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俪君趕到竹居前,便看到師尊凜元老祖與幾位上清同門都圍在這,後者們正苦求凜元老祖,把他們也捎帶上。
劉東望說自己聽師尊王真君詳細說過地府内部的地形結構,可以帶路;崔東行說自己熟悉前往蜀中的道路,而且身上沒有傷,比師兄更适合向導的角色;剩下幾個煉氣弟子也都很想去見見世面,但也有人說漏了嘴,提到自己關系很好的師叔或師兄已逝,不知道亡魂是否被真仙觀或李能的弟子扣了下來,還滞留在地府之中,擔心他們會在凜元老祖的襲擊下受到傷害。
凜元老祖被煩得皺起了眉頭:“啰嗦什麽?!本座豈會不知道這些亡魂中可能有自家人?!先前本座帶李祏過來時,就已經打聽過了,亡魂在地府中另有住處,那街區距離地府陰官辦差的殿宇還遠着呢!本座隻是去砸李能徒子徒孫的場子,與那些無辜亡魂何幹?!”
衆人這才知道,凜元老祖原來早有盤算,已經找李祏打聽好消息了,卻沒跟大家說起。
李俪君見自家新師尊有些不耐煩的樣子,連忙上前道:“劉真人與崔真人還請莫擔心。我母親的亡魂亦在地府,我就算不顧旁人,也不會不顧母親的安危。”
話是這麽說了,她也不忘提醒凜元老祖:“如今地府雖是李能老祖篡奪陰間權柄而僞造的,可他們執掌世間輪回已近千年,原本的地府中人也不知道去了何處。師尊砸了地府容易,就怕世人生死輪回的事務無人管理,會亂了秩序。”
凜元老祖不以爲然地道:“爲師隻是去砸地府,又不是去滅了地府。李能的徒子徒孫們進了地府做陰官,原也不會死。就算真被砸死了,他們自有法子活過來,繼續去處理凡人生死之事,怎會亂了秩序?爲師此去,不僅僅是爲了出一口氣,還有一件要緊事,需得去确認,故而此行是必須的。”
李俪君聞言也不再多言,直接放出了雲船來:“那師尊便上船吧,弟子駕駛雲船入蜀,順便給您示範這船是如何操作的。”
凜元老祖不解:“何須坐船?爲師帶你一道飛過去就是了。”
李俪君笑道:“師尊若是趕時間,帶着弟子一道飛過去,自然能迅速抵達目的地。隻是弟子想要讓師尊知道這船是如何操縱的,回頭您帶着劉真人他們前往蜀中上清派時,就可以坐着船走了。弟子知道您修爲高深,就算帶着劉真人和他的弟子一道同行,也不費什麽力氣。可劉真人身上有傷,不知道是否撐得住高速飛行,萬一傷勢受到影響,豈不是糟糕?倒不如坐着這船趕路,劉真人可以舒服些,師尊也能省些力氣。”
凜元老祖沉默了一下,瞥了劉東望一眼。後者縮了縮脖子,沒敢出聲,但也沒有拒絕李俪君的好意。他自家知道自家事,内傷雖然暫時被穩住了,但依然還需要進一步治療和長時間的休養。從前被身爲金丹修士的師尊王真君帶着飛時,他身體健康都覺得有些不好受,更何況如今是在受傷的情況下被元嬰修士帶飛?反正又不是很趕時間,他還是心疼一下自己比較好……
凜元老祖不再反對了,隻命劉崔二人好生留守紫雲山房。李俪君又讓他們有什麽需要就去尋二紅他們說話,便跟在師尊身後上船去了。
進了雲船内部,凜元老祖立刻就發現了船艙裏的變化:“你這半日也不歇息,圍着這船轉悠了許久,還跑到外頭去轉了一圈,就是爲了改造此船?”
李俪君笑着道:“隻是把幾處法陣做了調整,再添了些别的功能罷了,簡單得很。弟子出門,是要辦另一件事。”她也不多說自己辦的是什麽事,隻給凜元老祖介紹了操作方式,大體上還是相當簡單易操作的,隻需要在啓動法陣上放靈石,再根據需要調整方向就行了。唐明松在未來高科技世界裏進修了幾十年,給她特地準備的雲船胚體,自然不會把全自動的駕駛系統給遺漏掉。隻不過在她個人看來,她更傾向于半自動的駕駛方式罷了。
凜元老祖看了一會兒,發現這雲船果然操作簡單,也不再嫌麻煩了。他聽完小徒弟的介紹後,還有些驚訝:“如此說來,你這船最多可容納百人,用多顆初級靈石驅動,可日行八百裏;用中級靈石驅動,則可日行一千五百裏;用高級靈石驅動,便可日行三千裏?若是需要運送大量修士或是大件物品,你這雲船倒也方便,隻是靈氣耗費多些。”
李俪君笑道:“成本确實高了點,但平日裏用普通的靈石,也夠使用了。趕時間的時候,一顆高級靈石還是舍得拿出來的。若是沒有高級靈石,多用些中級靈石,也能把速度堆上去。”
凜元老祖笑笑,便道:“那就出發吧。時候不早了,我們要趕在天黑前到達。”
這個時間還是綽綽有餘的。李俪君不再多說,直接用上數顆中級靈石,啓動法陣,讓雲船升空而起。雲船外殼塗了隐形材料,在啓動的那一刻便發揮了作用,即使是在日照明亮的午後時分,在秦嶺山區一帶,也沒幾個人察覺到它的動靜,至于山外的關中平原,就更不必提了。
興許真仙觀的劉金爻真君有幾分察覺。可他就算發現了凜元老祖一行人的住處,又能做什麽呢?
李俪君與凜元老祖師徒沒花多長時間,就到達了蜀中。在雲船落地的過程中,凜元老祖隔着舷窗,看了看外界的景緻地勢,隻想感歎:“李能也不知道用什麽法寶,改變了此間的山川地形。不過他改動的地方不多。看來他說我們這一界與他的家鄉十分相似,倒也不是無的放矢。”
李俪君沒有接話。再相似也是不同的世界,怎能因爲人事物有所相似,就強行把這個世界改造成他熟悉的地方?還要這個世界的生靈都活成他記憶中的樣子?他恨别人毀滅了自己的家鄉,而他這千年來的所作所爲,又何嘗不是在毀滅别人的家鄉?
他們在李俪君曾經等待李祏的那處破廟前落了地。李俪君收起雲船,掃視四周,隻覺得景緻依舊,少有行人。
凜元老祖沒有立刻沖向不遠處的地府殿落,而是遠遠眺望着,雙眼微微眯起。
過了一會兒,他冷笑了一聲:“果然如此!”
李俪君在旁眨了眨眼,有些糊塗。
這地府怎麽了?
她有疑便問:“師尊看出什麽不妥了?”
凜元老祖冷笑:“你看不出來麽?這可不是什麽平地起建的屋殿廟宇。這是一件法寶啊!李能不知從哪裏偷來的法寶!”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