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輪機械的風壓問題上,我們一直都針對方案進行手動計算。”
“我們也想利用計算機進行模拟計算,但是根本沒有模拟系統啊,葉輪機械風壓的計算是個複雜問題,國際上很早就有模拟系統,但是我們還沒有……”
“所以暫時隻能手動進行計算!”
曾海玉發現王浩确實不知道,硬着頭皮進行了解釋。他們當然知道模拟做大批量計算更好,但根本沒有對應的系統,就是沒有相關的軟件。
這種軟件涉及到非常複雜的數學問題,想要進行開發難度是非常高的,可不止是口頭說說就能做出來。
曾海玉的解釋讓王浩明白過來,他發現自己想的有點簡單了。
王浩大體知道葉輪機械的風壓計算是怎麽回事,主要的計算難度還是在流體力學的近似計算上,但就像是航天局擁有火箭模拟系統,他下意識覺得航空發動機領域的研究,也會有類似的模拟計算系統。
兩種系統看似不是一個問題,實際上,牽扯的主要難度都在于複雜方程計算上。
航空發動機制造的主要問題在于研究曆史比較短暫,國内是在三十年前,才正式開始航空發動機的研究。
當時的研究方法是,大量借鑒國外發動機的經驗,甚至說,隻要能夠仿造出來就是成功,根本沒有設計方案問題可言。
研究真正牽扯到設計方案還是在近十年。
當國内自研的航空發動機性能穩定,并能夠裝配到高端戰鬥機上,才真正進入到自研更高端發動機的階段。
當到了自研高端發動機的階段,就沒辦法再去借鑒國外方案,才會有全新的‘構造設計方案’一說。
這是個快速轉變的過程,附帶的體系自然就會不完善。
葉輪機械的風壓計算牽扯到非常複雜的數學問題,可不是容易依靠計算機模拟計算的,航空發動機研究所方面,連模拟計算系統的開發都還處在論證階段。
所以針對幾種全新的設計方案,現階段隻能采用手動計算的方式進行對比。
其實還是自研高端發動機,時間太過短暫的問題。
國際上擁有壟斷地位的航空發動機公司,研究航空發動機的曆史可以追溯上百年,自然擁有成套的專業體系,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擁有了專業的模拟計算系統,就是專門爲研究航空發動機而開發出來的。
國内則是研究的時間太短,一些體系就沒有能夠跟上來。
王浩認真的想了想,說道,“你們的幾種方案想要确定哪一種更好,最好的方式還是帶入大量數值去計算。”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方法,就是做解集函數推導對比,難度就實在太高了。”
“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分析出來……”
他說着搖搖頭。
這個回答讓曾海玉有些失望,研究所爲幾種方案争論不休,而他們做計算卻無法得出确定的結論。
現在就連數學第一人的王浩都沒有辦法?
“不過……”
王浩的話音一個轉折,繼續道,“如果是做一套模拟計算系統出來,我覺得可以認真的研究一下。”
“這種系統對于你們的研究應該很有幫助吧?”
曾海玉都聽愣了,他下意識的反問一句,“真的?”
他說完自覺失言,馬上道,“王教授,我不是質疑你,但實在太驚喜了,要是能有一個模拟系統,我們就可以多想幾種方案去計算,以後就也不會有這方面的煩惱了。”
“葉輪機械的風壓計算實在是太重要了,有了模拟系統的幫助,航空發動機的研究最少能夠縮短三年以上!”
曾海玉說的一點都不爲過,甚至還有些保守了。
航空發動機的研究有三大難關,一個就是提高發動機内部的增壓比,第二就是增強材料的耐高溫能力,最後就是解決内部部件的承力問題。
提高發動機内部的增壓比是排名第一位的,而想提高增壓比就是提升内部風扇葉片的增壓效率,風扇的設計是至關重要的。
如果能夠有一套完整的模拟系統,對于前期的方案設計以及後期的試驗都是非常重要的,就會大大縮短發動機研發時間。
一般來說,頂尖發動機的研發時間都是以年來計算的,一款最先進的發動機,用十年能夠研發出來,速度已經很快了。
有了完整的模拟系統的幫助,前期設計加上後期的實驗,研發速度提升三年是一點都不誇張的。
王浩說道,“曾教授,伱也不用急着高興,先回去讨論一下。”
“我們确實可以幫助研發一款模拟系統,但你也知道其中的難度,需要很多人參與……”
“當然,當然!”
曾海玉趕忙說了兩句,“我們以項目的方式進行合作,費用……”
王浩道,“如果你們确定好了,我可以派人去談。”
他說完補充一句,“即便能夠達成合作,模拟系統也不是短時間就能完成的。我也可以抽空幫你們看看幾種方案。”
曾海玉愣了一下,随後咧出笑臉點頭道,“好,就這麽說定了。”
……
一個大型系統項目的事情,曾海玉一個人是無法做決定的,他還要回到研究所和其他人商議。
王浩隻需要等待消息就可以了。
其實曾海玉說的篩選方案問題對他來說并不複雜,他當然不會去慢慢手動計算,而是做一個數學上的分析,肯定能夠得到一定的結論。
但是他不想做。
即便篩選出了最優的方案,也不一定就是最适合的,就像是曾海玉說的,他們可以拿出很多種方案,确定了一種方案以後,後續還要進行調整。
整個過程中會扯到很多的計算,總不能每次碰到計算的争議就來找他解決。
所以工作根本就沒有意義,還不如直接研究一套模拟系統,每一次都用計算機的方式解決問題。
這對于梅森數實驗室有好處的,他們在完成和航天局的合作項目以後,手裏已經沒有大項目了。
實驗室的好多人都‘閑着’,研究人員無事可做,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所以王浩就幹脆說幫助做一套模拟系統,和流體力學計算有關的核心難點,對他來說已經不算太複雜的問題。
他完成了核心的數學問題,附帶工作交給其他人就可以了。
至于幫助選出最優的方案,也就算是達成項目合作附帶的‘贈送’了。
那隻是個小事情而已。
幫助實驗室找一個千萬以上的項目才是大事情。
“維持一個實驗室運轉,實在太不容易了,還要費心費力的去找項目。”
王浩歎了口氣。
……
在王浩感慨着工作不容易的同時,全球物理界的焦點,都在歐洲核子組織的粒子對撞測試實驗上。
這是第二次測試實驗,強度比第一次還要高。
來自三十七個國家的研究團隊,參與了實驗工作,國内也派出了一支團隊參與後續的實驗數據分析工作。
但國際關注的焦點卻是兩個獨立研究組,一個是迪迪埃-馬約爾的研究組,一個是格斯納-雷尼爾的研究組。
雖然歐洲核子組織沒有發布确定的消息,但很多内部人士都知道,兩個獨立研究組會專門負責單獨能量區間數據的分析工作。
所謂單獨能源區間,就是‘183Gev-187Gev’區間的數據。
之前迪迪埃-馬約爾的研究組,先一步完成了相關區間的數據分析工作,并得出區間内存在新粒子的置信度。
雖然置信度沒有達到五個标準差,但隻要超過一個标準差,就足以說明相關區間存在新粒子的可能性很高。
當粒子對撞測試試驗結束以後,兩個研究團隊全部投入到相關數據分析工作中。
他們之間存在強烈的競争,研究組的每個人都很努力的進行工作,希望能先一步完成數據分析,确定新粒子的存在。
最終還是迪迪埃-馬約爾拔得頭籌,或許是因爲他們已經有了相關的經驗,在初始數據報告結束的第四天,就完成了區間内所有的數據工作。
他們在實驗組的網頁上,發布了研究成果以及确定的消息,“我們已經發現了新粒子的信号。”
“在183Gev-187Gev區間内,存在一個新的新粒子,通過實驗數據的測算,新粒子存在的置信度超過7個标準差。”
他們甚至對新粒子進行了解析,“新粒子,很大可能是一種全新的μ介子,質量是電子的500倍左右。”
物理界對于發現新粒子,置信度标準爲超過五個标準差,七個标準差,也就代表發現新粒子的可能,超過了99.99999%。
這個概率實在是太高了。
在迪迪埃-馬約爾的研究組,發布研究成果的兩天後,格斯納-雷尼爾的研究組也确認了新粒子的存在。
他們所計算的标準差爲‘6.9’,同樣認爲是一種全新的μ介子,對于新粒子質量的計算更加精準。
格斯納-雷尼爾接受采訪時說道,“新粒子是一種新型的π介子,質量是電子的509.4倍。”
“它的衰變速度非常快,但我們還是成功捕捉到了信息。”
“這個發現非常的驚人,也代表未來可能通過計算分析,能夠提前預測出更多的新粒子。”
“我們相信,今後會有更多的重大發現……”
在兩個研究組相繼确定了新粒子以後,歐洲核子組織也發布了相關研究報告,确定了新粒子的存在。
這是個震驚國際物理界的消息。
雖然之前已經有了預估,但真正确定下來還是讓人感到驚訝,好多人都重新回顧了王浩和保羅菲爾-瓊斯一起的研究。
他們能夠通過塑造新的衰變問題數學體系,再結合楊-米爾斯方程進行計算,就能夠提前計算出新的粒子。
這種方式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在之前大多數新粒子,都是通過粒子對撞的實驗數據分析發現的,能夠通過研究理論預測的粒子數量非常稀少,也都是那些非常關鍵的粒子。
比如希格斯粒子、中微子。
希格斯粒子、中微子,都屬于大類的粒子,能夠通過計算預測并不奇怪,而單獨的介子是小類的粒子,他們在理論中發揮的作用是極其微弱的。
現在則是能夠通過計算預測出來,讓很多物理學家都感到不可思議。
很多物理學家都開始研究起了王浩和保羅菲爾-瓊斯的研究成果,也都對于湮滅理論産生了興趣。
于此同時。
國内外大量的媒體做出了報道,報道都是圍繞歐洲粒子對撞實驗發現的新粒子,以及王浩、保羅菲爾-瓊斯對于新粒子的提前預測展開。
很多記者也到西海大學對王浩進行采訪。
他們想采訪到王浩是非常不容易的,但針對新粒子的發現問題,王浩還是公開露面了,他對于研究進行了解釋,“我們的研究主要還是圍繞湮滅理論進行。”
“我一直相信存在一種湮滅力,這種力可以理解爲空間擠壓,而我們最新的理論認爲,湮滅力的維度更高。”
“數學上來說……”
王浩開始了數學相關的長篇大論,也讓一些采訪過他的記者回顧起了曾經的痛苦。
他們隻能打開錄音筆做記錄,至于跟着去理解是想都不用想的。
王浩簡單做出了解釋以後,就沒有再接受采訪了。
之後保羅菲爾-瓊斯成爲了焦點。
保羅菲爾-瓊斯是加州理工大學的正教授,但絕大部分學者都是不受關注的,他并沒有受到大群記者追捧的體驗。
保羅菲爾-瓊斯也不由産生一種極度的成就感,他很激動的說着,“我們的研究基礎是湮滅力的維度更高,或者簡單理解就是,湮滅力造就了其他的三種作用力。”
“這是一個因果關系。”
“湮滅力制造了衰變,同時是其他作用力的根源,正因爲如此……”
“湮滅理論,是能夠實現大一統的理論,我認爲……”
保羅菲爾-瓊斯越說就越投入,後來甚至做出了這樣的表達,“雖然弦理論也是大一統的理論,但我認爲,湮滅理論才是正确的,而弦理論很多問題,都隻是空泛的想象。”
“我現在所做的工作,就是以湮滅理論爲基礎,去塑造全新的大一統理論體系。”
“直接成果,就像是你們看到的,我們可以去預測新粒子,以後也可以預測其他的微觀物理現象……”
“相信湮滅理論的研究,可以爲粒子對撞實驗提供理論支持……”
……
因爲新粒子被歐洲核子組織确定下來,就有更多的物理學家關注湮滅理論。
弦理論學者們的心情就不怎麽好了,因爲王浩和保羅菲爾瓊斯的研究中,有一部分數學體系和弦理論有沖突。
現在證明他們的研究是正确的,豈不是代表弦理論的數學體系是錯誤的?
即便不能證明全部都是錯誤的,但是有一部分錯誤也是很難接受的。
普林斯頓大學。
愛德華-威騰坐在辦公室裏,看着新聞裏的保羅菲爾-瓊斯侃侃而談,甚至還說出‘弦理論很多問題,都隻是空泛的想象’。
這種話怎麽聽怎麽刺耳!
如果不是真正看到了采訪報道畫面,他完全不相信保羅菲爾-瓊斯會‘叛變’。
怎麽可能!
那可是對于弦理論無比忠實的保羅菲爾-瓊斯,他不隻是去研究湮滅理論,還在媒體面前說弦理論的壞話。
這個叛變真是有夠徹底了!
愛德華-威騰又感覺無話可說,因爲對方的研究确實預測了新粒子,也就代表研究主體方向是正确的。
所以,弦理論是錯誤的?
他無法接受弦理論是錯誤的結論,可又想不出來該怎麽樣去反駁。
愛德華-威騰正苦惱的時候,就發現收到了一封來自《科學》雜志的郵件,是一位主編發過來,邀請他對專業論文進行審稿。
他實在沒心情進行審稿工作,但還是掃了一下論文标題,“《以湮滅理論和弦理論爲基礎解析宇宙大爆炸》?”
“湮滅理論結合弦理論?”
“什麽邏輯?”
愛德華-威騰有些想不明白,他倒是來了興趣,馬上回了一封郵件,确定自己會幫助進行審稿工作。
他倒是要看看這一篇研究論文說的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