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京城是精英荟萃之地，我以前是不相信，經過這兩個案子，真的要說，京城的人才跟京城的美食，是真不匹配……”
柳景輝興緻勃勃的在監控室裏聽着何維的供述，隻覺得頭腦像是被風暴了一樣。
殺人兇手他見的多了，敲詐勒索的案犯更是小卡拉米，目擊證人也沒少接觸，但柳景輝真的沒想到，這三者有一天能結合到一起了。
這就好像是冒菜烤鴨，想到這招的，第一次是将烤鴨掉到冒菜裏了嗎？
别處的目擊證人，看到殺人了，驚慌失措且不必說，許多人連報警都不敢。這位倒是好，直接拍照取證，然後開始玩敲詐勒索。
“你别說，手底下要是有個連環殺手，想殺誰就殺誰，還不用負責，那是真的方便啊。”李浩辰咽了口唾沫，頭腦中也開始起風暴了：“像是遇到對手了，什麽情敵了，看不慣的世仇，職場霸淩的上司，事兒賊多的鄰居，一個命令下去，得嘞，世界清淨了！”
柳景輝看李浩辰明顯帶入進去了，不禁道：“是這麽用的嗎？”
李浩辰點頭：“殺人不用負責的話，會忍不住不停的使用吧，這個幕後主使的老九，怎麽忍住的？”
“他身邊可能沒有那麽多的情敵世仇和讨厭鄰居，上司的話，就不知道了，可能暫時沒機會升職？”柳景輝調侃了一句。
李浩辰咳咳兩聲，道：“說犯罪分子呢。”
而大部分的罪犯，歸根結底都是出于利益而犯罪的，通過利益線條，往往就能界定出犯罪分子的範圍來。
“說的也是，不過……”柳景輝看看李浩辰，道：“真的是無意中獲得的機會嗎？”
雖然案件還沒有徹底偵破，但如果要求沒有那麽高的話，這個案子也算是偵破了六七成了，甚至有人開始揣測，是否并不存在真的幕後主使，而是何維自己瞎編的。
事實上，何維原本就是因爲模仿作案被抓起來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認的話，要想将剩下幾個案子跟他聯系起來，還得是那三起案件調查深入以後，才有機會。
就好像何維供述的五号屍體，它如果是老九的真正目的的話，那屍體能夠提供的信息就非常多了。
“這個老九，如果存在的話，他的心理側寫可不好做……”李浩辰沒在意柳景輝的調侃，順着自己熟悉的方向思考，道：“我要是他的話，第一次要求殺的人，可能是個完全陌生的人，隻爲了試探何維的服從度。他要是服從了，那就說明可用，還可以拿下更多的證據，讓他徹底聽話。”
兩人的讨論就此告一段落，推理到這個程度，已經開始發散的太過了，再要繼續推理下去，總還是需要些證據支持的。
李浩辰道：“不服從的話，要麽就用别的招來逼他，比如他的兒子之類的，但如果是我的話，會直接放棄吧。反正就是無意中獲得的一個機會罷了，何維要是不服從，我就直接舉報了他，照片視頻什麽的給警方一寄，送他去死就是了。”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的擡眼：“前妻？”
何維在這邊交代着，警員們已是四處出擊，開始取證找人。
陶鹿隻能點頭：“算算時間，差不多應該挖出來了吧。”
包括何維的前妻和兒子，甭管有沒有嫌疑，也都以保護的名義叫來了警局，并做了筆錄。
“現在再用何維的手機聯系這個幕後的老九，會不會太晚了？”崔啓山的組裏，還能聯系到安全領域的大神的，說不定就能透到什麽消息。
李浩辰也道：“确實，一個殺手對她的價值，不見得比得上一個死了的前夫。”
“一般人看到殺人或者棄屍，正常的做法都是報警吧，再不成就是跑回家當沒看見。懂得利用這個的，而且是通過寄送手機，提前安裝外國軟件等方式，控制一名連環殺手來殺人，這個人，你說他是個正常人嗎？”柳景輝說到這裏，問：“何維還是選擇雨天抛屍，竟然還被拍了下來，拍他的人還是這麽一個狠人，這樣的概率有多高？”
“還有五号屍體，如果能有多一點的信息的話，說不定就通過這個把案子給破了。”李浩辰總體而言，還是非常樂觀的。
連環殺手之所以難抓，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連環殺手發洩的是情緒，而不追求利益。
“江遠勘查現場是很厲害的。”柳景輝随口描述了自己跟江遠做過的幾個案子，就當說故事一樣，也是緩解了刑警們的壓力。
正說着，他的手機就響了。
“不服從呢？”柳景輝就是純粹的好奇李浩辰的思路。
“我說的是犯罪分子。”柳景輝笑道。
李浩辰一愣：“你懷疑不是？”
陶鹿猶豫再三，道：“不能聯系，老九肯定也不确定何維是否将自己供出來了，現在打草驚蛇太早了，至少得有一點準備，劃一個範圍出來。嗯……等等江遠的消息吧。”
而他作案用的車輛，也是借來的朋友專用釣魚的越野車——風浪再大，釣魚佬永不退縮，大幾個月借一次車，隻會讓兄弟們贊他有愛好，就算車弄髒了，甚至粘上了血迹，也就是一句野餐時弄的，就解過去了。
“如果從這方面考慮的話，那老九依然要從何維的人際關系中尋找。”柳景輝總結了一句。
對于這種猜想，柳景輝用很簡單的一句話就給斬斷了：“想要輕罪，他堅持自己是模仿作案是最有利的。”
柳景輝緊接着搖頭：“不對，看着何維把上千萬，用三年的時間這樣子嚯嚯掉，沒有幾個女人能忍的。她不如把何維送進去，房産什麽的還可以留下來給自己兒子。”
等江遠從審訊室裏出來，前往五号屍體的現場時候，專案組内已經是讨論瘋了。
李浩辰聽的緩緩點頭：“但如果是處心積慮的搜集何維的證據，他最初是怎麽發現的？也許是個她?”
審訊室裏，何維開始決定交代了，抖出來的信息就越來越多，包括另外三起案件使用的兇器，他也都留在了身邊，隻是存在了小區的健身房裏。
陶鹿立即接了電話，問：“江隊，怎麽樣？”
“距離埋屍地30米處的小路旁，有拜祭的痕迹，我找到一枚陳舊的腳印，腳印中部有香灰，拜祭者大約30歲左右，1米7的個子，男性，體重大約120斤……”江遠快速的念起了勘查結果。
陶鹿迷糊了一瞬間，接着就精神起來，這個老九計劃的倒挺牛，但它的實操得分可就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