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隻是笑了笑,就順手拿了過來,打開來一看,卻是有點意外:「這是長陽市的案子?」
「哦......你正好拿了長陽的案子啊。」黃強民道:「那你看看合适不。也是巧了,其他幾個縣的案子其實也沒那麽急,也不是咱們不講兄弟情,長陽市是省會嘛,對咱們的幫助又大。雖然柴局是挺想要幫助一下兄弟縣區的......」
黃強民說到最後,看了江遠一眼。
江遠笑笑,展開了卷宗。
黃強民這種本土派,跟柴局尿不到一個壺裏也不奇怪,至于江遠,他的甯台縣身份也是不容易改變的。
「長陽市的話,是餘支的案子.......」江遠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來看,就見卷宗裏的第一張照片,就是一隻帶血的長釘。下面特意标注了,是射釘槍用直釘。
「射釘槍啊。」江遠立即就來了精神。
國内的槍械管理越來越嚴格,射釘槍的獲取卻非常容易。另一方面,射釘槍的威力也是很不小的,很多射釘槍都是能夠射穿薄鋼闆的,比警方自用的小砸炮的威力都要大,再要是改裝一下,威力和方便都有了。
江遠之前就有看過有關的報告,改裝的較好的射釘槍,在加裝了鋼管和瞄準器以後,能打鳥,能打獵,自然也能打人。最近些年,因爲此類涉槍案而坐牢的人數得在三位數以上,且量刑都不輕。
對于這類案件,警方都是非常重視的。重視程度甚至在普通的八類案件之上。放在消費領域,可以理解爲奢華型的配置。
那在奢華配置下,依舊變成積案的案子,就不會是簡單的案子。
江遠從頭翻閱,果然注意到一連串的要素集合。
三名爬山的老頭,在不同的山頭,被人用射釘槍頂着腦袋射死,随身财物無損失,三名老頭無關聯,把荒郊野外,随機作案幾個字,标注的明明白白。
再加上涉槍和連續作案......
江遠不由道:「這是連環殺手了?怎麽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
「案子本來說是破掉了。被逮捕的是一名電子廠的工人,家中也搜出了改裝的射釘槍,正在審訊期間,第三起案件發生了。」黃強民頓了頓,道:「餘支打電話過來,也是因爲這個案子比較複雜,希望能夠搶在進一步發酵之前,把案子給破了。」
國内的連環兇殺案多是以流竄形式的暴力犯罪爲主,也就是類似二王性質的,這種窩在一個地方殺人,而且對屍體不做處理的連環殺手,還是很少見的。
當然,對警方來說,挑釁也是極強的。這種案子有需要的話,一定是不惜代價的要偵破的。
從餘溫書直接打電話給黃強民來看,他是付了代價的,江遠也屬于是代價。
「沒什麽線索和證據啊。」江遠将複印版的卷宗翻了一遍,道:「這個案子要偵破起來,隻能看現場的情況,以及屍體情況了。」
也可能需要等到第四起案件發生才能偵破。江遠倒是不需要說的那麽明白。
黃強民「恩」的一聲,道:「餘支還是比較迫切的,你要是有信心的話,還是可以去做一下的。」
「那就去看看。」
江遠話音剛落,腦海中就傳來系統的聲音:任務:射釘槍殺人案。
任務内容:連續3名受害人的死亡讓餘溫書焦慮難安,爲了偵破此案,讓他做什麽都可以,抓住機會!
......
這一份案子,兩份獎勵,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江遠接了卷宗,将照
片都抽出來,再細細的查看。
黃強民得到江遠的應諾,立即再打電話給餘溫書等人,開始安排前往長陽市的事宜。
江遠積案專班的人數這麽多,到長陽市出差,自然更要安排妥當。至于說王傳星等人多是長陽市刑警支隊的人,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餘溫書這邊,對于此等小事一概允諾。連續三人死亡,中間逮捕的嫌疑人,現在還不确定是抓錯了,還是有合夥作案,也不能立即放掉,如此一來,餘溫書的壓力也在增加。
與黃強民聊過以後,餘溫書特意打電話給江遠。
「我和老黃談妥了。情況你應該也知道了吧。」餘溫書就算是焦頭爛額了,聲音也是穩定的。他這些年跟老婆吵架,每次情緒有不穩定的情況,都會被教育,于是很容易就變得榮辱不驚了。能在壓力巨大的省城刑警支隊坐穩一把交椅,餘夫人是有一份功勞的。
江遠應了一聲,問:「現場還在嗎?」
「第一個和第二個現場都放開了,都是景區的休息區,就沒有再拉警戒帶,不過,去的人應該也不多。第三個現場有保護起來。」餘溫書說着有點期待,問:「你什麽時候能到?」
「着急的話,我現在就往過去。」江遠道。
「着急。不着急的話,不至于又許給你家黃局一座實驗室。」餘溫書哼唧兩聲,道:「看在他說,是給你準備的份上,我才答應。」
他這是一份開支賣兩個好了。
江遠受了,再看對面黃強民一眼,笑道:「黃局有時候是挺爲人着想的。」
「有點人情味。不多。」餘溫書給予了中肯的評價。
四個小時後,江遠就來到了長陽市。
江遠積案專班全員跟随,以不同的方向,打量着這座城市,然後......
全員拉去了城郊的元北山。
第三起案件的現場,在半山腰的一處步道的休息處。
步道很寬,紅磚鋪地,蜿蜒而行,頗爲漂亮。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較大的平台,且有長椅以供休息。
這些長椅,有的是面對步道的,有的背對步道,可供眺望遠山和城市,設計的非常人性化。
兇手卻是借用了這個設計,将一名坐在長椅上,面朝城市,背對步道的老人,一射釘槍給打死了。
江遠站在步道處,不需要血迹分析術之類的技能,也能輕易的看出,兇手就是順着步道上行或下行,看到落單的老人背對自己,掏出射釘槍,靠近長椅,一槍打進老人的後腦勺,頭也不回的下山就是了。
江遠再低頭看向四周。
此處距離步道的起始段,正常要步行二十分鍾以上,距離山頂也是差不多時間。
平日裏,來步道休閑或鍛煉的人也不少,但一連好幾分鍾看不到人,也是有常有的情況,且是清晨人多,越晚則人越少。
而地面留下的足迹實在太多,也無法判斷哪些有可能是兇手的。
江遠特意到長椅後面去看,紅磚地上,也沒有能用的腳印。
「就真的是随機作案了。」江遠招招手,跟牧志洋的包裏,要來照片對着看,很容易看出,受害人的頭頸部是非常自然的下垂的姿勢,意思是,兇手都沒有喊他一聲,直接對着後腦勺就扣扳機了。
警察抓人都要問一聲「叫什麽名字」以确定嫌犯的身份,而就兇手殺人的姿勢來看,他是真無所謂殺的是誰。
「三名受害人沒聯系嗎?」江遠又額外的問了一句。
過來接車兼招待的是刑科中心的副主任萬寶明,他跟江遠很熟悉了,點頭道:「官方的說法是沒聯系。」
「非官方呢?」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三名受害人都是退休老幹部,六十多歲七十歲。從外表來看,三個人死的時候,都穿了襯衫和西褲。外搭夾克或者馬甲。」萬寶明停了一下,再道:「這個分析是私下裏的分析,并不确定啊。」
如果确定是針對退休老幹部的連環殺人案,那上面逼迫的就更緊了,還有可能引起很壞的輿論。
江遠「恩」的一聲表示知道,且道:「受害人的真實身份,兇手如果知道的話,那步驟就繁瑣了,而且,總得确認了才開槍。感覺不太像,目标是穿襯衣的老年人,倒也有可能......」
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久。從現場來看,這是典型的随機作案,既不求财,也不求色,更像是爲了殺人而殺人,也就是反社會行爲。偏偏這種案子是最難偵破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警方也不願意承認有這樣的案子正在進行中。
而就江遠目前所知的信息來說,判斷兇手的動機或目标範圍,信息都是不足夠的。讓柳景輝做這個案子,他或許會猜一個,或者用所謂的側寫來猜一個答案,但江遠不會這麽做。
再将現場仔仔細細的勘查了一遍,江遠跟着萬寶明返回刑警支隊,查看唯一的證物,射釘槍用長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