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叽叽喳喳的鳥叫聲,一會炫耀自己捉的蟲多,一會炫耀自己的身體好,一會炫耀自己的丁能力強,反反複複,總是沒個停歇。
被鳥叫聲吵醒的江遠,躺在床上,有點懶得起身。
京城的環境意外的親近自然,小區旁就有的公園有林有水,還有飛鳥常駐,從卧室的窗戶望出去,也是綠色居多。哪怕是再不關心城建的人,也能從中體會到經費在燃燒……
廚房裏,從甯台送來的廚師們忙碌的做着早餐。
現磨的豆漿、豆腐和豆腐腦,都是……看着從外面買回來的,油條則是現炸的,用95号的豆油,将油條炸的酥脆,純純的北方口味。如果是南方式油條的話,内芯會有一點點的軟糯,更多的是蘸醬油配湯的模式。
除此以外,中原地區的葫蘆仔似的疙瘩油條也别有一番風味,尤其是搭配胡辣湯,屬于是一頓早餐,就吃完了一個省的大部分美味的程度。
牧志洋、柳景輝等人也陸陸續續的從卧室裏走了出來。
江富鎮早年買的房子,都是按照鄉下人的住房面積來計算的,有時候爲了不被京城人罵做鄉下佬,他還會刻意的再買大一點,所謂虛榮心什麽的,拆遷戶自然是不可免俗。
如此一來,江遠現在住的房子面積就有些不太适合獨居了。如果隻是一個人住的話,到了晚上,客廳裏吹過的風都要發出呼嘯聲。
因此,江遠幹脆将主卧以外的房間提供給團隊成員做宿舍,也不收費什麽的,就是先到先得,誰願意跟誰住就一起。
比起正廣局提供的真宿舍,這邊的條件自然要好不少,特别是有廚師們提供一日三餐加夜宵,還有一整間的冷藏室全天候供應食物,完全足夠刑警們跑斷腿都瘦不下來。
“今天做什麽?”柳景輝坐到江遠對面,熟練的開始給自己倒牛奶,倒豆漿,倒酸奶。
“早上可以休息一下,午後沒事的話,一起去正廣局挑案子?”江遠回憶着,道:“我上次看的時候,有幾個案子還是有希望的,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話,就先從近期的積案開始。”
“嗯,不能讓他們指定案件,要是找一個幾十年前的超高難度的案件怎麽辦?咱們總不可能虛空破案吧,你要堅持底線!”柳景輝就是心思缜密。
江遠“嗯嗯“的點頭,順手取一根油條,将它狠狠的貫入豆漿碗裏,淹的油條一口氣喝了好幾口的豆漿。
餐後,剛讓牧志洋打開PS5,陶鹿的電話就卡着點進來了。
“陶支,有案子嗎?”江遠接了電話直接問。
陶鹿“嗯”的一聲,道:“現案你願意參與嗎?”
“剛發生的嗎?”
“對。現在來看是起非正常死亡,但因爲死者的身份原因,還是必須要以命案的态度做一次全面的調查。屍體也要進行全面解剖。”陶鹿特意說明的原因就在于,不管是非正常死亡還是命案,此案都是要法醫進行全面解剖,江遠若是參與的話,這就是江遠的活了。
江遠隻道:“我報告黃政委一聲,若是可以的話,我就參加。”
“給你們的老黃說了。這邊你同意的話,法醫就以你爲主。”陶鹿道。
江遠于是應了下來。
稍做準備,尚未出門,黃強民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兩人略做溝通,就聽黃強民道:“應該不是什麽特别的案子,我聽陶支的意思,隻是死者的身份比較特殊,即使是非正常死亡,也要當做命案來調查。另外,也是上級領導要求,必須上最好的人手……所以,你現在就是正廣局最好的法醫了!”
黃強民說到這裏樂呵呵的。
第一和第二可是截然不同的狀态和……價格,如果證明了江遠是正廣局最好的法醫,甚至是京局最好的法醫,那待遇顯然應該是不一樣的。
黃強民特意道:“爲表重視,積案專班的人馬,你都帶上,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于是,江遠積案專班一并柳景輝,開着五輛新嶄嶄的京牌車就出發了。
理大家屬院。
毗鄰校門的一小圈花園裏,是幾十棟小小的二層住宅。
住宅的年代偏早,起碼有四五十年的曆史了,總面積都不大,但有獨立的小院,幽靜自然。
此時,院子裏已是站滿了民警。
陶鹿到的比江遠更早一些。他沒想到江遠帶着整隊人過來,既覺得受到了尊重,又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先不用全體上陣,先把屍體檢查一下,然後拉回去做個細緻的解剖再說。”
說過,陶鹿又加了一句:“目前來看,還沒有他殺的迹象,你調查的時候也要注意一下……尊重死者,照顧死者家屬情緒。”
“好的。”江遠對此也沒什麽意見,換了衣服,套了鞋套頭罩和口罩,再戴上手套就進場了。
今次負責調查的依舊是劉晟的大隊,刑警隊員們跟江遠早已熟悉,見面都是友好的笑笑,順便引導江遠到位。
房間内的人略少一些,但從客廳到卧室,也有七八個人,或拍照或取證的,忙忙碌碌的做着事。
劉晟緊跟着江遠,小聲道:“死者周向陽,理大的教授,72歲,有一串頭銜,聽他們的意思,屬于是準院士了。這麽大年紀了,還返聘回學校工作,負責國家重大項目什麽的。出事以後,有好幾位領導打了電話,要求詳細調查。”
劉晟停頓了一下,看江遠表情如常,繼續道:“跟之前的案子一樣,咱們這個案子也是要全程錄像的。各方面都得注意一下。”
一般來說,執勤民警攜帶的執法記錄儀已經是夠用了,但是,随着各方面的要求越來越多,單獨的攝像也有好處,最起碼能保護民警自己。
劉晟在京局工作,早就按照部委的要求“習慣在攝像頭下執法”了,這會兒也是提醒江遠一聲,就接着道:“死者妻子去世以後,基本都是獨居的,子女給請了一個保姆,不住家,打掃衛生并做飯,有房門的鑰匙。今早10點鍾到了這邊,結果發現老人已經死亡……”
屍體就在一樓的卧室。
屍體仰躺在床上,兩側和床下均有嘔吐物,嘴角更有暗紅色分泌物流出,雙手指甲呈現紫色,用法醫用語來說,就是甲床發绀……
床旁站着的還有早一些過來的法醫詹龛,他隻做了點基礎的體表檢查,又給量了肛溫之類的,然後就是大量的拍照。
他也知道今天負責的法醫是江遠,兩人此前在解剖中心的時候合作了好幾具屍體,準确的說,詹龛是伺候着江遠解剖了好幾具屍體,早已明白江遠是大佬的模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