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自重身份,在人前要臉,忍着内傷對小馮氏笑道:“少君這些話,可是說到我心坎裏了。”
“我這就傳令下去,讓人備宴。時間定在兩日後。到時候,你也帶着曦姐兒過來熱鬧一番。”
小馮氏定定心神,笑着應了。
義女一事過了明路,馮少君在秦王府小住也說得過去了。不然,傳出去确實不好聽。
小馮氏既是來了,秦王妃總得容她和馮少君說說私房話。
秦王妃借口要更衣,先行離去。
伺候的宮人也一并退下。
小馮氏迫不及待地低聲問道:“少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無端端地,你怎麽來了秦王府?王妃娘娘怎麽認了你做義女?”
“你若是不情願,或是有什麽事,隻管告訴姑母。姑母一定爲你撐腰!”
小馮氏說得慷慨激昂,實則是想套馮少君的話。
馮少君神色自若,微笑以對:“堂姑母誤會了。能認王妃娘娘做義母,是我的福氣。我怎麽會不情願。”
不對,這其中一定有鬼!
小馮氏蹙起細細的柳眉,伸手握住馮少君的手:“少君,我是你嫡親的姑母,你有什麽話,和我說便是。姑母總不會害你。”
“認義女這等事,唬一唬外人倒也罷了。在我面前,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小馮氏說得情真意切。
馮少君半個字都不信,微笑着說道:“堂姑母這般疼我,後日王府裏擺酒宴,可得早點過來。”
小馮氏百般套話,也沒能問出個子醜寅卯來。
當日下午,小馮氏便回了馮府。
母女兩個在一起嘀咕了小半日,也想不出其中的奧妙。
“罷了,想不通不想就是。”馮夫人低聲道:“反正,秦王妃認她做義女一事,是真的,後日設酒宴也是真的。”
“到時候,我們一并前去赴宴。”
小馮氏點了點頭:“母親說的是。”
……
隔日,秦王妃的帖子,一一送了出去,其中一封帖子被送到了沈家。
大馮氏看着帖子,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馮少君怎麽忽然就去了秦王府,還認了秦王妃做義母?
踏進了虎穴,還能安然脫身嗎?
大馮氏急得額上直冒汗。偏偏沈茂在軍營沒回來,沈祐沈嘉都在燕王府裏當差,也沒回來。兒媳在養胎,遇到這等事,連個商議的人都沒有。
不管如何,總得親自去秦王府看看是怎麽回事。
大馮氏忐忑難安,轉輾反側了一夜。
天一亮,大馮氏就起身,收拾妥當後,乘馬車去了馮府。
上一回,大馮氏和馮夫人鬧得不愉快,和姚氏也有口角紛争。不過,遇到這等事,總得一同去秦王府。也算一起給馮少君撐腰。
見了面之後,馮夫人皮笑肉不笑:“你接了秦王府的帖子,不去秦王府,怎麽倒來馮府了?”
大馮氏忍氣吞聲,陪笑道:“女兒從未進過王府,隻怕禮數不周。還是和母親同去穩當些。”
馮夫人呵呵一笑:“别說你,我這把年歲了,也沒進過秦王府。倒是少君好福氣,得了王妃娘娘青睐。說不得,日後有更好的機緣,一輩子榮華富貴,不在話下。”
不管馮夫人如何冷嘲熱諷,大馮氏都一一忍了。
周氏有些看不過去,咳嗽一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動身了。若是遲了酒宴,未免不美。”
姚氏迫不及待地想瞧熱鬧:“大嫂說的是,我們這就走。”
馮夫人出了心頭惡氣,不疾不徐地上了馬車。
小輩們坐了另一輛馬車。
馮少蘭皺眉不語。
馮少竹以帕子捂着嘴,語氣裏滿是幸災樂禍:“真是再沒想到,這一轉眼的功夫,少君堂姐就做了秦王妃娘娘的義女。”
“親事沒成,偏又認王妃娘娘做義母,認小郡王做義兄,這算怎麽回事。也不怕人背後嚼舌……”
馮少菊鼓起勇氣打斷馮少竹:“四姐,别人嚼舌,我們可不能亂說。”
馮少竹眼睛一瞪:“你也敢來教訓我?”
馮少菊身爲庶女,被嫡姐欺負慣了,反射性地瑟縮了一下。口中聲音也小了些:“我怎麽敢教訓四姐。我的意思是,我們是少君堂姐的親人,不管什麽時候,我們都應該站在她這一邊。”
“五妹說得沒錯。”馮少蘭張口接了話茬:“我們都是馮家人,私下鬧口角不算什麽,在外人面前,一榮俱榮易損俱損。”
“待會兒進了秦王府,你可别再露出剛才那副模樣,白白讓人看笑話。”
馮少竹悻悻地住了口。
……
今日,秦王府外停了不少馬車。
秦王妃出身世族,來往的皆是皇室宗親或是勳貴女眷。秦王妃收義女可是件新鮮事,收了帖子的全都來了。
且一個個帶着兒媳孫女,人着實不少。
内堂裏,一身紅色宮裝精心裝扮的秦王妃含笑端坐。
甯慧郡主和小馮氏,分别坐了秦王妃身側。
今日的主角,當然非馮少君莫屬。
馮少君穿了一襲粉色春裳,長發半挽,發間簪了一支精緻華美的珠钗。唇畔含笑,柔婉甜美,亭亭玉立。
甯慧郡主目光一瞥,嘴角似笑非笑:“真沒想到,大嫂和馮三姑娘還有這等緣分。”
這其中的緣故,瞞得過别人,可瞞不了甯慧郡主。
小郡王朱晅眼見着就不行了。
秦王妃這個時候認馮少君做“義女”,還不是爲了将馮少君弄進秦王府,陪着朱晅那個短命鬼?
秦王妃演技一流,忍着反胃,誇了馮少君一通。
馮少君以帕子遮着半張俏臉,笑得嬌羞:“在義母眼裏,我自是樣樣都好的。”
秦王妃眼角抽了抽,繼續做戲:“大家夥兒今日也瞧見了,我這義女是不是聰慧機靈讨喜?”
衆人紛紛出言附和,将馮少君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舉世無雙。
馮少君繼續嬌羞地一笑:“以後,我一定好好孝順義母。不過,義母也别太偏袒我了。日後我出嫁,義母添一添妝無妨,可不能将私房都給我。”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