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平退縮了,清風收起劍回到白梧桐身邊,白梧桐現在對她已經有了幾分了解,問:“你是爲她和孩子出頭吧?”她掃了一眼麗娘。
清風沒有否認。
白梧桐歎了一口氣,“下次别輕易動手了,她夫君比她婆婆更不是好東西,如果不是因爲孩子,她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意識,你殺了她婆婆,隻會讓她的處境更悲慘。”
清風凝着劍身,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把羅平也宰了。
白梧桐看透她的心思,“你殺了她夫君,她會恨死你的。”
清風擡起頭,“那又如何?”
白梧桐聽懂她話裏的意思,反正麗娘和孩子過得好就行了,她又不懼羅平。
暗衛營指揮使内裏竟然一派天真,白梧桐隻好掰碎了跟她講:“她恨你,就會想盡辦法殺你,亦或是随她夫君而去,抛下可憐的孩子,而且僅憑一個毫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抱着一個孩子在這亂世裏,沒人依靠,她又怎麽能過得好。”麗娘又不是她和她。
清風沉下眼若有所悟。
跟着他們一起上山的還有其他的流民,看到清風動手殺了老婆子,大家的内心是恐懼又是麻木的。
這一路,他們見過的死人實在太多了。
他們自己的手也不見得幹淨。
何況,要不是白梧桐他們警覺,他們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了。
孩子父親覺得老婆子出手傷人在先,實屬自找的,帶着妻子和孩子走到白梧桐他們的面前,感激地道:“謝謝恩公們的救命之恩。”
其他流民見狀也連忙道謝:“多謝恩公們的救命之恩。”他們才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洪水還在不斷上漲,這一截的官道被徹底淹沒了,等水退下去,還不知道要多久。
白梧桐讓林越拿出地圖看了看,“就沒有離得近的路了?”官道被淹,其他小道離他們的位置又太遠。
林越搖搖頭,“這是我家老爺給我準備的最詳盡的地圖了,要是沒有,那就真沒有了。”
沒有能夠讓馬車們行駛的道路,就隻能走山路了。
如果要走山路,車廂車架之類的大型物件就得全部抛棄了。
等繞過這段被淹的山路,就沒得用了。
白梧桐也沒法子在馬車上做一些隐蔽的事情了。
但是,僵在這裏也沒有辦法,浪費糧食還浪費時間,說不定還會遇到土匪和大批量趕上來的流民。
白梧桐思索片刻,指着地圖當機立斷:“把能帶的糧食和必備的衣物全部帶上,不能帶的東西棄掉,我們走山路繞到這條路到江源城。”
清風看了一眼白梧桐指的山路,“這裏有土匪窩。”
白梧桐蹙眉,問:“人數多嗎?”
清風道:“去年的情報統計是一千多人。”
一千多人,還真是不少,他們隊伍所有人才五百人。
要是有馬車把東西馱着,他們的人手武藝高強,白梧桐倒是不怕。
偏偏,這麽些糧食和包袱,除了馬匹牲畜馱着,還得有人手扛着背着。
怕被埋伏的土匪打個措手不及,白梧桐又看了看地圖,“這條路呢?”
清風看了看,“去年沒有土匪窩。”今年就說不準了。
因爲今天的旱情實在太嚴重了,先旱後澇,爲了活下去選擇當土匪的百姓肯定會變多。
去年這條道沒有土匪,就說明地勢不适合土匪掩藏,白梧桐想了想道:“走這條路吧。”就算有土匪,應該也少一些。
決定好走山路,大家便連夜整理行囊,天徹底亮透,立馬出發。
這山路極其不好走,泥濘又濕滑,能捆在身上的小孩都被結結實實地捆在父母身上,不能捆在身上的,都在他們的身上系了安全繩,前後兩個大人照看。
白梧桐不比清風武功高強,臭臭被清風綁在胸口前面,兩個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周遭,對樹上偶然飛過的雀鳥極爲好奇,時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天籁般慰藉大家疲憊的心。
大家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幾個時辰,路上順手還摘了許多蘑菇,打算等會兒歇腳的時候做蘑菇腌魚湯。
他們終于走下山,就發現,這條道路周圍的野地,因爲暴雨,連同道路都變成了坑窪的沼澤。
要是想要過去,難度系數恐怕堪比紅軍長征。
白梧桐看到眼前這一幕,感覺自己決斷錯誤,看向林越:“這周圍原本就是沼澤?”
林越搖頭,“江源城地界地勢平坦,暴雨過後,很多地區都是澤國。”
也就是說,走哪條路,都差不多。
白梧桐便對爲首的林越幾人道:“那好吧,你們去讓大家把繩子捆身上,上路的時候小心了,用棍子試探,警惕踩進沼澤裏,也不要掉隊,沒跟上需要幫助的,就吹口哨。”
“好的,夫人。”
沼澤路要比山路更加難走,每走一步,都需要用棍子探路,而且在移動步子的時候幅度一定得小,得平穩。
隊伍在沼澤裏慢慢挪動,因爲有白梧桐全面的準備,除了速度慢點兒,遇到了兩條體積龐大的蟒蛇作爲加餐,其他都還好。
走了大概一個下午,隊伍的速度明顯變的更慢了,因爲沼澤走起來實在是太消耗體力了。
白梧桐往前眺望,發現前面有一條因爲積水形成的沼澤河,沼澤河對面是長有灌木的陸地。
林越道:“過了這片沼澤河,大概就能上岸了。”
白梧桐想了想道:“原地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恢複體力,我們準備過河。”
沼澤河分布的高低起伏,白梧桐發現了河面最窄的位置,中間還有草地可以踩,吃過飯,就讓隊伍朝沼澤河上遊前行。
别看着近,其實還挺遠,又走了半個時辰,才到達沼澤河邊上。
他們想從這裏過河,四面八方趕來的流民自然也想從這裏過河。
林越楚天寶開路,清風和趙鵬飛墊後。
隊伍用繩子擰成一股繩,一個帶一個的往前走。
走到水沼澤河水流最湍急的地方,已經沒有可以踩的草地了,大人的腿也直接淹過了小腿,還好糧食都被挂在了馬匹上。
就在隊伍所有人都走進水裏時,湍急的水流彎道處沖出來兩個大喊救命的女子,随着激流像打保齡般猛沖向他們。
白梧桐連忙對大家急喊:“站穩了!不要松開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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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