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祏真的非常震驚。
有些事持續的時間太長了,他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思維,根本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可能出現第二個元嬰老祖!
他更想不到,東海蓬萊派孤懸海外,雖然有點名聲,也不缺資源,但在修真界一向不顯山露水,怎麽看都不如真仙觀有實力。若不是蓬萊的金丹真君修爲漲得快,讓真仙觀的金丹真君看得眼熱,有心要打探對方的修行秘訣,他們真仙觀的人根本就不必對東海來人客客氣氣地。看到東海那位半步金丹在關中地區行事,牛逼哄哄的樣子,他們這些真仙觀的築基真人私下說起,誰不笑話人家裝模作樣?
誰能想到,人家牛逼是有道理的!人家都不僅僅是金丹真傳了,馬上就要成爲元嬰真傳了!一旦人家的師尊成了元嬰,他本人也跟着晉升金丹,那就能跟他們真仙觀的金丹真君平起平坐了,面對他們這群千年的老築基,還有什麽好客氣的?
李祏坐在李俪君的洞府裏,連灌了三杯靈露,才冷靜了下來。
他開始反思自己,實在是太沒有上進心了。人家金丹真君在大能的高壓下,都能默默地努力修煉,争取結嬰,他怎能因爲兩輩子都很快築基就生出自得之心呢?還有他的師尊,還是努力一把,嘗試結丹吧!人家資源不如真仙觀,都能結嬰,憑什麽他師尊就連結丹都不敢想了?!
李祏告訴李俪君:“你上回給的那小冊子真的很有用。這才幾天的功夫,我師尊與師兄剛把從前修煉錯的地方掰回來了,體内的修爲就已經往上漲了一大截!可見從前他們會遇到瓶頸,都是因爲走了岔路的關系。一旦回歸正道,多年的積累就足以令他們的修爲上升。接下來我師尊隻需要按步就班地沿着正确的道路往前走,用不了幾年就能水到渠成,達到築基大圓滿。倘若期間能遇上點機緣,弄到什麽好丹藥之類的,速度可能還要再加快許多。我師尊說,從來沒想到過修煉原來是這麽容易的事,隻恨從前被人引上歧路,白白耽誤了許多年的時光!”
李俪君道:“這麽說,你師尊還是下定了決心,要試着沖擊一下金丹了?可要是未來幾年裏,真仙觀的金丹真君都沒有轉世投胎的意思,你們打算如何瞞過此事?”
李祏抿了抿唇:“蓬萊派那位……也不知能不能順利結嬰。”
如果蓬萊派的金丹真君順利結嬰,必定會在整個修真界引起大震蕩。其他門派的金丹真君也會心思浮動,有資質有條件的定會考慮去試着突破一下的。不說别人,光是他們真仙觀的那位金丹真君,就絕對不甘心落後于人。倘若大能堅持不許,他多半是成不了事的,但這并不妨礙他想法子提升一下自己的修爲。哪怕隻是提升到金丹後期,也足以令他在修真界的地位大漲。隻要不結嬰,那位大能是不會對他做什麽的。
李祏覺得,到時候自家師徒三人便有空子可鑽了。大不了他讓師尊打着打探東海情報的旗号出海,師兄随行,自己留守。隻要師尊能成功結丹,金丹真君也不敢爲難他和師弟師侄們。
李俪君聽着他的盤算,心裏就忍不住歎氣。真仙觀的李唐宗室一脈雖然一向有些反骨,隻是面上裝得溫順,但因爲裝溫順的時間太長,已經被馴服得差不多了。他們明明有希望破局,心裏想的卻還是如何鑽空子,盡可能避免觸怒大能與真仙觀的金丹真君。他們若一直抱着這樣的想法,又如何能順利結丹呢?
結丹可是要過心魔劫的!
李俪君也不再多想了,隻把注意力放在打聽情報上。她問李祏:“東海蓬萊派那位金丹真君,既然是快要結嬰了,那什麽時候才會結?那位大能會去阻止他嗎?”
李祏頓了頓,收回了思緒:“這……當然會去阻止吧?其實我覺得他運氣真的不太好。倘若不是丢失了秘寶,又被董吳二位真人找到秘寶,發現了秘寶的真正用處,他可能直到結嬰,都不會驚動任何人。”
他聽說了,蓬萊派與東海劍派,還有另外幾個東海的小門派聯手了。東海劍派把自家的洞天福地遷移到蓬萊派的洞天福地裏頭,兩個空間打通了,靈氣彙合在一起,足以供應那位金丹真君的修煉。幾個門派的弟子還四處搜羅靈物,煉制丹藥,助那金丹真君提升修爲。若不是出了個手段了得的盜賊,還有個丹修帶着秘密跑到關中來,誰能知道東海的修士在謀劃着什麽呢?等真仙觀察覺到動靜時,東海已經有了自己的元嬰老祖,不需要再看那位大能的臉色了……
隻是如今,這一切都要化爲泡影。
李祏覺得大能隻要一出手,那位金丹真君就絕對不會有成功結嬰的可能。
然而李俪君對此有不同的意見:“這要看那位金丹真君眼下走到哪一步了,倘若他已經開始度劫,那位大能就很難插手。除非天劫過後,那位金丹真君傷重,又無人能護持,那位大能才有下手的機會。”
李祏不解:“這是爲什麽?度劫那麽兇險,隻需要大能從天外飛去一劍……”
李俪君一聽就知道他把金丹化嬰的天劫當作築基時的天劫來看待了:“不是這樣的,元嬰劫不是一兩天就能結束的。若是雷劫開始了,但凡有另一名修士靠近度劫之人,都會被天劫算進去,連他一塊兒劈的!而且,天劫籠罩範圍下的人修爲越高,天劫的威力就會越大。那位大能雖然神通廣大,但也不敢說一定能在天劫下安然自保了。他起碼要離着幾十上百裏遠,才能避過雷劫。”
那位大能也是壽元不多的人了,犯得着冒這個險嗎?就算那位金丹真君順利成爲了元嬰老祖,也還是元嬰期的新人呢,跟千年老元嬰的實力沒法比,當然,他也不再是那位大能輕輕松松一揮手就能搞定的弱者了。大能想要殺他,怎麽也要付出點代價。
李祏若有所思地看向李俪君:“四娘,你對這些挺了解呀。你……你是從你師尊那兒聽說的麽?你師尊是位金丹劍修,莫非……是東海劍派的人?你說他是瑤劍門的金丹,是在騙我的吧?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門派。”
李俪君笑道:“我騙你這個做什麽?我師尊當真不是東海劍派出來的,而是瑤劍門的弟子。他确實跟我提過元嬰天劫的事,但那就是閑聊時泛泛而談,告訴我每次晉升都是什麽情況而已。他自己也是從長輩那裏聽來的,一代代傳下來,不過是擔心後人無知,修煉時會犯蠢罷了。等到我修煉到金丹中後期,師尊自然會再細細指點我,要如何去度劫化嬰。”
李祏沉默了一會兒,才歎道:“雖然不知道你們師門到底在哪兒,但這傳承悠久的大門派,底蘊果然深厚。這些重要的知識,做師長的竟然閑聊着就告訴弟子了。”而他們真仙觀自诩關中第一,嫡系真傳弟子想結個丹,都摸不着頭緒呢!
李祏不由對海外生出了幾分向往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