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龛也叼了個電子煙過來,進門就問:“江隊,聽說電子煙炸死人了?光聽說電子煙着火的,爆炸的聽的少啊。”
江遠有點意外的看他一眼,道:“不知道你還抽煙的。”
詹龛給江遠打了好幾次下手了,有的屍體做下來要好幾個小時,江遠也沒見詹龛出去抽煙的。
詹龛搖頭道:“我就是對沖一下辦公室裏的老煙槍,二手煙的味道太難聞了,當初剛開始抽的時候,好多人都給我說抽這個沒事什麽的,後來發現跟烤煙各有毒法,抽的就少了,今天聽說電子煙爆炸了,頓時感覺心驚肉跳的,趕緊來看看。”
“跟你理解的電子煙爆炸可能不太一樣。”江遠覺得遙控或者觸發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否則不可能正正好,在某些人需要的時候将受害人給炸死。還順便起了一場火,将證據幾乎燒光了。
詹龛噓了一口氣:“不是單純的爆炸就好,我趕緊再抽兩口壓壓驚。”
江遠看他真的使勁抽了兩口,不禁一笑,道:“國外倒是有單純爆炸,被電子煙炸死的。”
“咳咳咳……”詹龛一口氣沒上來,不由道:“就這麽大一點的電池,真的炸死了?”
“恩,沒有我們這個案例這麽慘烈,但結果都是緻死,應該是爆炸的殘片戳到了頸動脈。”江遠頓了頓,又道:“起火的案例就比較多了……”
說到這裏,江遠倒是陷入了思考。
真别說,以案件的策劃來說,策劃者考慮的還算是周詳了。锂電池會爆炸是大家都知道的,這一次的爆炸的主要威力,也确實是電池提供的。
至于說本次爆炸的威力比記錄中的爆炸威力大,完全可以用不同的電子煙和電池,以及使用時的姿勢方式來解釋。
同時,電池起火且難以撲滅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副作用,甚至于,有可能策劃者都沒有親手縱火,就通過電池爆炸後起火,直接一石二鳥了。
屍檢差不多也完成了,正好詹龛撞進來,江遠就邀請詹龛和龔法醫一起撰寫屍檢報告。主要内容由江遠叙述簽字,剩下的部分由兩人素手調和。
大部分做技術的人,都是不太喜歡做文書工作的。
詹龛和龔法醫對此自然也是沒有熱情的,但因爲是江遠的要求,兩人也隻能互相看看,裝模作樣的互相謙讓着寫了起來。
緊趕慢趕的回到家,江父已是做好了一桌子的飯。
而在大桌中央的,是一隻能給小孩子洗澡的大鐵盆,裏面高高的堆滿了帶骨的牛肉,感覺能有上百斤的樣子。以至于大鐵盆周圍的精緻小菜,各色冷盤果盤,都顯得普通起來。
“這也太多。”牧志洋腆着嘴唇,估算着,就算滿桌都是他這種能吃的家夥,估計也吃不完這一盆肉。
江富鎮拿了幾把小刀,分給大家,笑道:“這個肉不用吃完,咱們今天隻吃貼骨肉。最香不過貼骨肉,這個話有聽過吧,就是連着骨頭的這一塊的肉,它筋膜最多,膠原蛋白也多,所以最嫩,最香。”
“就像筒子骨上面的肉。”牧志洋說吃的,理解能力還是可以的。
江富鎮點頭,帶着手套抓了一根比自己胳膊還粗的小半截牛腿骨出來,道:“這個就是牛的筒子骨,我先幫大家把上面的肉剃了,再割貼骨肉。”
江遠坐旁邊等,順便介紹道:“連着上面的肉,是爲了煮的時候能保水,另外,吃的時候也保溫,咱們一頓飯吃完,沒有去了外層肉的剔骨肉,還是熱的。”
牧志洋聽的咽口水,又笑道:“就是有點麻煩江叔了。”
“廚師反正都是我,現在剔比煮前剔,還輕松點。說說話就剔下來了。”江富鎮一邊說,一邊發出咝咝的聲音,那是被内層的肉燙的。
暴露出來的牛貼骨肉,等下看着有點晶瑩,甚至還有點透明,稍微動一下,它就會duangduang的顫動。
“肥瘦比剛好合适。”江富鎮用刀割了指頭大的一塊肉,到旁邊的小盤子裏,裝一些先給大家夾着吃,然後繼續切着,道:“小日子的和牛的賣點也是肥,但是太肥了,發膩,每次隻能吃一點。不像咱們這個煮牛肉,不油不膩,不膻不幹……”
江遠夾了一塊品嘗,正是熟悉的軟糯的脂香味。和飽含膠原蛋白的豬肉類食品,例如豬腳之類的相比,牛的剔骨肉要更有嚼勁一些,在這麽肥嫩的基礎上,相當于快樂加倍了。
“沒想到牛肉還有這麽吃的。”牧志洋吃的臉上都不自覺的笑了出來,又忍不住問道:“我們吃了剔骨肉,剩下的大塊的牛肉呢?怎麽辦?”
“我們一般是切片吃。放到煮好的面裏,或者就用油潑辣子和醋拌一下,我一般都是趁着做席的時候拿出去,大家一起吃,一頓就消滅的幹幹淨淨的。
江富鎮切了兩輪,就去陽台上跟吳軍嘀咕什麽去了。他吃的很少,主要是享受做肉的快樂。
江遠等人更是輕松。
一會兒,大廚們又端出了各種主食、啤酒和幾盤新做的下飯菜。
大家各自選擇喜歡的,或者吃飯、或者喝酒、或者繼續吃肉,自得其樂。
嘩嘩!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大雨,又密又粗的雨點,像是打樁機似的捅下來,砸的地面都發出了響聲。
江遠倒了一杯黃橙橙的冰啤酒,一口冰啤酒一口剔骨肉,再吹吹雨水帶來的涼氣,一身輕松。
……
戚昌業在大雨中狂奔。
跟在他身邊的警察隻剩下兩人,且隻有一把槍。
他們追蹤的嫌疑人很聰明,也很有技巧,總是能夠選擇正确的方向,躲避前方的設卡。
以至于戚昌業跑了一天,連對方的毛都沒見到一根。
雖然如此,戚昌業卻是情緒亢奮。
對手越是強大,越是體現出專業,就越說明自己釣到了大魚。隻要能抓到人,戚昌業即使渾身澆透了,饑腸辘辘,也隻會覺得享受,就好像在悶熱的夜晚,将一瓶冰啤酒灌進了肚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