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隆大廈。
這是一座00年代初建成的寫字樓。以當年的眼光來看,标準是挺高的,而今看來,多少是有點落後了。
外觀方面,它的幕牆比起全玻璃的造型,看着就沒那麽帥,更比不上新時期走環保路線且更貴的新材料寫字樓了。
走進樓内,物業的管理也明顯拉胯了,無論是衛生還是電梯等設備的維護程度,都顯出一股子老邁的氣息,就有一種男生宿舍樓的感覺。
“這種寫字樓應該是不向外出售的吧,所有人都是租用?”劉晟觀察着四周,略有點發愁的樣子。
如果是買來的房子,劉晟相信這麽短的時間裏,兇手是很難賣房和交接的。但如果是租來的,兇手豈不是很容易就棄房子走人了。
江遠知道劉晟的擔心,安慰道:“至少植物在,能确定身份也就行了。”
劉晟一想也是,點頭道:“就算他用假身份證,估計也能查出來。”
租用這種寫字樓,好歹得提供一張身份證的。
而從警方角度來考慮,一般的命案,變成追逃可以算是失敗了一半。但這個案子是個無頭案,破獲的難度顯而易見的高,就算變成追讨也不虧。就國内目前的環境,除非兇手躲到深山老林裏打獵釣魚爲生,徹底抛棄手機,不與外界聯系,完全脫離社會,否則,逃起來是非常困難的。
單就警力來說,能有兩三個人負責追查的話,都算是綽綽有餘了。
有了這個思想準備,劉晟再不多說,盯着電梯到了22樓,再出門,就已經端起了大刑警的模樣。
22樓一層都由一家家居企業租了下來,劉晟先讓人卡出出入的電梯和樓梯,才亮明了身份,帶着江遠等人一同進入。
正在辦公的一票白骨精們,都用睡眠不足的神色瞅向劉晟等人。像是生産隊的驢,突然看到了外村人一樣,一個個朦胧的眼神都亮了起來,仿佛期待着有什麽好事發生。
劉晟和身後的攝像頭,将衆人的表情動作一覽無餘的攝入了。
如果江遠确定了植物的種類的話,現在這些視頻資料,都可以用來當線索了。
辦公室的負責人匆匆忙忙的應對着劉晟等人。一家京城裏普普通通的中型企業,面對刑事案件和刑警隊員,還是有些心虛的。
江遠不用管這些,帶着牧志洋,就順着走道挪步。
王傳星跟在後面拍照,全程攝像作爲證據。
警員們胸前的執法記錄儀的覆蓋範圍畢竟有限,到了命案的水平,多拍一點資料總沒有錯。
這家企業的辦公區域裏,養的綠植還頗爲不少,每名員工靠近走道的一邊都有一盆綠蘿放着,窗台區域也專門辟出來,放了一些綠植,其中大部分與名單中的重合,如水仙、蝴蝶蘭、紅掌白掌、君子蘭……
江遠在血衣上找到的花粉種類有三十多種,其中數量很多的就有差不多三十種,大部分都是常見的室内綠植,有重複很正常,不過,這家公司的重複率,已經高于正常水準了。
江遠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以花粉圖譜的概念來說,這種是屬于不匹配的狀态的。
至于說,先從公司沾染到了某些植物的花粉,又在家裏沾染到了某些植物的花粉,那花粉的重疊層次是不同的,也就是說,相隔較遠的兩地間的花粉即使組成了相同的種類,但因爲數量位置等原因,也不屬于同一組的花粉圖譜。
江遠再去看了幾間小辦公室和會議室,然後回到劉晟身邊,低聲道:“有一些花卉沒有見到,但見到的,基本都在名單内,重複率很高,得詢問一下他們附近有沒有其他的植物,還有這些植物的來源。”
劉晟先是一喜,接着眉頭也就皺了起來。
做刑警的,最煩的就是這種差之毫厘的事情。
差一點就不能定罪,搞一堆事情等于白做……
“那是不是這裏?”劉晟不得不再問一句。
這就是一個複雜問題了,江遠道:“先問問看。”
劉晟于是将辦公室的負責人喊進了一間會議室裏,對面坐滿了一排警察,三堂會審的架勢。
普通名氣的小管理哪裏見過這種,小心翼翼的道:“我們就是家做家具的企業……”
“問你什麽,你回答什麽。”劉晟一句話打斷對方,再道:“你們辦公室裏的這些植物,都是誰在養?”
“植物?”負責人想破頭也猜不到,這是個什麽路數。
劉晟“嗯”的一聲。
負責人眨巴眨巴眼,想了又想,再更加小心的道:“您說的如果是辦公室的植物的話,我們都是請專門的綠植公司租的。”
“租的?”這個答案可是出乎劉晟的預期,同樣出乎江遠的預期。
負責人一看似乎有解,忙道:“對,就是綠植養護或者綠植花卉公司,他們拿一本冊子過來,可以選裏面的花,也有套餐。選好了,他們就送綠植過來,日常也由他們負責養護,我們都不用管。包括花死了,都是他們自己拿回去,再換新的過來。”
劉晟和江遠互看一眼,兩人的表情都有了變化。
既然是以此種模式開設公司,那說明客戶不止是這一家公司了。
劉晟立即道:“把公司名稱和聯系方式給我,還有,你們和對方的合同。”
“好,好的。”對方連忙答應。
“還有。”劉晟又叫住對方,沉吟一下,問:“你們公司最近有沒有失蹤的,或者好幾天沒來的員工?”
“沒有。”
“全員到齊?”
“對,我們公司有全勤的。”負責人道。
劉晟“嗯”了一聲,再道:“你去找合同吧。”
他也是怕對方撒謊,又安排了一名警員跟着。
一會兒,劉晟要的東西就擺上了桌。
劉晟看了公司地址,發現是在市郊,遲疑了一下,還是道:“直接上門吧。”
這種重案的線索,不可能打電話過去交涉的。被對方以爲是騙子是小事,就怕打草驚蛇了,讓兇手給走掉了。
江遠也不言聲的跟着劉晟一起。
京城的市郊是挺遠的,但甯台縣局查案子,還經常要跑到向鎮裏去,路程不見得更遠,耗費的時間隻會更多。
衆人刷刷的進了電梯,隻留下兩名警員繼續登記信息和錄口供。
這就算是證據鏈上的一環了,另一方面,這家公司畢竟是在半徑2公裏範圍内,嫌疑還是存在的。
一路上,劉晟的情緒還不錯,比起之前毫無進展,這多多少少算是有點線索了。
江遠則是全程閉目沉思。
目前案件是基于法醫植物學在做調查,但就專案組目前的配置來說,能理解法醫植物學的也就江遠一個人。換言之,信息都是江遠提供的,那需要負責任的也就隻能是他了。
江遠此時思索着在實驗室裏做的各項檢查,以免有什麽遺漏。
“到了。”司機看着導航,一路開到了綠植公司。
“這裏倒是個殺人的好地方。”劉晟下車看看四周,大片的農田,綠油油的延伸到了山邊,長且低矮的白色或黑色或藍色的大棚,一團團的集中着。
劉晟伸了個懶腰,道:“天高皇帝遠,沒有監控,又瀕臨路邊,還有水管和水渠,地面還是土地,在這邊殺個人,血水直接沖到水渠裏,方便。”
“在這邊殺人的話,有血衣直接埋地裏就行了,用不着千裏迢迢的丢市中心吧。”旁邊一名刑警笑了一聲。
牧志洋道:“挑釁警察?”
“你這……不可能的,那都是電視劇裏的情節,哪裏有人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找不自在的。”劉晟嘴上說着,表情卻是嚴肅了起來。真要是這樣的話,正廣分局還真有一張丢不起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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