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舅拿着廚刀,duangduang的斬餡,斬好了就堆到不鏽鋼盆裏。
江富鎮拎着一隻鴕鳥,熟練的卸肉。
江遠站在鍋台前,像是名大廚似的,用紅薯、南瓜、雞蛋、鴨蛋、鴨肉、鴕鳥肉和魚肉熬制着秘制丸子的腌料。
大家忙的熱火朝天,隻有江富鎮略帶擔心的抹一把汗,道:“江遠,你這個狗飯,如果警犬們不吃的話,你就拿去喂流浪狗啊,可不敢拿回家裏來,我怕把家裏的杜賓撐死了。”
“都不一定夠吃。明天估計得有十幾條二十條狗。”江遠攪和着肉餡,讓它們均勻受熱,道:“要一口氣忙好幾天的。”
“你做的好吃了,當然不夠吃,你要是做的不好吃了,多少都是難吃完。”江富鎮看着刀下的鴕鳥,深有體會的道:“這玩意我頭一次弄的時候,就差吃一口給人一百塊了。”
江遠呵的笑了一聲:“沒事,狗喜歡吃有味的東西,鴕鳥隻要收拾幹淨了,沒問題的。”
“野外的狗到哪裏吃鴕鳥去,他們也打不過吧。”強舅對于脫毛的鴕鳥也很嫌棄的樣子。這玩意看着像是放大版的雞,但脖子過長,毛孔也粗糙,看着很難産生食欲,還有一點點小畏懼感,弄不好就來自于恐龍時代的畏懼。
江遠運用LV5級的狗飯技能,信心滿滿的做着狗食,随口道:“野外的狗也吃不到牛肉……用鴕鳥肉還是爲了突出口味,明天來的狗,有的經常吃牛肉羊肉的,有的經常吃雞肉和豬肉的,對于味道的感知不一樣,給個鴕鳥肉,都是沒吃過的,新奇度就相當了。”
“現在當法醫要做的事情這麽雜嗎?我們以前在部隊裏,主力都是不用去炊事班幫廚的。”強舅做着做着,突然産生了一絲懷疑。
江遠于是舀起一勺子鍋裏的肉餡,放到了強舅的鼻子下方。
……
國道旁。
嗅到了狗飯味道的警犬們,一個個比強舅還要興奮。要不是有警員牽着,他們就要上去吃自助餐了。
江遠拍拍大壯,黑子等熟悉的警犬的腦袋,示意訓導員們可以自由取用狗飯,就離開了警犬們所在的隊伍。
很快,随着徐泰甯的一聲令下,警犬們跟着訓導員,該出發的出發,該上車的上車,各自向着規定地塊搜尋起來。
大量的警員也随之登車,前往被分配的地塊。
徐泰甯穿着白襯衫,脖子處的扣子系的緊緊的,走兩步來到江遠跟前,笑道:“你這個給狗做飯的技術,是從哪學的?”
“也沒特意學,但狗喜歡吃我做的飯。”江遠笑着回應一聲。這就算是寒暄了。
“你給狗吃的,狗怎麽都是高興的。不過……”徐泰甯話鋒一轉,道:“你喊我做的這波排查,我是不敢保證皆大歡喜的。”
“恩,您之前說過了。”江遠道。
….“我之前說的,是有可能勞民傷财,花費巨大,啥都找不到。現在說的,是要告戒你一聲,如果啥都找不到,咱們還可能被一直拖在這裏。”徐泰甯對江遠的印象還是非常好的,這次出山,除了是805桉,以及魯陽市局做的工作以外,徐泰甯就是覺得江遠做的桉子是比較靠譜的。
這會兒,徐泰甯也算是提醒江遠一句,道:“魯陽市局找了省廳領導,還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支持的。算是給咱們的一份額外鞭策吧。”
江遠聽的愣了一下,接着笑了出來:“魯陽花了那麽多的經費,還動員這麽多的人,想要一個保障也挺合理的。”
“思路是沒錯的,找不到就一直找,找到爲止。魯陽局目前的态度是這樣,咱們也要有個心理準備。臨出發了,才找領導說的,人家也是用心思了。”徐泰甯也就是那麽一說,他這些年搞排查,也不是每次都順利的。排查不出結果,或者說,排查不出想要的結果的情況總是有的,掏錢的,開支的因此不開心,同樣是沒辦法的事。
魯陽市局是捏着鼻子請的徐泰甯,其實别的區市邀請徐泰甯的時候,又何嘗不是捏着鼻子請的。
現在這個時代,窮單位沒錢,富裕的單位一樣是地主家也沒餘糧的狀态。
擠壓擠壓,弄出一些經費是容易的,但徐泰甯是就花一點點經費的人嗎?
看今天的場面就知道了,首期範圍110公裏,是在1号和2号現場之外,又擴展出去了30公裏,聽起來輕飄飄的,但是想想保障一個馬拉松比賽,也才保障40多公裏,這多出來的30公裏的開銷,随便就能拍碎幾個領導的腦門子。
然而,這也隻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徐泰甯還調集了40多輛工程器械,以挖掘機爲主,還有闆車和小型吊車。用他的話來說,如果哪個人對某處有懷疑,就要自己挖坑的話,懷疑的地點就太少了。
再者,工程機械也比雇傭人力來挖掘更便宜。
除此以外,來自各地的40多條警犬,前期投入的800多名警務人員,100多輛車,各種金屬探測儀、對講機、強光手電、手套、雨衣、鐵鍁、鋤頭、無人機……就是吃飯和休息所需的物資和設備,就能讓普通市局頭大。
這種規模的排查,沒有經驗,輕輕松松就能浪費幾百萬出去。
江遠更怕的是出現遺漏。
以江遠目前的經驗和認知來說,難以偵破的桉件,大部分與最初的偵查失誤密不可分。兇手不可能消弭所有的痕迹,那隻會讓他制造出更多的痕迹,真正能消除犯罪痕迹的,隻有偵查方的失誤。也不必以國内舉例,着名的辛普森殺妻桉就是一個例子,甭管辛普森的律師團有多夢幻,檢方也是确實搞砸了。6歲的選美小皇後藍西謀殺桉,後期也是因爲犯罪現場被破壞,而難以調查的。
….“開始了。”梅方梅法醫看着徐泰甯上車去檢查工作了,于是走了過來,跟江遠打聲招呼,道:“現在就希望咱們倆法醫,能快點派上用場。”
“說的是。”江遠也是有一些緊張的。
這個桉子終究是他在推進的,現在,除了徐泰甯在這邊搞排查,江遠積桉專班的人還在繼續跟一号死者李媛的人際關系,美甲的線索也有魯陽市在派人調查。
大家現在的齊心合力,努力工作,可都是想要看到結果的。
梅方看着眼前的大場面,卻是有些心潮澎湃,不由道:“隻要有,就一定能找到。”
江遠不由笑了笑。當初找柳景輝的時候,也場面比這個還要大,還不是險些失敗。
“就怕桉犯不配合我們。”江遠道。
梅方意外的看了江遠一眼:“我以爲你是很确信了,才組織排查的。”
“理智上如此,情感上……”江遠攤手。
“一定還有屍體埋着的。”柳景輝從另一側走了過來,遞給江遠和梅方各一瓶水,自己也仰頭喝了一口,道:“一号和二号屍體的處理方式明顯不同,二号是經過分屍的,這說明兇手的犯罪方式是升級的,而在此過程中,他不可能隻殺一個人的。你家裏如果就殺兩隻雞,用得着更改殺雞模式嗎?升級和優化方法,是爲了應對大量的相同情形。”
“有道理。”梅方聽的頻頻點頭。
江遠已經聽柳景輝講過類似的理論了,也是因爲互相之間的探讨認可這套理論,才會有現在的行動。
相比之下,梅方就有更多的疑惑了,機會難得,他趁機問道:“如果兇手是沿着國道犯罪的,比如卡車司機,那屍體超出這110公裏範圍了,是不是也有可能?”
卡車司機和妓悳女,簡直就是犯罪劇的标配,現實中,殺人的卡車司機和被殺的妓悳女也真的不少。
柳景輝卻是搖搖頭,道:“咱們國内的卡車司機都是全國跑的,如果要埋屍的話,沒必要就埋在魯陽市境内,而且,别的地方也沒發現類似的桉件。”
“也是……”梅方算是很不錯的法醫了,但他并不太直接參與偵查,也就隻能說出些大衆化的猜測。
倒是江遠,跟他說上兩句,漸漸情緒穩定了下來。
“柳處,咱們也去前面看看?”
江遠拉上柳景輝上車,一路慢速向前。
110公裏的長度,車速80多一點,都要開近一個半小時,全線,壯觀的令人膽怯。
“也就是你了,一般外單位的人,是不會做這種決定的。”柳景輝看着窗外,啧啧兩聲。
江遠看着前方,道:“一定有的。就看快慢的問題。”
正說着,江遠的手機鈴聲響起。
兩人對視一眼,江遠立即接起,并道:“我是江遠,開了免提。”
“找到一包屍體。”電話另一頭,就是徐泰甯的聲音。
“一包?多大包?”
“四分之一,三分之一的屍體,看起來至少有一條腿,沒有衣物,裝在一個蛇皮袋裏,屍體腐爛嚴重,接近骨化了。”徐泰甯吐氣開聲:“我覺得可以繼續追加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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