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森斯的想法并不是特例。
在華人數學家大會結束以後,全世界有很多媒體都做出了報道。
報道中詳細說明了王浩的新成果,也就是以構造單元素導體内的微觀拓撲形态,來側面的對湮滅力的作用方式進行描述。
這是湮滅理論出現以後,第一次完成相關的數學構架。
同時,王浩還利用構造出的數學内容計算出,粒子對撞實驗中出現的‘數據缺失’波動,等于是第二次對實驗進行了預測。
很多學者頓時對湮滅理論産生了興趣。
他們中有的和帕森斯的想法一樣,也是爲了能申請到更多的經費,有的則是非常感興趣,覺得找到一個新方向進行研究。
其實,爲了經費去做研究,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科學家也是人,也都有自己的生活。
大部分科研人員做研究并不全是興趣愛好,尤其是一些年輕的科研人員,他們會在自己的專業領域,選擇更容易申請到經費的項目。
有了經費,才能進行後續研究。
另外,許多的學者也看到了湮滅理論的潛力,一個有潛力的新領域,就會變得非常吸引人,因爲新的領域更容易出成果。
最初的弦理論就是這樣的。
弦理論最初出現,是爲了對于粒子對撞實驗中發現的大量介子進行解釋,理論的發起人是意大利物理學家加布裏埃爾-維尼齊亞諾。
在粒子對撞實驗過程中,物理學家們發現介子的自旋和重量,存在一個非常簡單的線性關系。
加布裏埃爾-維尼齊亞諾根據實驗結果‘猜’出了一個方程。
後來其他物理學家,對于維尼奇亞諾的方程進行了解釋,他們假設存在比粒子更小的基本單位--弦,他們計算弦之間的相互作用,來重新構造出維尼奇亞諾的數學公式。
這就是弦理論的雛形。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末,弦理論無疑是一個全新的理論,理論很快就被拓展出開弦”、“閉弦”和“超弦”,主要都是用來描述一類叫作“玻色子”的粒子。
後來到了80年代末,内沃和拉蒙一起做出了貢獻,把弦論覆蓋範圍擴展到了費米子,也就是超弦理論。
這樣的弦理論,已經可以解釋包括引力在内的所有基本粒子,并成爲物理的大統一理論。
再後來就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愛德華-威騰,根據研究構造出了更進一步的M理論,實現了弦理論的第二次革命。
從弦理論的發展曆史就能發現,從最初出現弦理論到理論的完善,發展速度是非常非常快的。
在最初的二十年、三十年時間裏,很多的數學家、物理學家都參與到了弦理論的塑造工作,讓理論得到一步步的快速完善,他們也有了一個個的成果。
最近的二十年,弦理論幾乎沒什麽發展可言。
偶爾有一些小成果,也很難再引起多大的注意,即便被認爲弦理論第一人的愛德華-威騰,在弦理論的完善方面,也同樣沒有太過突出的成果。
毫無疑問,弦理論的研究已經陷入了瓶頸。
湮滅理論則是最新的理論。
和弦理論相比,湮滅理論有個很大的優勢,就是可以通過理論的研究,對實驗進行驗證,甚至計算出粒子對撞的結果,就說明湮滅力很可能是存在的,湮滅理論也很可能是正确的。
去研究一項正确的理論,肯定會擁有巨大的潛力。
當然,相比弦理論來說,湮滅理論的問題也很明顯,它不是大一統的理論,無法去解釋複雜的粒子問題。
它出現的目的,隻是引入一種叫做‘湮滅力’的微觀力,而理論的一些定義和解釋,似乎和現有的微觀物理體系毫無關聯。
在離開陵城回到嗬蘭後,迪迪埃-馬約爾接受了記者采訪,他說起了華人數學家大會發生的事情,對于王浩和保羅菲爾-瓊斯,都表示了一下贊歎,随後,他對弦理論和湮滅理論的差别進行了解釋,“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弦理論的目标是解釋所有的物理,實現物理體系的大一統。”
“湮滅理論,主要目的是把引力引入到微觀物理體系中,湮滅力就是引力的微觀表現形式。理論中增加了一個質量和空間的相互作用關系,但也沒有更多解釋了。”
“在我的理解裏,湮滅理論是現有微觀物理體系的一個補充。”
“至于和弦理論底層定義的沖突,我認爲這種表述并不準确。首先,弦理論隻是一種物理解釋,首先要證明弦理論的正确,才可以用‘沖突’來說明它和湮滅理論的關系。”
作爲一名實驗物理學家,迪迪埃-馬約爾無疑支持湮滅理論。
原因很簡單,湮滅理論能預測實驗,湮滅力的存在,未來很可能得到驗證。
弦理論,就很難說了。
如果隻是從理論角度上出發,物理學界都是能夠接受的,微觀物理領域向來都是如此,哪一種解釋更合理就會用哪一種。
在微觀物理體系中,弦理論在解決一些物理問題上,也發揮着很大的作用,比如,黑洞、早期宇宙、凝聚态物理,等等,都有弦理論解釋的應用。
同時,弦理論的研究還促進了純數學研究的發展。
所以兩個理論是否沖突,多數學者看來并不重要。
好多物理學家對于兩個理論的理解都是如此,也就讓一些弦理論的學者們勉強接受了。
其中肯定不包括保羅菲爾-瓊斯。
保羅菲爾-瓊斯的世界觀裏,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他無法一起接受兩種定義沖突的理論。
在回到了加州理工大學後,保羅菲爾-瓊斯重新堅定了信心,他開始認真研究起了湮滅理論。
“湮滅理論,一定是有問題的!我一定可以找出來!”
保羅菲爾-瓊斯非常認真。
他也和帕森斯一樣,追本溯源的研究起湮滅理論,研究起超導定律、王氏幾何以及微觀形态拓撲過程,等等。
于此同時。
王浩已經回到了西海大學,他隻等了兩天就等到了比爾卡爾。
比爾卡爾也同樣對于後續研究非常感興趣。
事實上,比爾卡爾早就想來西海大學了,他發現自己在水木大學做研究,根本就沒有任何進展。
當和王浩一起研究的時候,他就感覺腦子裏都是靈感,仿佛是回到了三十幾歲時,科研的最巅峰時期,而自己一個人做研究的時候,感覺是完全相反的。
另外,他對于微觀形态半拓撲的研究也非常感興趣。
王浩、林伯涵以及比爾卡爾,三人組重新湊在了一起,他們馬上就進入到專注的讨論研究中。
王浩說起了自己的想法,“我們可以給出側面的定義。”
“之前我們想用一個方程或幾個方程,來把微觀形态表示出來。但我仔細想了想,這根本不實際。”
其他兩人聽着點頭。
王浩繼續道,“我們可以進行分模塊的解析,并且給出側面的定義,以定義來配合方程去實現半拓撲的構架。”
簡單來說,就是一口氣吃不了胖子。
面對如此複雜的幾何體系,絕對不是一個方程解或幾個方程能夠覆蓋表示出來的。
在有了具體方向以後,他們就開始從最簡單的‘雙元素’以及‘三元素’進行研究,後來發現邏輯上還是太複雜,王浩又找了一個人加入到研究組。
羅大勇。
在研究複雜性問題的時候,找羅大勇來處理數學邏輯問題,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三人組,變成了四人組。
王浩擔任組長。
林伯涵負責拓撲學的問題;比爾卡爾負責代數幾何的問題;羅大勇則會在數學邏輯問題上給出意見。
他們的研究基地,直接設立在梅森數實驗室的主任辦公室。
當研究太過于投入的時候,他們甚至都開始廢寝忘食,結果還要其他人幫忙送飯,于是相對清閑的張志強、朱萍,接手了送飯相關的工作。
張志強非常的郁悶。
之前王浩、林伯涵以及比爾卡爾一起研究的時候,他還沒什麽特别的感覺,因爲對方研究的是專業的數學問題。
現在羅大勇加入進去了,他就感覺有些郁悶了。
張志強一直都覺得,綜合樓辦公室裏,他和羅大勇是‘同等地位’,而現在他發現還是有差異的,而且差異非常的大。
羅大勇可以加入王浩的研究組,而他隻能和朱萍一起負責送飯。
“唉~~”
再又一次把飯菜送到辦公室,然後被一群人無視的推門離開後,張志強朝着朱萍狠狠的歎了口氣,“我怎麽就淪落到送飯的地步了?”
“送飯怎麽了?”
朱萍頓時不滿意了,“給我們家大勇送飯,我願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
張志強頓時更郁悶了,他湊到朱萍身邊小聲道,“我的意思是,朱萍啊,你覺得我從現在開始,好好學數學,還能行嗎?”
“爲什麽?”
“我也想加入王浩的研究組……”張志強覺得加入王浩的研究組,說出去都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他也和王浩一起做過研究,而現在連一起做項目都不容易了。
他發現自己跟不上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即将被時代所淘汰’,可實際上,他才隻剛過三十五歲而已。
所以他很羨慕羅大勇。
朱萍上下打量着張志強,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思考着,點頭道,“你這個想法倒是挺好的,但就是有一點啊。”
“什麽?”
“你的頭發不夠了。”朱萍默默搖頭走開了。
張志強愣了一下,馬上找了個鏡子照了照,發現頭頂上有一塊地方,竟然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大塊頭皮。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不去想什麽數學問題了。
數學?
哪有頭發重要!
……
王浩的研究組進展非常順利。
因爲一些小模塊的塑造有一定成果,王浩也找到了物理實驗室,讓物理實驗室去做交流重力實驗來進行驗證。
後來又找了244工廠的劉雲利,讓他們的實驗組也一起驗證。
現在研究組主要就是塑造雙元素組合形态,并根據實驗結果做出更廣闊的定義,以此來覆蓋所有可能的元素組合。
雖然已經進入到驗證階段研究,研究還是缺少了一個關鍵條件--微觀形态的缺口問題。
“我們必須找到這個缺口問題,否則研究就是不完善的。”
“我相信,任何元素組成的微觀形态都不可能是完美的,既然不可能是完美的,就會存在缺口。”
“缺口會有大、有小,會有很多的方向,不一定是一個缺口,也許是很多個缺口,同時,微觀上的缺口也會反應到實驗中,我們必須要通過理論,完成缺口的表達。”
“這才是實驗驗證最重要的部分!”
……
在微觀形态的缺口論證部分,研究組的進展并不順利,因爲沒有具體的數據,隻依靠想象很難得出結論。
他們一起讨論了兩個星期,都隻是完成了一部分‘假象形态’。
如果針對這些假想形态都一一進行驗證,肯定會消耗大量的經費還不一定會有結果。
‘大量’,資金輕易就能達到幾個億,甚至更多。
研究再次停了下來。
比爾卡爾返回了首都大學,其他人也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王浩也隻能遺憾的停下,看着‘靈感值:97’的數值,他隻感到非常的郁悶。
隻差三點靈感值,就是漲不上去了。
‘缺口’,就是關鍵。
這天何毅忽然來了辦公室,有些焦急的對王浩說道,“伱看到消息了嗎?”
“什麽消息?”
“最新成果報道啊,《科學》雜志!”何毅解釋道,“芝加哥大學的超導研究組,發現了你說的那個問題!”
王浩愣了一下,忍不住站起來驚訝道,“你是說,發現超導前置溫度,制造的交流重力場強更高?”
“對!”何毅用力點頭。
王浩查看《科學》雜志最新一期的内容,就看到了相關的快訊消息。
芝加哥大學的超導實驗組,發現了一種碳、氫、硫的混合材料,加壓到260GPa時,實現了超導轉變溫度15攝氏度的室溫超導。
更重要的是,他們觀測到20攝氏度時,交流重力場強度達到18%的極值。
同時,15攝氏度的超導轉變溫度,交流重力場強度則隻有14%。
前者的室溫超導其實并不是什麽大成果,因爲混合氣體加壓的強度太高,260GPa,也就是大氣壓的260萬倍,根本不是常規能夠應用的。
另外,混合氣體不是正常的超導材料,能承受的最高電流極值太低,還遠遠趕不上普通導體,根本沒有實現應用的可能。
後者才是最重要的。
在大于超導轉變溫度五攝氏度時,觀察到了交流重力場強的極值,絕對是一個交流重力研究的大發現。
芝加哥大學超導實驗組負責人索爾斯-布朗接受采訪時,很是興奮的說道,“這個發現非常有意義。”
“隻要研究它出現的原理,在探索反重力以及超導機制兩個方向上,我相信,都會有非常重大的進展。”
這個新發現讓物理界非常震驚。
很多阿邁瑞肯媒體也因此而狂歡起來,因爲超導機制領域的研究中,他們似乎已經處在落後局面上了。
超導定律,是王浩研究出來的。
王氏幾何則是被數學界、物理學界廣泛的研究,并希望能拓展到更高一級,來覆蓋複雜元素組合形态,以便對超導機制進行解析。
這就是超導機制研究的主要方向,全都都是來自王浩,或者可以說,全部都來自中國的研究團隊。
芝加哥大學的超導實驗組有了新發現,他們或許就可以以此來趕超中國的研究進度。
交流重力結合超導機制的研究,已經成爲了備受世界矚目的方向。
《科學》雜志新一期出來,立刻引起了全世界的關注,甚至還有很多跨界的讨論,引起了普通人群體的關注。
這個發現的影響自然是很大的。
僅僅到了第二天的時候,科工局副局長周敏華以及科學基金會超導辦公室的吳晖院士,就都打電話來詢問王浩,随後又馬上乘坐飛機來到了西海大學。
科工局和科學基金會,都是交流重力研究項目的上級部門。
周敏華、吳晖關心的問題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芝加哥大學的新發現,會不會促進阿邁瑞肯方面,對于交流重力、超導機制研究對國内的超越’。
周敏華表現的更爲焦急,她見到王浩以後,直接就忍不住問道,“王教授,這個新發現,會不會讓他們有其他新發現,從而超越我們?”
“當然不會。”
王浩不在意的輕笑道,“周局長,您是擔心過頭了。”
“爲什麽?”
吳晖有些不明白的問道,“材料還沒有進入超導狀态,卻檢測到更高的交流重力場強,應該是個很驚人的發現吧?”
王浩抿了抿嘴,想了一下道,“如果你們還是擔心,那也很簡單。”
“這樣,我寫個混合氣體的配比。你們按照配比,讓其他實驗組來做,應該就能複刻他們的實驗了。”
他說完補充一句,“不止是複刻,應該是超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