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史思明的大軍很快就抵達了常州郡。
朝廷大軍已經提前一步得到了消息,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在大軍在城下對峙之前,雙方已經你來我往地進行了幾次小小的交鋒,包括但不限于火燒糧草、半夜襲營、互刺将領以及挑撥離間攻心計等等。這些小小的交鋒多少還是起了用處的,當安祿山大軍來到常州城下的時候,隊伍中已經少了兩支部隊,這就是廣平王與高仙芝、封常清兩位大将軍派出去的說客立了功的明證了。
有玄宗“聖駕”在此,曾經被安祿山謊言迷惑的将領有人迷途知返,還順利避過他的注意,帶兵離開了,從此便不再是叛軍的一份子。安祿山大發雷霆,卻也無可奈何。他倒是有派人去追殺“叛徒”,爲了事情能順利還請動了一位“仙長”,然而廣平王這邊不缺“仙長”,幾位李唐宗室修士親自出手給那兩位将領做保镖,自然不會出什麽纰漏。
不過這事兒一出,安祿山那邊便也知曉,朝廷大軍這邊也有修士協助。原本以爲十拿九穩的事,就變得沒那麽笃定了。
安祿山還從各個斥候處知道了玄宗禦駕親征的消息,有一名斥候甚至還見到了楊貴妃與高力士。他見過後者,又覺得前者的傾城美貌絕對不是随随便便找來的冒牌貨,越發相信來的是正主兒,而非自家統帥所說的假冒之人。這斥候将消息上報到安祿山面前,本來是一片忠心,可安祿山卻大怒着命人将他拉出去砍了,指責他是居心叵測,故意擾亂軍心。
然而真貨假貨的争議,到了戰場上,玄宗與楊貴妃出現在城頭,旁邊還有高力士與宮娥相伴時,就再也沒有人提起了。
安祿山手下多有大将曾經進京面過聖,見識過貴妃的美貌仙姿,還從高力士手中接過賞賜。玄宗在城頭上再說些從前對他們所有人的恩惠與獎賞,有些話甚至不是在公開場合裏說的,怎麽看都是正主兒。安祿山此前聲稱玄宗被太子所殺,如今太子還派了個假貨來騙人……這種說辭就再也站不住腳了。
玄宗再一副氣憤的模樣,在城頭上斥責安祿山,命他滾到城中自辯。安祿山若不照辦,就别再打着忠君的旗号來欺騙天下人了。
安祿山早有反意,如今雖然信了玄宗不是假貨,卻也沒有放棄起兵叛唐的打算。他隻覺得支持自己的那些“仙長”辦事太不牢靠了,不是說已經把皇帝解決了嗎?怎的如今還能讓皇帝跑到戰場上來揭自己的面皮?!
董真人很是看不慣安祿山,對于他的質問與抱怨,理都沒理會,任由弟子們與那幾個邪道和對方争論。他隻是放眼看向前方城頭牆上那幾個最顯眼的人,玄宗與貴妃都不重要,高力士與宮娥更是小人物,他最關心的是一直用隐身法術站在廣平王身邊的李祏與李禗。
很顯然,這兩人終究還是李唐宗室出身,沒了李能老祖的約束,便完全站到李唐皇室那邊去了。已經成了傀儡的玄宗能好端端地說話走路,必定是李禗在背後搞鬼。若想拆穿這個謊言,他隻需要把李禗幹掉就可以了。至于李祏,雖然已經築基,但修爲不過是築基中期,遠不是自己的對手。李唐皇室若想靠李祏來對付自己,根本就是白日做夢。
倘若是李祏的師尊李元恪出馬,倒還罷了。然而李元恪已經走火入魔,被李能老祖放逐到南海去了,根本不會有回來與他爲敵的可能。他隻需要解決了李祏,李唐朝廷的大軍,就會成爲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于是,董真人也不管弟子和同夥們正在跟安祿山争辯着什麽,隻管徑自施法,朝着天空方向放出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符箓。一時間,風起雲湧,天昏地暗,飛沙走石,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即将朝常州城襲來。
廣平王見狀不由得皺了眉頭:“這是什麽?”
李祏在他身後出言安撫:“沒事兒,是董真人在施法,看起來是打算引雷。”
廣平王吃了一驚,忙對李禗道:“爲了以防萬一,先讓皇祖父與貴妃入室内暫避吧?”
李禗剛剛操縱玄宗沖着安祿山罵了半天,指控他是亂臣賊子,忘恩負義,質問那些附逆的将士是否真的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他們難道不打算做大唐子民了?也不顧自己的父母親人了?若是不想成爲千古罪人,就立刻離開安史叛軍的隊列,否則就别怪朝廷大軍手下不容情了,雲雲。李禗罵得正興起,忽然聽了廣平王的話,隻覺得意猶未盡,心想就算真有天雷劈下來,劈到玄宗身上,也不會影響自己對他的操縱,何必多此一舉呢?
然而李俪君已經撿起了自己宮娥的責任,把楊貴妃攙扶着下了城頭,到室内避雷去了。高力士也扶着玄宗離開。李禗隻能操縱着玄宗,裝出一副不想走,還想繼續罵的模樣,再罵上幾句,就跟着這幾個凡人一塊兒進了屋。他不會參與兩軍對戰,隻會死守在玄宗身邊,确保沒有邪道來偷襲,心中無比的不甘。隐身守在門口處,身上的怨念幾乎要散發出來了。高力士小心翼翼地給玄宗倒了杯茶水,請楊貴妃幫着喂玄宗喝下,心裏擔心着自家老聖人的嗓子不知道扯壞了沒有,卻沒敢對“仙長”說一句抱怨的話。
城頭上,李祏守在廣平王身邊,抛出李俪君事先煉制好的兩根巨型避雷針,将它們安插在城門兩側靠近城牆處。有了這兩根避雷針,就算天降巨雷,那雷也會被避雷針引走,不會劈到城頭上的。
而李俪君更是在下了城頭後不久,就隐身跑了回來,手持冰玉劍朝着天空中發出兩道攻擊。原本風起雲湧的天空頓時平靜了不少,雲團慢慢散開,又露出了雲後的陽光來。
董真人見狀,眉頭皺了一皺,又取出一道紅幡,抛到半空中揚了幾揚,便有一股灰黑色的氣體從幡中漫出,被風卷着,朝城頭上襲來。
李祏低聲道:“不好!這是有毒的疫氣!原來那毒幡是落到了他手裏!”
廣平王一聽就感覺不妙,連忙命親兵前去給高、封兩位大将軍送消息,讓他們命手下的士兵離那灰氣遠一點兒,免得中毒病倒。
李俪君倒是很淡定,拿出了幾張靈符,朝天空中射去。
有毒氣又如何?隻當它是化工廠爆炸引起的空氣污染好了,先停了風,阻止毒氣擴散,然後再下一場大雨,讓毒素落地。毒雨最好控制在安史大軍頭上的範圍内,叫敵人自作自受。地面上再翻滾出幾條深溝,阻止毒水亂流。至于事後會造成環境污染的問題……那就過後再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