身,順手扒拉了一把小張,讓他失去了重心的同時,順勢就從後腰抽出了一把槍!
“槍!”小張看到那黑漆漆的槍口的瞬間,人都麻了。
從警這麽些年,今年是他見到最多槍支的一年了。
偏偏他正在跌落的半空中。
褚燕琴卻是看也不看近距離摔倒的小張,右手持槍,左手就扳開了保險,兩手相握,槍口就指向了……伍軍豪!
砰砰砰!
極其快速的三槍,全數打在了伍軍豪的胸前。
伍軍豪一聲不吭的就向後栽去。
褚燕琴槍口一轉,指向了伍軍豪身側不遠處的江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