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解:“小娘子,怎麽還要帶上大王呢?你想讓它鑽地挖洞麽?”大王如今也隻能派這一個用場了,若是做探子,它還不如小紙鶴好使呢。
李俪君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光頭山裏是不是埋着凜元老祖,他是不是還活着?她覺得憑自己目前的本事,沒什麽可能鑽進山裏查清楚了。她已經試驗過,光頭山的山石頗爲堅硬,她若想自己用法術鑽洞,不是不行,就是效率有點底,對靈力消耗又太嚴重。想要從山表挖到山腹,恐怕得花上一年半載的時間才行。她總不能一天到晚啥事不幹,就隻把時間精力放在這一件事上吧?
大王是隻鑽地鼠,專業技能就是挖洞。把這個任務交給它,正是專業對口。它在太白山也沒少挖洞,想必經驗豐富得很。她再給它準備些禦寒的裝備,弄點防護工具保護一下它那兩隻小爪子,就讓它先去試一試好了。
大王體積小,又有天賦技能,它不需要在光頭山挖出多大的洞來,隻需要鑽到山體中心,搞清楚裏面都有些什麽東西。若是能挖到凜元老祖,就查清楚他目前的狀況。倘若他神智還算清醒,她還可以問他,需要什麽樣的幫助才能脫困?李俪君相信,一位元嬰老祖會比幾個上清派的築基更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麽。
若是真的走運,她成功幫助凜元老祖從山裏脫身而出,今後不說對上那位大能時就有了個強大的助力,好歹在上清派衆人面前,也能說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她在玄唐小世界裏除了幾個修爲低下的侍女侍從,便是孤單一人,起碼要到築基之後,才能聯系上師長同伴。若是能有一整個仙家門派能站在自己身後,無論她做什麽事,都有底氣許多。
更何況,她若真的想阻止大能繼續操縱曆史進程,讓安史之亂再次禍亂人間,多幾個修真者做幫手,心裏負擔也能輕一些。
李俪君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得太詳細,隻告訴二紅與秋香,自己需要大王去山裏挖出一條地道來,二紅與秋香便不再多問,專心聽小娘子說明,要準備什麽樣的冬裝,才能确保二紅此行不會被寒氣凍傷。
李俪君還特地囑咐:“做一件主要作用是禦寒的法衣,要方便穿脫的,最好做大一點,不要影響行動。這回是二紅跟我出行,所以法衣交給二紅穿。倘若下回輪到秋香或呂四運跟我出門,他們也可以穿這件法衣。”
這意思就是法衣需得做成男女皆可穿用的式樣?
二紅與秋香都鄭重應了下來。
李俪君看了看她們做好的法衣、佩飾、符箓什麽的,笑道:“就這樣吧。這些東西不必急着做,優先完成我囑咐你們做的東西要緊。修真集市确實能幫我們收集到許多需要的材料,也可以提供一個靈氣充沛的環境給我們修練。但現在我們發現了光頭山,那兒的靈氣也不錯,修真集市就沒那麽要緊了。”如今她與王娘子、鄭掌櫃等人結下了交情,又成了鄭氏符箓行外聘的符師,即使不通過集市,也能收集到各種靈材了。
二紅與秋香聽着,都替李俪君松了口氣。她們都知道靈氣充沛的環境與各種靈材對于修真者來說有多麽的重要。可若是每次都隻能去修真集市與人交換,還要冒着被黑吃黑的風險,她們心裏都挺害怕的。作爲王府内院裏長大的侍女,她們說是見過世面,其實又有多少機會,能跟外頭不懷好意的人打交道呢?若不是小娘子堅持,她們真恨不得她一直待在家裏,永遠都别出去冒險才好!
二紅給李俪君送上了吃食,補上一頓遲來的午飯。本來她們打算一直留在竹居裏幹活的,但接近傍晚的時候,一隻黃表紙折成的小紙鶴飛進了窗戶,被秋香發現了:“呀!這是呂四運發來的消息。”
呂四運學小紙鶴小紙人的法術,學得不算快,但基本的技術都掌握住了。他修爲有限,不能象李俪君這般将小紙鶴操縱得如臂使指,也不能象二紅一般,拿普通的紙就能折出可以飛來飛去做眼線的小紙鶴來,隻能用上可以蘊藏法力的上等黃表紙。不過,他操縱小紙鶴送信什麽的,倒是用得很熟練。這幾日李俪君出門,二紅與秋香守在山頂的竹居,每日都是靠他派出小紙鶴,才知道了山下的各種消息。
秋香把小紙鶴拿進屋拆開,露出裏頭寫了幾行字的信:“小娘子,呂嬷嬷打聽到了裴家娘子的消息,剛剛回來了,問您要不要下山去聽一聽呢。”
那還等什麽?雖說隻是個幌子,但幌子也要擺在明處,才顯得更加可信。
李俪君趁着還未天黑,索性就帶着兩名侍女,沿着爬山廊下了山,順便還能觀賞一下紫雲山房初秋的美景。
今日的晚霞顔色絢麗,風在山間吹過,也頗爲怡人。二紅與秋香都緊緊裹住披帛,不讓自己受涼,李俪君卻毫不在意地任由山風吹拂着自己的衣袖裙擺。從光頭山的嚴寒離開,她一點兒都不覺得這點山風有什麽冷的,還嫌今天的日頭略嫌熱了些呢。
下到山下,山房内部已經四處都挂起了燈籠。崔嬷嬷風風火火地指揮着廚房的人送上山野美味,不說自家小娘子是剛剛從外頭回來,隻道:“小娘子在山頂清修了幾日,正該多吃點好的進補呢!”卻是特地要給李俪君備一桌豐盛的素席,各種山珍菇菌,能搜羅到的都精心烹制了,還用上了專門從長安運過來的食材。
李俪君不得不勸她:“嬷嬷不必如此。這就是普通一頓飯罷了。”崔嬷嬷欲言又止,雖說不再多言,但背了人,還是小聲勸她:“小娘子不是才從極冷的山裏回來麽?接下來還要再去一趟?雖說孝期内不好吃肉,但多吃些有益身體的東西,也能扛凍。”
李俪君抿嘴笑笑:“無妨。那寒氣不是我多吃點東西就能擋得住的。嬷嬷坐吧,呂嬷嬷打探回來的消息,還要你幫着參詳呢。”
崔嬷嬷這才消停了。
用過晚膳,石青帶人撤下了殘席,送上熱茶,呂嬷嬷摒退左右。等屋裏隻剩下心腹之人,她方才開始向李俪君說明情況。
裴娘子在終南山期間,一直住在霍國長公主的别業裏,深居簡出。她的兒子偶爾會出門拜訪友人,或是約了朋友出外賞景遊玩,但她和她女兒除了玉真長公主與另一位宗室郡主那兒,基本很少出門,隻有每月兩次去庵中禮佛。關于她的消息不多,她家下人雖然有出門采買的時候,但嘴很緊。有别家下人議論,說是裴娘子管家很有一手,明明并不嚴苛,但家中下人都十分有規矩。
李俪君心想,這對于隋王府長房來說,倒是個好消息。自從陳氏去世,小楊氏失蹤,楊十六娘等妾室沒有權柄,窦王妃懶得伸手,李玳的後院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早該有個厲害的主母好好整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