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啊！”
“還是最低、最低，我們的推斷不一定是正确的，真實數據隻會更高……”
辦公室裏。
比爾-布萊恩、尤拉伊-諾沃提尼的面色複雜，他們剛才還在談論新設備的設計問題，想的是能在‘兩代’以内趕超反重力性态研究中心，達到強湮滅力場研究的最高端技術程度。
現在他們發現完全不可能了。
王浩團隊制造的強湮滅力場，最低強度也會超過‘7’，而他們的設備強度隻在‘4’左右。
4，對比7，差距太大了。
哪怕‘一代’的提升達到‘倍率1’，想要制造出強度超過7的設備，最低也需要‘三代’。
一代，一年，百億美元經費。
三代……
布萊恩和諾沃提尼想想都感覺頭皮發麻，“追不上了，不可能了，完全沒機會！”
“根本沒有希望。”
“尤其，他們能大批量生産一階鐵，根本不會再缺少經費……”
最後一點很關鍵。
他們之所以認爲有機會能實現趕超，很大的信心來源就是‘人才和經費優勢’。
在人才方面來說，他們的團隊有來自全世界的頂級物理學家、工程師，比起王浩的團隊肯定是有優勢的。
但是，王浩一個人能比得上很多人，人才對比上來說，是否有優勢也是很難說的事情。
經費，才是關鍵。
他們背後有十幾個國家以及大型機構的支持，一年拿到幾十、上百億美元經費不是問題。
即便暫時沒有什麽前沿成果，也敲定好制造‘第二代’設備的經費，阿邁瑞肯方面就拿出四十億美元，而反重力性态研究中心，也就是王浩的團隊，肯定不會有這麽多經費。
現在不一樣了。
王浩團隊掌握的強湮滅力場發生技術，已經能用來大批量的一階鐵，未來一階鐵肯定會被大規模的覆蓋使用，就能創造源源不斷的高額收益。
到時候，不用說幾十億美元，幾百億美元經費都能拿得出來。
雙方還怎麽比？
恩波利-庫博的心情就更複雜了。
布萊恩和諾沃提尼也隻是了解雙方技術上的絕大差距，對于科研前景感到迷茫而已。
他則是沒有前景了！
上個月回阿邁瑞肯參加技術會議，當着杜魯克-本特和一衆能源部官員的面，恩波利-庫博就很确鑿的說，“我們仔細論證過，技術上來說，需要兩代就能實現趕超。”
“現在王浩團隊的技術強度在‘6.6’倍率左右，而我們每一代都會有提升……”
“隻要有足夠的經費支持，大概需要一年半到兩年，我們就能制造出一階鐵，如果時間再長一些，就能實現大批量制造。”
“我相信，王浩團隊的技術已經停滞了。”
“強湮滅力場發生技術，受到超導材料、設備以及環境的影響，本來就存在技術上線，而且每一次升級，都需要高額的經費。”
“所以我們必然能實現趕超……”
這是恩波利-庫博的原話。
他也是以此說服了杜魯克-本特以及一衆能源部官員，讓他們支持爲‘第二代’設備投入四十億美元經費。
現在……
杜魯克-本特肯定會知道‘大批量生産一階鐵’代表了什麽，也就知道湮滅組織幾年内幾乎不可能實現技術上的趕超。
到時候，會怎麽樣？
“看來，可以提前考慮離職了！”
“回阿拉莫斯？”
“不，阿拉莫斯也不會再有我的位置……”
恩波利-庫博想想都感到絕望，以這次巨大失敗的履曆，再想找一份高薪管理的工作幾乎不可能。
他的腦子裏不由得出現，自己作爲流浪漢躺在街邊的場景，還可能有幾個黑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甚至拳打腳踢。
凄凄慘慘兮兮……
……
湮滅組織關心的是反重力性态研究中心的技術強度。
國際更關注的是科技部門的公告本身，也就是對購買一階鐵的機構、企業的萬倍材料補貼。
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了。
購買一克，補貼一萬克，也就是‘萬倍補貼’，隻是數據看着都令人咋舌。
很多人都清楚背後代表着什麽。
洛克李斯曼鋼鐵公司。
市場部經理戴森-蒙德拉正在給CEO克裏希-布洛迪恩做分析報告，“這說明他們已經擁有了大批量生産的能力。”
“這種生産能力最低也是以‘千克’爲單位。”
“公告上說，補貼的材料将會在一個月到兩個月内交付，而他們售賣超過五十克材料。以此，我們可以簡單推斷，他們制造十千克材料，最多隻需要一天時間。”
“好消息有兩個，一個是我們購買過20克材料，到時候，就會拿到200千克材料，可供做很多研究。”
戴森-蒙德拉說着停下來問道，“布洛迪恩先生，給能源部的十克材料，補貼也會交給能源部嗎？”
這确實很重要。
洛克李斯曼鋼鐵公司和政-府部門達成合作，幫助能源部購買十克一階鐵原材料，他們則能夠獲得一些政策上的支持。
現在科技部門發放購買補貼，十克材料會補貼一百千克，絕對是一大筆材料了。
克裏希-布洛迪恩馬上搖頭道，“當然不。上個月政策已經出現了，我們獲得了明年的稅務補貼，但補貼并不多，大概隻減少了不到兩億美元。這和說的不一樣。”
“當時能達成合作，也隻是因爲杜魯克和能源部，稅務部門對我們可沒有好臉色……”
“杜魯克的任期就快到了，我們爲什麽還要在意他？”
“總之，那是我們購買的材料。協議上也隻标注了10克材料，而不是100千克，就算鬧到法庭上，我們也隻會勝訴！”
戴森-蒙德拉點頭繼續道，“第二個好消息是，科技部門會在今後四到六個月時間内，不會再對外出售一階鐵。他們應該是要組建一個新公司，然後批量對外售賣。”
“這段窗口的間歇期，讓我們有時間做研究，拉開和競争對手的差距。”
他說着補充一句，“當然，他們這樣做，目的也在于做大市場，但我們沒有選擇……”
戴森-蒙德拉分析出了深層次的原因。
科技部門大規模的補貼材料，一個是因爲技術能力大幅度提升，制造出足夠多的材料供應。
另一個原因，就是給科研機構提供材料，讓他們研究出更多的一階鐵應用，比如，制造出高端的合金材料。
當一階鐵有了更多的應用，自然會出現大量的市場需求。
到時候，怎麽辦？
當然是别無選擇，隻能去大批量購買一階鐵材料，不止是購買規模變大、交易金額變大，而且訂單還會源源不斷。
這才是根本目的。
有了市場、有了需求，就能創造源源不斷的利益。
這是陽謀。
克裏希-布洛迪恩沉默了許久，開口問向了羅萊爾-切穆泰，“我們能不能研究出制造方法？”
羅萊爾-切穆聽笑了，他很無奈的聳了聳肩，“看看國際湮滅理論組織就知道了，他們去年投入了超過百億美元，而現在的技術……”
“很難說。”
他給出了三個字點評，明顯是非常不看好。
克裏希-布洛迪恩也知道自己的問話不靠譜，強湮滅力場的研究需要的技術太高端了。
那是十幾個國家聯合才能做的研究。
種花家的研究之所以進度快，更大的原因是王浩本人，他發現了湮滅力，不斷完善湮滅物理。
如果讓一家企業去做強湮滅力場的研發，都不知道要投入多少的經費，而最終的結果也隻能被高額經費投入拖垮。
即便是投入百億、千億美元，真的研究出了一階鐵制造技術，到時候，競争對手的技術隻能更成熟、更高端，隻用一個簡單的‘降價’策略，就能讓他們的研究成果變得毫無意義。
這就是先一步擁有技術、先一步占據市場的好處了。
克裏希-布洛迪恩最後說道，“一定要和科技部門打好關系。如果新企業成立，也要和新企業打好關系。”
“還有，讓市場部去做一下調研，下個月，我也要去一趟。”
“也許我們應該把和一階鐵相關的研發和生産，放在種花家來做，那樣材料供應才不會出現問題。”
“我們需要準備一大筆資金籌建新工廠了……”
……
類似的對話發生好多企業、機構。
當科技部門的公告出來以後，好多企業機構也後悔沒有購買一階鐵，一億美元一克的價格确實很高，但加上補貼就能夠接受了。
這就等于是用金錢購買時間。
一階鐵是全新的材料，到半年以後，肯定能很輕易的買到，從現在到半年後的時間段，就是研發的窗口期。
如果能在窗口期内，相關研發有了大成果，就很在市場上搶占先機。
好多鋼鐵、材料企業頓時想各種辦法去購買一階鐵材料，希望能在競争中不落後于人。
他們是能買到的。
比如，洛克李斯曼鋼鐵公司的補貼足夠高，就可以拿出一部分材料對外出售，但價格可就不便宜了。
一克一億美元，補貼則是一萬克，等于是一克售價一萬美元左右。
當對外出售的時候，就變成了‘黑-市價格’，售價就高達兩萬美元、三萬美元甚至更多。
于此同時。
國際輿論也都圍繞科技部門的公告展開，很多人都在讨論一階鐵的大批量制造問題--
“反重力性态研究中心的技術提升也太快了，這就大批量制造了？”
“我記得最開始聽到一階鐵，是在三個月以前，說是一克一億美元，結果現在竟然大批量生産了！”
“從理論角度上來說，一階鐵就是未來的宇宙材料啊！”
“現在使用未來的材料，想想都很科幻，但我聽一個物理教授說過，湮滅理論推翻暗物質存在的理論，認爲宇宙中強湮滅力場可能存在于高能量的星雲或黑洞中，所以宇宙中也存在一階鐵。”
“就算宇宙中存在，地球上也不存在啊……”
“太陽系裏，都很難說！”
“一階鐵，物理性質高于普通鐵，未來肯定會大規模應用，會讓鋼材合金迎來革-命性進步！”
“不過，還是太貴了，暫時隻能用于高端材料，比如，航空航天、軍事等高端領域。”
“其實知道這條消息，我是挺失望的，幾個月前，聽說是一億美元一克，當時我還在想着，買上幾克一階鐵，制作一枚戒指送給女朋友，那絕對是最昂貴耐用的戒指！”
“現在也行啊，一克超過一萬美元，我決定結婚的時候，就送一枚一階鐵戒指……”
“樓上，還有樓上的樓上，醒醒啊！”
“别睡了！”
……
王浩并沒有在意科技部門的公告，也沒有在意國際對此的反應。
因爲……
成果發布隻是剛剛開始，甚至都還沒有開始。
現在也隻是确定能大批量生産一階鐵，而他們的主要成果是發現了磁化锂元素化合物的電離特性增強。
更進一步，則可能發現了一階锂。
有些遺憾的是，材料檢測中心的真空、精密設備還沒有到，隻能通過一些簡單的實驗推斷一階锂的存在，還不能做精密分離測定實驗。
這方面，王浩也隻能等消息了。
他就幹脆在梅森數實驗室，和保羅菲爾-瓊斯、海倫以及丁志強等人，繼續研究特異磁場的問題。
特異磁場，已經進行了相關實驗，隻是暫時沒有任何發現。
科技部門的速度還是很快的，馬上組建了升階材料研究組，研究組歸屬湮滅力場實驗組，負責人是科學院的電磁專家張鐵軍院士。
研究組成立以後，馬上進行了第一個實驗，就是以一階鐵爲導體，進行電磁感應實驗。
簡單來說，就是把一階鐵制成線圈，供電以後就能研究線圈中出現的磁場。
但是，一系列基礎物理實驗做下來，并沒有發現一階鐵激發的磁場有什麽特殊性。
這也讓特異磁場的研究陷入停滞。
王浩和幾個人一起讨論的問題是，“如果特異磁場存在，具體會有什麽樣的表現。”
連續幾天的研究，就連靈感都找不到，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
幾個人幹脆都搬到了一間辦公室，各自做自己的工作同時，有什麽想法就一起去讨論。
辦公室裏。
王浩和海倫都在看資料。
丁志強則是低頭盯着手機，手指一直不斷在屏幕上動着，同時有點是做賊一樣，偶爾就擡頭左右看看。
等發現沒人注意到他，才長呼一口氣繼續自己的事情。
保羅菲爾-瓊斯背靠着座椅，悠哉的喝着咖啡，有時候，則會掃上幾眼電腦屏幕，打上幾個字還輕笑一下，似乎是在和其他人聊天。
這時，郵箱彈出了新提醒。
他不急不慢的點進去一看，臉色頓時變得凝重，旋即瞪大了眼睛。
“嘭！”
保羅菲爾-瓊斯猛地站起來，雙手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問向王浩，“王浩，你收到了嗎？”
“什麽？”
“諾貝爾！”
保羅菲爾-瓊斯走過來，滿眼興奮的揮着手，“諾貝爾！諾貝爾！我，和你，還有物理實驗室的何毅，我們三個！”
“獲得了今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
王浩也馬上打開了郵件查看。
陳蒙檬忽然推門走進來，她滿是期待的把手機遞給王浩，解釋道，“諾貝爾委員會的安德森先生。”
王浩接過電話，開口道，“安德森先生，你好。”
電話那頭頓時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用标準的英文說道，“你好，王浩先生。我是諾貝爾物理委員會主席亞格蘭-伯哈德-安德森。”
“想聯系到你真是不容易，我打給了科技部門，轉接了三次……”
安德森吐槽的說了一句，随後說道，“好吧。我們代表諾貝爾委員會，很榮幸的通知你，你獲得了今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
“恭喜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