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盾牌護着自己的頭,往前移動了幾步,也是像模像樣的。
事實上,自從上次做「吳珑山野人案」受傷以後,牧志洋就專門的學習了一番。一中隊的中隊長伍軍豪也不吝教導。
用伍軍豪當年的話說:這年月,再遇到拿支手槍就嚯嚯的歹徒,你就當是中獎了!「領導,前後夾擊,别給他挾持人質的時間!」牧志洋催促着,又喊王傳星,申耀偉等人排自己身後,組成了一支臨時突擊小隊。
鄭天鑫回頭看看江遠,心道,你這些手下還兇的很。
江遠看牧志洋等人情緒高昂,倒是挺能理解他們的。江遠積案專班的成員,都是非常有闖勁的警員組成的,要是沒有想立功,想成就一番事業的心思的話,是不會大老遠的借調到江遠手底下的。他的積案專班的工作量不低,甚至壓力巨大,工資福利還比不上長陽市的普通警員,大家圖的就是有所成,有所勝。江遠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要是讨論性價比,專注于仕途的進步的話,江遠做法醫都是沒意義的。
「假定案犯是一個人的話,可以讓牧志洋他們試一試。他們也都是有訓練過相關科目的。「江遠表達了支持的意思,令鄭天鑫有點意外。
要說訓練,其實大家都是有訓練過的。警察本來就是暴力機器,看美國的警察,一兩人,兩三人,頂着槍聲沖出去,都是常有的事。國内的警察不敢沖,并不是警察不敢沖,而是領導怕出事。
對領導們來說,甯可用三五百人去耗死一名持槍歹徒,或者甯可等幾個小時,等武警或特警過來處置,也不願意讓普通民警上陣。
這樣的情況多了,許多民警自己都不願意上去了。但這種情況,顯然不是正常态。
任何事情都是有成本的。明明是經過了充分訓練的警察,經常讓他們做着許多危險的工作,可到了有槍械出現的時候,警察們突然就變成了瓷娃娃似的。如果一名持槍歹徒需要200名刑警跟他耗一天的話,那就得有上百件的盜竊案束之高閣了。
一年365天,命案要全員出動,持槍案要全員出動,開大會要全員出動,大領導出行要全員出動,那留給大家做普通案件的時間,又能有多少?
江遠自己也是經曆過槍戰的人了,如今想來,當時的恐懼是真實的,事後複盤,許多地方也确實可以做的更好。
牧志洋大概也是一樣的心态,淋過雨的人,又何懼在雨中再走一趟,何況是防護周全的。
比起一天天的熬資曆,牧志洋更願意冒一點點的風險。
「江隊,他們是你的人,你要是願意的話,我也不反對。」鄭天鑫能猜到一點這些年輕人的想法,雖然不是很贊成,但老實講,對面一隻小手槍,己方幾十号人,有防彈衣有頭盔有盾牌的情況下,沖過去起碼兩個三等功往上,年輕人想拼一下,也很正常。他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是抓住幾個機會才拼出來的。
按部就班的工作,除非是像江遠這樣的技術天才,破案高手,否則,大部分人就是一輩子的幹警,加班加到頭發稀少,熬夜熬到肝髒硬化,寫報告寫到滿腹油脂,還不如挨一槍子!
「那讓牧志洋他們試試?」江遠向牧志洋等人确認了眼神。鄭天鑫點點頭,道:「給你們帶三支槍,盡量不用。」
他讓人去取槍了,又回頭看向自家隊伍,道:「你們有想法的可以一起去,也是個機會。」
跟前兩名刑警笑嘻嘻的沒吭聲,他們都是三十幾歲的人了,有家有室的,也看透了,都沒有興趣上去拼命。别說要了姓名,就是受個傷,以後腿疼腰疼的,也不覺得劃算。
鄭天鑫的目光移遠了一點,就有一
名畢業沒幾年的小年輕,忍不住跳了出來:「鄭支,我想去。」
「行。」鄭天鑫答應了。總不能讓客軍沖鋒在前,己方獨享其成吧。
有一就有二,很快,附近幾輛車的年輕警員裏,站出了一半,算算也有小十個人了。這邊,牧志洋等人,已經是帶着槍,頂着盾牌,從右側的自建房迂回到了田襄家的樓下。
魯陽市刑警大隊的警員們則是分成了兩隊,一隊從左側的自建房迂回,另一側繞到了背面,跟此前到達的民警們彙合,準備從後面翻牆進去。
等于說,除了正面的十幾輛警車依舊閃着警燈,其他三面都有了強攻的隊伍。
田襄把自己藏在二樓的窗戶後面,隻偶爾伸頭看一下,仿佛擔心被狙擊槍幹掉的樣子。既看不到警察們在做什麽,看到了估計也不懂。
同時,他又忍不住揮臂狂呼,稍微有點精神不太穩定。
當然,很多人遇到類似的,被幾十上百個大漢圍起來,說要拉你去槍斃的場景,也都會精神不太穩定的。
鄭天鑫這邊,一名刑警舉着盾牌,手持擴音器,高喊着:「裏面的人聽着,你已經被我們重重包圍..」
說話的時間裏,牧志洋在兩名同事搭手相擡下,直接扒進了田襄家的二樓。都是練過的标準動作,就是用到的機會太少了。
砰。
玻璃碎裂的聲音,莫名的跟槍械的聲音有點像。
但前面刑警喊話的聲音太大了,以至于相隔一個房間的田襄,根本沒聽到。
牧志洋就地一滾小盾牌從身後抽出來,同時丢了一根繩子下去,并用腳抵住窗台下沿。後面的刑警稍微借把力也就攀了上來。
這些技戰術動作,特警們練的更多,但普通刑警也要練,通常來說,是離開學校越久,動作變形就越大。
前面上來三四個人以後,牧志洋咚咚狂跳的心就減速下來了。
到這個時候,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就看田襄有沒有劫持人質,以及會不會死了。
一隊六人全部上樓,其中一人下樓去開門,剩下的就緩慢的向前。很快,就聽外面連續傳來砸窗戶的聲音。
田襄再次探出頭,高喊:「别過來.....」
牧志洋打了個手勢,舉着換上來的大盾牌,直接就怼進了房内。砰!
田襄再次開槍打到盾牌上,連個火花都沒濺起來。咚!
牧志洋直挺挺的連人帶盾牌,沖到了田襄身上一點減速的意思都沒有的,就将之撞上了牆。
盾牌猛擊!壁咚!
電棍!
電棍!
田襄一句國罵沒出口,人就從牆上滑了下去。
「别電了,成了,成了。」牧志洋幫田襄擋開了第三次電機,再取開盾牌,看着田襄,就像是看新捕撈上來的野生大黃魚一樣。
金燦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