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可當真!”
羅平爬行過來跪直在蘇婼面前:“韓捕頭當真能替我與家人贖身?”
他發誓,他真的從來沒想過這麽好的事!當然在這之前他用不着這麽想,因爲他機靈,會察言觀色,所以羅智器重他,他知道羅智不少事,他也是想傍牢這棵大樹的。
但是如今不同了, 現實有變了,他招不招都是摘不清的事,不管怎麽說,韓陌他們都有辦法把嫌疑繞到羅智身上,他除非是當場死了,羅智才會放心, 但是有韓陌及他這麽多護衛在這裏, 他死得了嗎?
死不了就得進牢房!
進牢房隻有兩個下場, 一個是被羅智毒死滅口,一個是被韓陌他們重刑逼供,哪個他都受不了!
他不想死也不想受刑!
他聽說過太多東林衛人逼供嫌犯的傳說,韓陌曾是東林衛的頭子,他不想在他手下親身嘗試!
這個時候蘇家的小姐居然提出來讓韓陌替他們全家贖身?而且看她和羅智交談的樣子,這個辦法還極可能成功,他怎麽可能不願意?
隻要脫離了羅智的掌控,他就沒有了威脅,讓他做什麽都願意!
“公堂之上,我與韓捕頭都不可能說謊。做不到的事,韓捕頭也不會随便答應。你要是不信,韓捕頭眼下就可以着人去羅家帶人。”蘇婼說着,轉向韓陌:“韓捕頭,你說是不是?”
韓陌鼻子都被她氣歪了,這死丫頭真是坑他一把還不夠,還得坑到位再填上土踩幾腳啊!
羅平一家是羅家下人,讓他現如今去羅家帶人?這不是逼着他跟羅智把僅剩不多的臉皮給再撕破一次嗎?她這是理直氣壯地慷他人之慨啊她!
但是羅平松口就在眼前,他沒道理撒手啊!
狠命地瞪了她一眼, 他喊來楊佑:“回府讓窦尹帶上銀子, 上羅家去贖人!羅平一家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個贖多少個!”
楊佑看了眼他家主子臭到堪比茅坑的臉色,再看看已到了忍耐邊緣的羅智,緊抿着雙唇退下了。
這兩日窦尹在跟進追查鬼手之事,午飯後護衛正好送來幾份文書,他拿在手上反複看了幾遍,楊佑就奉着韓陌的命令進來了。
聽說是蘇婼出的主意,窦尹愣了,韓陌這麽順從倒是不多見的。不過不能耽誤正事,他把手上文書塞入懷裏,再拿出鎮國公府的腰牌,然後就出了門。
順天府這邊,羅平已經完全處于韓陌與蘇家那丫頭的掌控,羅智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就在昨日之前他還在懷疑循規蹈矩的蘇绶能養出多厲害的女兒,不想今日她就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且還拿告禦狀來反擊他!
這下他完全不懷疑昨日絡腮胡在蘇家鋪子裏的遭遇了,原來讓他栽了這大跟頭的竟是這個黃毛丫頭!
羅平确實替他辦過不少不爲人知的事,不過他們若想憑這個就鎖住他的命脈,也是肖想!
蘇缵看到他還在,說道:“既然羅大人自稱此案與你無關, 羅平也已經由韓捕頭出面贖身, 那他就不是你們羅家的下人了,與大人無關的案子,還請回吧!”
羅智道:“羅平一家一日還在羅家,那麽他們便一日是我羅家的下人,我倒要看你們怎麽把他們帶出來!”
“禀世子!羅平的家人帶過來了!”
羅智話音剛落,楊佑的聲音就自外響了起來。緊接着他出現在門下,而他身後是窦尹,以及四個年歲不等的下人。
羅智倏然色變。
“爹!”
當中一個男孩地猛地撲向羅平,而羅平也立刻站起來與他回擁。
來的人是誰,已完全不用說了!至于楊佑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已經并不重要。
“羅平,你的家人已經全都到了,現在你該交代了,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蘇婼清亮的嗓音把所有人注意力喚回了正題上。
羅智咬牙看着她,深深滾動着喉頭,然後掉頭離開公堂。
楊佑一個錯步擋住他的去路:“羅大人要走早該走了,這會兒怕是不能走了!”
“你一個護衛,豈敢攔住我?”羅智要沖出去。
韓陌理都懶得理他,一揮手,護衛們便一湧而上押着他站在旁側!
“是,他——”羅平脫口指着羅智道,“是羅,羅大人,爲了上次在殿上蘇少卿公然幫着韓捕頭說話,他,他懷恨在心,一直想要對付蘇家,正好前日吳家那謀殺案裏傳出京城有個技藝高超的鬼手,制鎖的工夫堪比蘇家那位曾祖爺,他就讓小的找人,假稱那鬼手的熟人,意在挑起蘇家跟這鬼手不和,接而想利用這鬼手來對付天工坊……”
蘇绶陰沉臉看向羅智:“羅大人好計謀!”
羅智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好你個狗奴才,我羅家好歹養你這麽多年,就是條狗都知道護主!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倒要看看回頭你被利用完了,能有什麽好下場!”
羅平确實瑟索了一下。
蘇婼當即道:“當着青天大老爺林大人在這兒,你怕什麽?難道還偌大鎮國公府沒有你們幾個人的容身之處?還是說羅大人這話是打算過後對羅平施加什麽報複?那當着林大人在此,日後羅平出了意外,羅大人你可洗不去嫌疑!”
羅智咬牙切齒。
韓陌也聽不下去了,瞪起她來!
蘇婼朝他低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韓捕頭不會連這種小事都要斤斤計較吧?還是盡快挖出羅智罪證要緊,趁熱打鐵,你趕緊問話!”
這是斤斤計較的事嗎?這是要他韓陌接盤這叛徒一家!
韓陌被她氣得沒話說,但是問話要緊,——罷罷罷,等回頭再收拾她!
于是他深吸氣,把晦氣都投在了羅平身上:“老子連你們全家人都從羅家撈出來了,你還敢懷疑老子保不了你們幾條賤命?!回答我的話,保管你死不了!
“先說,羅智跟東林衛冤死的百戶袁清的妻子,是怎麽勾搭上的?羅智去過袁家多少次,又苟合過多少回?他們都是怎麽商量對付袁清的?”
在座可都是體面人,誰像他似的葷素不忌?
一番話出來,一直在案後喝茶的林逸當即噴出來一口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