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鄭媽媽滿臉喜色地進來了:“沈府打發人送喜信來了。三少奶奶正午時肚痛發作,沒到兩個時辰,就生了個大胖小子。”
雷小雪生了!
真是一樁大好消息!
馮少君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我現在就去沈府。”
許氏立刻笑道:“這等大喜事,我也得去瞧瞧。對了,将旭哥兒也一并帶上。”
馮少君欣然點頭。
旭哥兒五個多月大了,還從沒出過家門。這是第一回。現在正是秋日,傍晚天氣微涼。鄭媽媽拿了薄薄的小緞被,将旭哥兒仔細裹好。
旭哥兒不樂意被裹着,不停地扭動胖胖的小身子。
馮少君好笑不已,伸手捏了捏旭哥兒的鼻子:“别胡鬧,乖乖地。我們現在就去看弟弟了。”
旭哥兒很喜歡這樣的親昵,咯咯笑了起來。
馮少君失笑:“旭哥兒真是個愛笑的孩子,和他親爹一點都不像。”
可不是麽?
旭哥兒的眉眼像沈祐,性子卻半點不像。沈祐天生一張冷臉,冷凝銳利中透着生人勿近的陰沉。旭哥兒天天咧着小嘴,見誰沖誰笑。
許氏低聲笑道:“還是别像他爹了,還是這樣可愛讨喜。”
頓了頓,又笑道:“其實,孩子養成沈嘉那樣就很好。活潑爽朗,熱情正直,又愛笑愛鬧。”
馮少君再次失笑:“外祖母這麽一說,我怎麽覺得,旭哥兒是有些像他三叔啊!”
在懷孕的時候,她和沈祐就暢想過孩子生出來會是什麽性情脾氣。當時還曾随口說笑,最好是像沈嘉那樣,活潑陽光些最好。
沒想到,旭哥兒還真有幾分沈嘉的樣子,整日愛笑,淘氣好動。
一路說笑中,馬車平穩向前。
此時,沈府裏格外熱鬧。
雷家女眷幾乎都來了,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贊剛出生的孩子生得俊俏。大馮氏笑得合不攏嘴。
雷夫人坐在床榻邊,看着剛臨盆的女兒,又是高興又是心疼:“生孩子最是辛苦。好在這一胎平平順順,你也沒遭什麽罪。現在孩子都生出來了,你好好睡一覺,補一補元氣。”
剛生過孩子,難免虛弱疲憊。
雷小雪面色有些蒼白,精神倒是還不錯:“女兒和兒子都有了,以後我可不想生孩子了。”
雷夫人笑着哄道:“好好好,不想生以後就不生了,快些睡。”
雷小雪這才閉上眼,很快睡着了。不知做了什麽美夢,揚起了嘴角。雷夫人輕輕用帕子爲女兒擦拭額上的汗珠,囑咐一旁的丫鬟守着主子,然後高高興興地出去看外孫。
剛出生的孩子,都好看不到哪兒去。大馮氏愣是将孫子誇成了一朵花:“瞧瞧這眉眼,和三郎出生的時候一般模樣。”
雷夫人喜孜孜地誇道:“這五官生得像小雪,将來定是個俊俏兒郎。”
祖母和外祖母各誇各的,誰也不耽誤誰就是了。
就在此時,馮少君和許氏到了沈府。衆人相見,自有一番熱鬧歡喜。馮少君抱過剛出生的小猴子,昧着良心大誇特誇。誇得大馮氏和雷夫人眉開眼笑。
旭哥兒不甘被冷落,奮力地扭動身子,咿咿呀呀地伸手。
大馮氏樂呵呵地伸手抱了過來:“旭哥兒,快來瞧瞧弟弟。”
旭哥兒睜着烏溜溜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嬰,忽然伸手揮了一下。不偏不巧地揮中了額頭。嬰兒頓時哭了起來。
大馮氏又好笑又心疼。
馮少君也不好意思了,忙将嬰兒抱得遠一些,一邊瞪旭哥兒:“你這個混小子,怎麽欺負弟弟。”
“才幾個月大的孩子懂什麽,”雷夫人笑着接了話茬:“這是兄弟兩個第一次見面,想親近親熱呢!”
大馮氏笑道:“三郎四郎就是同歲,自小同吃同住同睡,一起長大。以後他們兄弟兩個,也一起長大,兄弟感情好。”
旭哥兒也不知有沒有聽懂,繼續揮着胖胖的小拳頭,仿佛是在确定自己身爲兄長的地位!
……
雷小雪生子的喜訊傳進宮中的時候,沈嘉正在吃飯。
聽聞喜訊,沈嘉高興得差點蹦起來,立刻扔了手中碗筷,對沈祐扔下一句:“小雪生了,是個兒子。我要告假,我這就要出宮回去!”
沈祐現在是天子親衛統領,沈嘉向他告假就足夠了。
沈祐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沈嘉已經跑得不見了蹤影。
都是當過爹的人了,還這麽不穩重!
沈祐此時渾然忘了馮少君臨盆的時候自己有多焦急。不過,知道小侄兒出世,他這個做四叔的心裏自是高興,已經開始盤算着要送什麽洗三禮和滿月禮了。
可惜他不便告假一同回去。隻能等休沐日去看侄兒了。
沈嘉一路快馬回府,等回到沈府的時候,天早已黑透了。
他一溜煙地跑回了院子,也顧不得和衆人招呼寒暄,先沖進了産房裏。
雷小雪睡得正熟。不知做了什麽美夢,雷小雪在夢中翹起了嘴角。略有些浮腫的臉孔,頗有些蒼白。
沈嘉坐在床榻邊,憐惜地撫摸妻子的臉頰。
雷小雪動了動,睜了眼。
一張熟悉的滿是疼惜的俊臉映入眼簾:“你怎麽醒了?是不是我驚醒你了?”像是怕驚到了她,聲音又輕又柔。
雷小雪抿唇輕笑,聲音虛弱:“你怎麽回來了?”
“你臨盆的喜信傳進宮,我連飯都沒來得吃,扔了筷子就回來了。”沈嘉笑着俯下頭,親了親妻子的臉:“小雪,辛苦你了。”
小夫妻兩個成親後,性情喜好相投,很是恩愛。三年前有了妙姐兒,現在又生了兒子。兒女雙全,真是人生喜事。
雷小雪輕聲道:“我們兒子叫什麽名字?”
沈嘉咧嘴一笑:“我早就想過啦!要是生女兒,就叫沈好,生兒子,就叫沈昱。”
雷小雪失笑:“這不是四弟和四弟妹之前想好的名字麽?”
沈嘉理所當然地笑道:“對啊!正好我不用動腦筋,拿來就用。”
雷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