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課，徐顧需要到術法堂值班，推銷法術。
術法堂，除了總堂外，共有三十六座分堂，每座分堂又有十二座閣樓，分布在塵仙門各處靈峰之上。
徐顧所在術法堂，位于初窺峰，是外門弟子聚集的地方。
外門弟子修爲低下不說，貢獻點還少，往往更加傾向于購買性價比高的武技。
所以，徐顧的生意并不是特别好。
一陣神遊之後，徐顧察覺到有人登門，擡頭就看到了一名長相清秀的青年弟子。
“師兄，我想看看法術。”爽朗的聲音響起，莫凡對徐顧喊道。
徐顧對莫凡印象很深。
這人是個天才，還是那種很少有的那種，整個塵仙門數百年來也沒有幾個的那種天才。
至少在徐顧看來，是這樣的沒錯。
莫凡的頭頂上，隻差一點，就能凝結出異象。
可惜，終究還是差了一點，頭頂隻有灰蒙蒙的一片。
天才是天才，可偏偏此人腦子有點不太正常。
當然，也有可能是太正常了，所以才顯得不太正常。
因此，他的人緣，并不是太好。
“輕身術，500貢獻點。”
“禦風術，700貢獻點。”
“火球術，650貢獻點。”
“靈雨術，1200貢獻點。”
徐顧介紹了幾款暢銷的低階法術。
“輕身術和禦風術，非常适合逃跑時使用，火球術用來戰鬥會有奇效，靈雨術則可以用來種養靈谷。”
聽着徐顧的介紹，莫凡先是一臉肉痛，後來則是滿臉麻木和呆滞。
因爲，他居然一個都買不起……
徐顧注意到莫凡的變化，不再繼續推銷。
“有沒有便宜點的。”莫凡尴尬笑道。
徐顧沒再直接介紹，而是詢問莫凡：“你買法術的用途是什麽？”
“當然是戰鬥啊。”莫凡一臉熱血：“我已經十八歲了，偉大的事業在等待着我。”
徐顧微愣：“什麽偉大的事業？”
“拯救全人類啊！”莫凡理所當然道。
徐顧動容：“你加入了宗門的拾荒隊？”
莫凡點頭：“期待已久了。”
徐顧沉默。
這就是他覺得莫凡腦子不太正常的原因。
黑霧籠罩世界，遍地都是詭異和邪魔。
而除了塵仙門外，尚未發現其他有人類活動的宗門或是勢力。
這種情景，說是末世，也毫不誇張。
在末日中，第一需求應該是生存，而不是拯救世界。
尤其是塵仙門的拾荒隊，每時每刻都在死人，死亡率高得離譜。
所有宗門弟子都唯恐避之不及，而莫凡卻甘願主動加入。
說莫凡腦子不正常，絲毫不過分。
不過，徐顧倒是多少有些欣賞莫凡，笑道：“過一段時間，渾天儀就會公布情緣分配的結果，爲什麽不再等等。”
“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莫凡拍了拍腰間的刀，憨笑道。
徐顧被逗笑了，道：“我的意思是，再等一段時間，你完全可以達到更高的境界，這樣外出拾荒，豈不是更有把握？”
莫凡嚴肅道：“等待解決不了問題，行動才能！”
徐顧肅然起敬。
三言兩語間，徐顧确認，莫凡确實是一個願意爲偉大事業，真心奮鬥的人。
“能不能推薦點便宜又好用的法術。”
莫凡羞澀道：“外門弟子掙貢獻點實在太難了，爲給第一次拾荒做準備，我把父母遺留給我的房子都給賣了，可是在買了一些丹藥、武技和兵器後，就隻剩下300貢獻點。”
徐顧猶豫了一下：“這些法術，都是宗門的，我無權降價太多。”
“這樣啊。”莫凡失望。
卻見，徐顧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玉簡，緩緩推到莫凡身前。
“這是我自創的術法，可以給你用。隻是一個小玩意而已，就沒有上報宗門，你可以拿去學習。”
徐顧叮囑道：“切記，不到關鍵時刻，盡量不要用，因爲沒有什麽用。”
莫凡頓時大喜過望，自動忽略了徐顧的後半句話：“謝師兄，如果我能活着回來，一定好好感謝你！”
“師兄，一共多少貢獻點？”莫凡取出自己的身份牌，臉上帶着喜悅，略帶歉意道：“我現在隻能先給你300貢獻點，剩下的，等我回來再補給你，如果我能回來的話……”
徐顧微微挺直身體，詫異的看向莫凡：“你覺得我這門自創的法術，能值300貢獻點？”
自己可從沒有在莫凡面前顯聖。
按理說，他不應該表示質疑嗎？
沒有質疑也就算了，居然還認爲這門法術的價值遠超300貢獻點？
“徐師兄，你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你創造的法術，在我看來，就是門主創造的法術，都無法與之比肩。”莫凡真誠道。
“誇張了，隻是一些小把戲而已。”徐顧臉上泛起幾分笑意，這話他愛聽，反問道：“你爲何會這樣認爲？”
莫凡道：“你講的課，很有見解，尤其是黑暗森林理論！除此之外，你的言行舉止，皆透露着不凡，像是一尊世外高人。”
“我？世外高人？你想多了。”徐顧被逗笑了。
莫凡真摯而又虔誠道：“實話實說！”
“黑暗森林理論确實精彩，可卻并不一定實用。”
徐顧攤攤手，沒有在意對方的馬屁，接話道：
“我們很有可能是黑霧中唯一幸存的勢力，畢竟仙塵門已經在黑霧中生存了數千年，至今沒有找到任何其他人類宗門存在的迹象。”
莫凡沉默了一陣，道：“那是因爲塵仙門還不夠強大！無法探索到足夠遠的地方。”
塵仙門不夠強大嗎？遍地大帝和仙王，你跟我說不強大？！
徐顧挑眉，将莫凡遞過來的身份牌推了回去，轉移話題道：
“不用給我貢獻點，這300貢獻點，你留着吧，如果覺得自己不一定能回來，就拿去買幾枚療傷丹，或是補氣丹。”
莫凡愣住了，片刻後，沒有拒絕，對徐顧鞠了一躬，感激道：“謝師兄。”
“我給你法術的事情，不要告知他人。”徐顧擺擺手，最後叮囑道。
莫凡點頭，爽朗道：“一定！”
“記住，不要對這門法術抱太大的希望，真的隻是小把戲。”
看莫凡一臉火熱，似乎真把自己兒時創作的法術，當作寶貝了，徐顧有些不太放心，提醒道。
莫凡止住身形，笑道：“我懂！師兄你喜歡低調！我不會大肆宣揚的。”
“嗯？”徐顧挑眉，你懂什麽了？
“這雙休法術，倒是不難。”
院子中，徐顧躺在椅子上，曬着人造太陽，俯瞰自己百畝靈田，渴了還有鮮榨靈果汁，好不舒坦。
隻用三天時間，他就創出了一門還算不錯的雙休法術。
“雙休法，終究隻是陰陽共濟的小把戲而已。”
“難的是創造出類似剪紙成人、撒豆成兵的法術。這兩種法術，屬于是無中生有，想要自己創造，難度有點大，可又沒有太多這方面的古籍舊典能夠借鑒，我目前能接觸到的都隻是隻言片語。”
徐顧歎氣。
他清楚，自己雖然有無限壽命和滿級悟性，可戰鬥力實在太渣了。
必須一直低調苟下去。
可人生在世，總想要辦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如果能創造出剪紙成人和撒豆成兵，那就方便了，能做很多事情。
想到這裏，徐顧拍拍手掌。
一道造型獨特的土人，破土而出，毫無生機的站在他面前。
“去給靈田澆水。”徐顧發号施令。
土人立馬照辦。
它不僅可以自由行動，還能施展靈雨術！
新種的靈稻，在靈雨術的灌溉下，快速生長。
看着機械的毫無智能可言的土人，徐顧搖頭，成果和自己預想的相差太大了。
“禦土術，操控土石；控魂術，驅使邪魔靈魂；鎖靈術，煉器一道的入門法術，可以鎖住靈材的靈性，防止逸散。
這三門法術結合，創造出來的新法術，根本沒辦法和撒豆成兵相提并論。”
“頂多隻能算是傀儡術。”
徐顧不滿意。
幾年時間，卻隻得到了這點成果，這樣徐顧内心很是挫敗。
自己可真是廢物啊。
說好的滿級悟性呢？就這？連個小小的剪紙成人都搞不定！
“而且邪獸邪核内的靈魂，太過死闆和僵硬，毫無靈智可言，使用起來體驗感極差。”
想到這裏，徐顧識趣的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再想下去，自己估計就要被塵仙門認定爲邪魔了。
“隻能希望，之後能找到與之有關的古籍殘本了。”徐顧道。
與此同時，
塵仙門外的黑霧中，詭異和不詳的氣息彌漫，昏暗之中籠罩着未知的恐怖。
莫凡所在拾荒隊成員們，正在亡命奔逃，身後獸吼不斷。
“該死！邪魔們怎麽都狂化了！”
“完犢子了，我們要死在這裏了！早知道，就等分配完老婆，再加入拾荒隊，最起碼還能爽一爽！不該貪那幾百貢獻點的補貼！”
“我還不想死，我才18歲……”
隊員們内心絕望，無比崩潰，已經要跑不動了。
“這樣下去我的隊員們都要死，我必須做點事情。”莫凡猶豫了一下，止住身子，“隊長，你們先走，我斷後。”
“好！真是太棒了！
“如果你能活下來，我獎勵你2000，不，5000貢獻點！”
沒有煽情的戲碼，拾荒隊隊長臉上隻有驚喜和激動，居然有傻叉，提出主動斷後！
“還有人要斷後沒？獎勵5000貢獻點！”
拾荒隊成員沒有一個接話。
開玩笑，這種情況下，斷後隻有死路一條，5000貢獻？不過是個大餅而已，忽悠人去死的。
“謝隊長！”
聽到隊長許諾，莫凡一陣感動。
5000貢獻點，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自己的這個隊長可真是個大好人！
逃跑的隊員們，全都回頭，一臉關愛的看着莫凡。
這人，怕不是個智障吧？
……
“徐顧師兄，你要保佑我啊！”
莫凡全身顫抖，直面猶如洪荒猛獸般的蛟豬，讓他産生了巨大的恐懼。
蛟豬，一種常見的邪魔，它雙眼猩紅，通體散發煞氣，兇光四溢，形若野豬，毛發血紅，身披蛟鱗。
撲殺之下，黑霧中的鐵樹紛紛斷裂，地動山搖。
此刻口中還嚼着一名修士，血肉飛濺，正是拾荒隊的某位成員。
雖是練氣七層中期，可這等威勢，縱使練氣八層初期的修士，也難戰勝。
“希望我的直覺沒有錯！”
“不求太多，隻求能讓蛟豬受點傷，降低追趕速度就行！”
莫凡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眼前如同炮彈般，撲殺而來的巨大蛟豬，他沒有任何猶豫，施展出了徐顧給他的‘大火球術’。
“轟！”
刺目的火光一閃而逝，徑直掠向了蛟豬，速度奇快，猶如閃電。
緊接着，
吼！
蛟豬竟哀嚎一聲，身軀陡然一滞，重重跌在地上，血水飛濺。
“死了？”
看着身前倒地不起，腦袋被貫穿了個人頭般大洞的邪魔蛟豬，莫凡滿目呆滞。
“這……怎麽可能？我竟然越級斬殺了邪魔？而且是一擊秒殺？”
莫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說好的隻是強一點呢？
“師兄，不是說這隻是小把戲嗎？不是說沒什麽用嗎？爲什麽直接将對方秒殺了啊！
“白讓我擔心一場。”
随即，莫凡一臉的崇拜。
徐顧師兄，真的好強！
“這門法術，簡直強到逆天，将火球術改造成了長矛形狀，攻擊力大幅度增加的同時，難度卻沒有提高太多，而且還附加了毒素！
“毒素，才是緻命攻擊！火矛，隻是用來破甲的，這也太陰……英明了吧！
“這麽複雜且精妙的法術，是我一個小小的練氣七層前期的修士，可以修煉的嗎？徐顧師兄，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不愧是我看中的絕世天才！隐世高人！”
莫凡一向崇拜徐顧，很早前，就将徐顧當作是了自己的人生導師，認爲他有大智慧。
因爲，徐顧在課堂上，教會了他很多東西。
所以，在得到徐顧贈送的法術後，他沒有任何輕視，晝夜鑽研。
在修煉時，他就知道這門法術很厲害，這也是他敢獨自斷後的原因。
可沒想到居然這麽厲害！簡直超乎他的想象。
“獸吼聲，好像沒了？”
衆人奇怪，不由回身望去，然後一個個也全都呆滞了。
“蛟豬死了？居然被莫凡那個智障給殺了？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