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我自己都沒打過槍!”
葉堂端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放在扶手上,卻還是忍不住的顫動
妻子徐霜握住他的手,眼中同樣充滿了悲傷。
他們的兒子死了,那個16歲的,正值叛逆期的,滿世界闖禍的,不聽勸不停念的,讀書普普通通以至于有些厭學的,長的高高大大,性格勇毅溫柔,喜歡寵物,耐心又熱情,喜歡挑戰自我,好奇心十足的兒子,離開了這個世界。沒有一絲一毫的征兆。
劉晟暗自歎了口氣,道:“你們可以好好想一想,任何能接觸到槍的人,都可以說出來,猜測也沒關系,我們現在隻是列一張表,後續會有人去核實的。”
“但是,這個……”葉堂的心緒很亂,平時輕而易舉就能說出來的話,現在也感覺變得艱難了。
“我來。”徐霜拍拍老公的手背,直起腰來,道:“先是我堂哥,我父親的弟弟的兒子,他是咱們京畿軍區的軍官,應該有可能接觸得到槍……”
劉晟點點頭。他現在要收集的就是這麽一張名單。
“再一個。出國的親戚算嗎?他們在國外應該也是能接觸到槍械的……”徐霜竭盡全力的想着。
劉晟還是點頭,道:“我們先盡可能的擴大名單,之後再細細篩選。”
“這樣挺好的。”葉堂勉強說了一句話,對他來說,這就算是恭維了面前的警察了。
劉晟沒多在意。要是平時,他是不怎麽願意跟這種象牙塔裏出來的高級知識分子說話的,太裝,聊的也累。
但是,面對兩名失去了獨子的夫妻,劉晟隻能感受到深深的悲涼。
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們可能都感受不到快樂了。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這段沒有快樂的日子的持續時間,可能會超過兇手的無快樂時間。
……
郊外。
徐泰甯表情嚴肅的盯着投影儀上的衛星地圖。
昏暗中投出來的衛星地圖占滿了100吋的投影布,密密麻麻的全是起伏的地形。上面更是插着各種小旗,圓圈,三角等标識。
柳景輝的身影在前方出現。
徐泰甯立即招手:“老柳,我還想呢,跑哪裏去了?”
“有新消息傳過來。”柳景輝拿着一瓶“喝開水”喝了兩口。
徐泰甯隻點點頭,他這裏無時無刻的不在更新消息的,隻笑呵呵的道:“我剛睡了一覺,起來發現進度不錯,5公裏的細查,基本按期完成了。最重要的是,基本沒有影響到整體上的進度。主要是預備隊的疲勞度上升了,另外,就是經費稍微有點超預算……”
理論上,警察是沒有加班費的,或者說,警察的加班費是按月買斷的,所以,徐泰甯在這一塊似乎沒有額外的花費。但實際上,讓大家熬夜幹活,總是要意思意思。不在序列内的輔警,又或者兄弟單位來幫忙的,比如交警們,以及提供支持和後勤的公司,都是要更多的開支的。
當然,這種程度的開支,主要是市縣局比較在乎。就比如夜宵一項,給一萬人提供兩頓夜宵,人均20元的話,就是20萬元。有些地方的經費太少了,就得想辦法把所有的相關開支都從裏面摳出來,比如運飯的車錢,額外的礦泉水的錢,甚至明天的早飯錢,最好都能算進去。
而給正廣局做預算,20塊的飯錢就是20塊錢的食物和飲料,其他開支則有總預算頂着。
徐泰甯因此花錢也花的挺開心,很願意多花一些。
柳景輝趕緊道一聲辛苦:“按期完成了就好,不容易不容易……”
“确實不容易的,我還好,剛偷睡了也會,底下的中層指揮員要累死了。”徐泰甯搖搖頭:“又哄又勸的,可不容易。而且,這次的5公裏細查沒有發現,這個對新團隊來說,還是有傷害的,再想來這麽一次,起碼得有點線索才行了。”
“排查不就是海底撈針的活。”柳景輝一句話說過,笑笑又道:“總之,周邊五公裏找不到線索,這就排除了一個重大的幹擾項,對案件是有極大的推動的,對後期的展開也有好處。”
徐泰甯點點頭,“嗯”了一聲,道:“接下來,就順着合法且意外的方向來調查了?合法持槍的,在這一塊,身份方面可能有特殊的……”
“咳咳……”柳景輝戰術性喝水,再吐出一口濁氣,看向身邊同來的崔啓山。
崔啓山撓撓頭,有點後悔來遞消息了,這時候也隻能道:“江遠找到彈頭了。”
“咦?好消息啊。”徐泰甯大樂,雖然不是自己排查出來的,但在涉槍案中找到彈頭,對案情自然是一個大突破。
崔啓山點點頭,道:“彈頭是7.62毫米的中間威力彈,初步懷疑發射槍爲56式。另外,發射位置也已确定,并非是流彈,更有可能的是距離受害人70米處的瞄準射擊。”
徐泰甯開始聽的點頭,并表示震驚,漸漸地就沉默了下來。
56式不是獵槍,就算是合法的槍拿出來用,這也是非法的。
而瞄準射擊,也就推翻了意外的推論!
這丫的是非法的,又是有意爲之!
5公裏的細查,等于是白做了!
柳景輝一看徐泰甯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忙道:“也不算是白做啊,其實我剛才就說了,這五公裏的細查,總歸是要查的,咱們之前沒查,現在也是要查的。咱們等于是提前将這份工作給完成了,您説呢。”
徐泰甯鼻子裏吐了一口氣,多少有點不爽和失望。
當然,做排查的,不爽和失望是常态,徐泰甯也沒什麽好說的,隻點點頭:“行吧,那咱們就繼續照着原定路線排查……”
柳景輝面帶微笑的無聲“嘿嘿”笑,沒說話。
徐泰甯愣了下,一眼就看出來了,氣道:“你莫非又要反水不成?”
“與反水有甚關系!”柳景輝辯解道:“你這邊也沒有我發揮的餘地了,江遠那邊出了新線索,正是用人之際,我過去瞅瞅,也是爲了案子。”
“這不就是反水?”
“這……這是爲大局着想。”柳景輝再喝一口水。
“去吧去吧。”徐泰甯一副心裏憔悴的樣子,等柳景輝轉身過來,方道:“别讓我先搜出來。”
“我們隻是去做一個支線案子而已。”柳景輝自覺有點虧心,說着話就趕緊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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