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棘手,但她并不是沒辦法應對。
從前在星雲仙宗做煉丹師的時候,她随同門出行,參與大型戰鬥,曾遇到過一個類似的例子。當時煉丹峰主手把手教給了她們如何治療這樣的傷勢。用幾種特定的丹藥再配合相應的心法,就可以将傷勢穩定下來,過後再慢慢調養就行了。花的時間可能長一點,但不會留下麻煩的隐患。
李俪君擡頭看了看劉東望,見他明顯年紀不小了,修爲已經到了築基後期,雖說距離結丹還差得遠,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今後上清派不再缺少靈氣資源,又有師長指點修煉,劉東望隻要不是傷及本元,将來未必不能再進一步。
正好,李俪君前不久才煉了一堆丹藥,其中就有能治療這種傷勢的。而相應的心法,又大多是上清一脈傳下來的,在星雲仙宗内部人人可學,上清派的弟子沒理由例外。
于是她就掏出了四個藥瓶,一字排開,先把第一瓶的丹藥給了劉東望三顆,讓他立刻吃下去,配合上清派的一門心法運轉靈力,讓丹田裏的幾處傷口先彌合了再說。接下來再把第二瓶的丹藥服用一顆下去,配合另一套心法療傷。在這個過程中,如果他體内靈力難以爲繼,那就把第三瓶的補靈丹吞一兩顆下去。完事之後,再把第四瓶丹藥随身揣好了,後續長期休養時需要每天早晚各服一顆。
李俪君細細說明完治傷的方案,再擡頭看劉東望:“能行嗎?我以前見過類似的傷,若無意外,你照着我說的去做,就能将傷勢基本穩定下來,無論是行走坐卧都沒問題了,可以繼續趕路,必要時也能跟人動手,隻是風險大一點而已。”
劉東望從呆愣着回過神來:“這服食第二瓶丹藥時需要配合的心法……我雖然聽說過,但在宗門中早已失傳了。我……我不會……”
這個好辦,都是上清弟子,李俪君現教就是了。她索性直接把心法要訣背了一遍,然後道:“這個很容易的,跟上清幾門主要的功法都是一脈相承,你多練幾回就會了。”
劉東望咽了咽口水:“好,我這就開始。”
他正要盤腿坐下,卻被李俪君攔了下來。她看了看周圍,覺得這山裏雖然還算清靜,附近也沒什麽閑雜人等,但對于修士而言,并不是一個合适的療傷地。旁邊的水潭裏雖然散發着絲絲靈氣,可能上遊流經了什麽靈氣穴,可這點靈氣量實在太少了,根本幫不上劉東望什麽忙。他要完全靠丹藥撐過去,太難了。
李俪君計算了一下這片平地的面積,就直接将那半成品的雲船給放了出來,擴大到一座屋子的大小,便邀請上清衆人入内:“這是我的代步法器,還沒完工呢,裏頭簡陋得很,但勝在有聚靈陣,比外頭要清靜幹淨些……”
上清衆人眼都直了。他們不是沒見過代步用的法器,但上清派當年倉促離開關中,帶走的寶物不多,很多都因爲年代久遠而漸漸無法使用了,如今他們主要是靠兩條腿用遁法走,幾時見過這麽大的代步法器?他們以爲一般人用的都是碗盆毯帕,快一點的可能是飛劍,可象屋子一樣的代步法器?裏頭還自帶聚靈陣?這跟帶了個随身洞府在身邊有什麽不同?
劉東望努力保持冷靜,帶着師弟徒弟師侄們,在李俪君的邀請下走進了這個被後者稱之爲“雲船”的代步法器之中,驚訝地發現内部空間比他們在外頭看見的更大。
這雲船内部雖然如李俪君所說的那樣,空蕩蕩的,甚是“簡陋”,但到處都滿布各種法陣,有聚靈用的,有防護用的,有防震用的,甚至還有減輕重量、加快飛行以及避雷的陣圖。他們站在這個空間中,隻需要随便找個地方打座,就能感受到充沛的靈氣滲入他們的五髒六腑,這樣的環境确實比山間小水潭更适合療傷。
李俪君給劉東望指了個靈氣最充沛的位置,還給他安排了個有清心凝神作用的蒲團,再把丹藥擺放到他面前,告訴他随時可以開始療傷了。
劉東望深吸了好幾口,努力讓心中的激動和震驚平複下來,便開始了自己的療傷進程。
他在療傷期間,其他人也沒有閑着。雖說各人看着都安好,但每個人從蜀中出來,繞道入關,一路都經曆過許多戰鬥,哪怕傷得不重,還服用過丹藥,如今也到了強弩之末了,急需要靜心休養。如今到了李俪君的雲船中,安全有了保障,靈氣也頗爲充沛,李俪君還提供了品質上等的療傷丹藥,他們自然要抓緊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态。
李俪君會讓雲船在原地停留到拂曉時分。倘若所有人到時候都能完成療傷,狀态穩固,她就會駕駛着雲船,帶着大家一起離開藍田,回歸紫雲山房面見凜元老祖了。
劉東望傷得最重,療傷的時間也最長,因此,當所有人都調息過來之後,他才剛剛吞下第二瓶丹藥,需要繼續專心處理自己的傷勢。而且,由于第二瓶丹藥需要配合一門他所不熟悉的心法,他還得耗費更多的心力,集中注意力,不敢有半點分心。
李俪君悄悄在他身周布置下了消音陣,省得他被其他人的動靜打擾了。
做完這件事後,她悄悄退到稍遠處的角落裏,拿出夜明珠,照亮了這一方小小的空間,讓上清派其他人都能稍稍放松一點,享用些靈茶靈食,補充能量。
四個煉氣弟子匆匆吃了些點心下去,灌了一大碗靈茶,長籲了一口氣,隻覺得自己活過來了。這一路上都沒好好吃喝,連着幾日沒睡覺,其實他們都已累極了。剛剛吃飽喝足,身上的傷也沒事了,他們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紛紛靠着船壁,昏睡過去。
崔東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兩個弟子與兩個師侄一眼,讪讪地對李俪君道:“見笑了,這幾個小輩平日裏曆練得太少,也怪我們師兄弟對他們寵溺太過,才讓他們養成這副不中用的樣子……”
李俪君笑着擺擺手:“崔真人不必這麽說,都是自家人,何必客套呢?累了就歇着嘛,後面的事兒還多着呢,要休息好了才能有足夠的精神應對。”
其實她也明白,雙方雖然是同門,但此前對方沒接觸過自己,乍一相識就知道自己輩份過高,難免會行事拘謹些。爲了打消崔東行的顧慮,她決定要閑聊一下家常,拉近一下彼此的距離:“崔真人,其實我對你們不算陌生。早在還是煉氣中期的時候,我就在關中見過你的兩個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