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小時候,隔壁鄰居的孩子,因爲不愛洗手,渴了嫌家裏的白開水不夠涼就舀缸裏的雨水喝,後來動不動說肚子疼,最嚴重的一次痛得發癫,他父母以爲得了什麽大病, 急急送去醫院檢查,結果是蛔蟲在作怪,吃了蛔蟲藥打掉蛔蟲立馬又生龍活虎了。
可這裏沒有蛔蟲藥啊。
她刷了刷系統商城,也沒刷出來。
倒是在燕朝時兌換的《景嶽全書》之諸蟲篇裏,看到蛔蟲的治療方法。
呃,針灸就免了, 讓一個沒學過中醫的人,拿着針,搞不好紮錯穴位,蛔蟲沒殺掉治出别的毛病就糟了。
倒是有個叫“掃蟲煎”的藥方可以試試。
她摘下藥方。
其中青皮、小茴香、烏梅、甘草、槟榔她手上就有,朱砂、雄黃鎮上藥鋪買得到。
她把煎藥方法告訴婦人。
婦人抱着這頁藥方,朝徐茵磕了個響頭,抹幹淨眼淚,去鎮上買朱砂、雄黃,然後趕回家煎給兒子服下。
徐茵在她走後,繼續琢磨花椒和枸橘的種植。
浏覽《中草藥圖鑒》裏的花椒詳情時,蓦地發現,花椒竟然也可以打蛔蟲。
花椒研磨後煮粥喝, 輕症每日喝一次,重症每日喝兩次,即可鎮痛解嘔,不出幾日就能随便排出蛔蟲。
這可比她摘給婦人的掃蟲煎藥方簡單多了!
不管了, 撸起袖子就是幹!
種花椒!
本朝是有花椒的, 但目前打聽到的都是野生花椒,山農采了賣去藥鋪的。
徐茵不由想到何家三兄弟。
說曹操曹操到。
何家三兄弟挑着籮筐又來送草藥了。
他們還不知道徐茵是女兒身,冷不丁看到她的穿着, 吓了一跳。
聽徐茵無奈地解釋了一遍女扮男裝的緣由, 才知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驚得下巴半天沒合上。
娘诶!這年頭,女子的力氣能大到數個男人聯手都敵不過?
還有聲音……女扮男裝簡單,可恩公連聲音都能模仿得如此逼真,太不可思議了!
直到徐茵分揀好草藥,掂完重量,拿銀子出來給付,三兄弟才愣愣地回過神。
看清接到手上的銀子,說話都結巴了:“恩、恩公,這太多了?這次可沒野味,不過幾筐草藥而已。”
“何大哥,我是有事麻煩你們。你們經常摘花椒的地方,花椒樹多嗎?我想移栽一些到藥田。”
“多!好大一叢呢!你要幾株,下趟給你帶來。”
幾株?這太少了!
徐茵想要的起碼得幾十上百株,否則即使加上枸橘枸杞樹,二十畝藥田也圍不過來。
她沉吟片刻說道:“不如您幫我打聽打聽,這附近的山上,可還有花椒樹。矮種花椒樹我按半兩銀子一棵購買!高種花椒樹一兩一棵。”
何家三兄弟帶着這個消息,腦袋暈乎乎地回了家。
何老爹看他們這副傻樣,踹了他們一腳:“走啥神呢?問過英雄兄弟了?他怎麽說?還收不收?”
“啊?哎呀!”三兄弟對視一眼, 拍了拍腦袋,“把這事給忘了!”
他們原本想問徐茵,何母娘家有頭病死的牛,内髒裏也剝出了一塊上回那樣的醜疙瘩,上回那醜疙瘩賣了不少錢,這回不知還收不收。
結果發現恩公竟然是個女子,還說一兩銀子換一棵花椒樹。那不跟白撿錢似的?山上的花椒樹好大一叢呢。
驚喜砸腦袋,哪還記得醜疙瘩。
何老爹聽他們說完,也驚呆了。
“恩、恩公是女子?可說話聲明明……”
“恩公說這叫口技,厲害的人能模拟好多聲音。”
“……那,這花椒樹換銀兩……”
“矮種半兩換一棵,高種一兩一棵。恩公還說,她需要很多,光咱們這山上的恐怕不夠,托咱們去别的山裏問問。但不能挖光了,她隻要樹苗,老樹種留着讓咱們别挖。”
“那還等什麽!”
何老爹讓媳婦兒連夜給仨兒子做了不少幹糧,次日天沒亮,就把睡眼惺忪的仨兒子踹出家門,去隔壁縣的山裏村打聽花椒樹。
不說恩公于他家有恩,單說這筆生意,幹好了今年家裏掙個幾十兩不在話下。托恩公的福,他家今年總算能過個好年了!
徐茵在家等了幾天,沒等到何家三兄弟送花椒樹苗來,倒是聽系統【叮】的一聲,到賬了100能量點。
她心猜八成是那婦人的兒子,蛔蟲病治好了。
果然,次日上午,婦人挎着個籃子眉開眼笑地上門來感謝她了。
“恩人!我兒的病好了!我回去照着您給的方子,煎藥給他服下,沒一會兒,腹痛就緩解了許多。今早上跑了幾趟茅廁,你說的那種蟲子真的排出來了!排完肚子就不疼了!肚臍眼的腫塊也消了!可真神啊!”
徐茵笑着道:“那就好。以後盡量别吃生食,别喝生水了。”
“知道知道,上回聽您說了以後,回去我就把家裏的水缸清了底,還買了個陶罐專門燒水。家裏的大人孩子都叮囑過了。”
婦人笑着說完,把提來的謝禮放到桌上,“一點點心意,請恩人務必收下。”
徐茵不肯收,她放下就跑。
徐茵:“……”
自從縣令玩了這一出,人人都學會了。
婦人走後,陪她過來的婦人,在幸福村一吆喝,大家都知道了:喝生水吃生食要長蟲?嚴重的話會鑽破腸子?
哎媽呀!這麽可怕?
那還等什麽呀!
紛紛跑回家燒開水。
有的正好撞見自給崽子玩渴了正捧着葫蘆瓢從水缸舀水喝,幾個大步沖上前,一把将葫蘆瓢拍掉:
“以後都不許喝生水了!村長說了,喝生水肚子裏會長蟲!到時候鑽破你們腸子出來,小命不保!”
有的把家裏水缸拿厚重的木闆蓋起來,不讓年幼無知的小崽子有機會掀,再備一瓦罐燒開的水,渴了就喝涼白開。
那些剛來時就聽徐茵的話把水煮開了喝的村民,慢悠悠地跟在火急火燎往家跑的那夥人背後:
“當時讓你們燒開喝,咋不聽啊?非得有人出事才聽得進去。”
“咳!老弟你就别幸災樂禍了!我們知錯還不行嗎?從今往後,村長說啥就啥!我們一定聽她的!”
“阿嚏!”
徐茵打了個噴嚏,吸吸鼻子。
入秋了,降溫得有點厲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