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紫衣的少女,一臉傲然:“我姓雷,我爹是錦衣衛同知。”
沈嘉頗講義氣,立刻接過話茬:“這件事和雷姑娘無關。郡主有什麽怒氣,隻管沖着我沈嘉來。”
以長輩的眼光來看,沈嘉沖動魯莽。
不過,在同樣“莽”的雷小雪眼中,這是令人激越的少年熱血。
雷小雪看着擡頭挺胸昂然屹立神采飛揚的英俊少年,美目中閃出異樣的光輝:“沈嘉,你好樣的。”
沈嘉咧嘴一笑:“不敢當雷姑娘誇贊。”
“你身手不錯!”
“雷姑娘的身手更厲害。長鞭舞得赫赫生風!”
雷小雪的眼更亮了,嘴角翹了起來:“你真覺得我長鞭舞得好?”
親爹親娘兄長胞弟,一見她舞鞭就要愁眉苦臉,唉聲歎氣,怕她嫁不出去。表哥表弟們,也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她壓根看不上他們好嗎?
沈嘉眼底閃着熱切的贊許。
那份真誠,幾乎瞬間打動了雷小雪從未動過的芳心。
“好!好極了!”沈嘉由衷贊道:“我認識幾個練過長鞭的,他們沒一個比得上你!”
雷小雪被贊得十分喜悅,抿唇一笑。
甯慧郡主被膈應得不輕。她在這兒心疼兒子挨打,眼前這一雙少年男女倒好,旁若無人眉~來眼~去。
就在此時,大馮氏和雷夫人火速下了馬車過來了。
大馮氏迅速看一眼沈嘉,見自己兒子毫發無傷,心裏暗暗松口氣。然後張口向甯慧郡主道歉:“請郡主消消氣。我家三郎是個沖動桀骜的脾氣,今日冒犯了丁公子,我代三郎向丁公子陪個不是。丁公子治療養傷的銀子,都由我們沈家來出。”
甯慧郡主鐵青着臉,冷冷道:“本郡主不缺這點銀子。今日之事,休想就這麽算了。”
雷夫人眉頭微動,張口爲沈嘉求情:“請郡主息怒!少年人性情沖動,一言不合,争吵幾句,也是有的,不是什麽大事。何苦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傳出去,對丁公子也不是什麽好名聲。”
甯慧郡主沒見過大馮氏,雷夫人卻是見過的。
雷同知是錦衣衛裏的三号人物,在京城武将中也算排得上号。甯慧郡主雖眼高于頂,也不會直接開罪雷夫人。
雷夫人張口打圓場,甯慧郡主冷着臉不吭聲,到底沒再惡言相向了。
大馮氏松口氣,瞪沈嘉一眼:“你個混賬,還不快些給郡主和丁公子賠禮。”
得了裏子,就别計較面子。這點道理,沈嘉當然懂。
沈嘉在大馮氏的目光示意下,走上前拱手賠禮:“沈嘉向郡主賠禮了。剛才,我不該揍丁公子!”
“不過,丁公子策馬疾馳,差一點撞到人在先。這一回,虧得是遇到了我,及時閃開了。若是遇到了不會武功反應略慢的,丁公子就要傷人了。還請郡主以後好好教導丁公子!”
甯慧郡主:“……”
這是道歉嗎?
這是成心氣她的吧!
大馮氏滿心無奈地瞪沈嘉一眼,轉過頭來,一臉歉然地繼續賠禮:“我家這混小子,自小就是這等魯莽脾氣。說話不中聽,請郡主别和他一般計較。”
甯慧郡主心胸狹窄,最是記仇,如何能不計較。隻是,今日鬧出這麽大的陣仗來,再僵持下去,難看的隻會是他們母子兩個。
這筆賬,日後再算。
甯慧郡主鐵青着臉,親自扶着丁琅回了馬車邊。
丁琅右眼青了一片,用手捂着,倒是不好意思再哭喊了。不過,依然十分狼狽就是了。
福親王世子妃洛氏不得不露面,從馬車上下來,對甯慧郡主低聲道:“先回去吧!想燒香,改日再來。”
丁琅這副模樣,還燒什麽香。
甯慧郡主憋着一股悶氣,點了點頭。硬擠出笑容對洛氏說道:“改日得了空閑,我再約大嫂來普濟寺。”
洛氏表面功夫做得不錯,一臉關切地安慰丁琅幾句。
朱晴微微垂着眼,什麽也沒說。
甯慧郡主看在眼底,心氣不暢,卻也無可奈何。
誰讓自家兒子不争氣!欺負人不成,反被人痛揍一頓,還被未來的嶽母和未婚妻看個正着。
換了她,她也嫌這樣的未婚夫窩囊沒用。
甯慧郡主母子和洛氏母女,各自乘着馬車離去。
今日這一場風波,就此告一段落。不過,今日之事,并未真正了結。後面惹來許多麻煩,暫且不提。
且說眼下。
沈嘉剛打過一場群架,雖未受傷,身上也挨了幾拳。沈家侍衛裏,也有幾個受了輕傷。
雷小雪倒是毫發無傷,不過,一個姑娘家,當衆揮舞長鞭揍人也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情就是了。
大馮氏和雷夫人都沒了燒香的興緻,對視一眼。大馮氏率先說道:“雷夫人,今日都是三郎混賬胡鬧,惹了禍,倒連累了雷姑娘。我先帶三郎回去,改日再登門去拜會雷夫人。”
反正,該看的人也看到了。
雷夫人略一點頭,和大馮氏作别。
沈嘉上前,沖雷夫人拱手行晚輩禮:“雷夫人請慢行。”
雷夫人以未來嶽母的目光看了沈嘉一眼,含笑點頭。
雷小雪也看了沈嘉一眼,然後随雷夫人上了馬車。
沈嘉站在原地,愣愣看着馬車離去。馬車走出了一段路,忽然車簾被拉開,一張俏臉探了出來,沖沈嘉燦然一笑。
沈嘉伸手揮了一揮。
大馮氏看在眼底,暗暗好笑,也不說破,張口令衆人啓程回轉。
沈嘉也不騎馬了,殷勤地伺候親娘上馬車:“母親,那位雷姑娘,是雷同知的女兒吧!雷同知高大威武,雷姑娘美麗英氣,真不愧是父女。”
“對了,那位雷姑娘,有沒有許了人家?”
大馮氏忍住笑,瞥了沈嘉一眼:“聽說雷姑娘還沒定親。”
诶喲!
這可太好了!
沈嘉喜出望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既沒定親,那母親快些去雷家提親吧!這麽好的姑娘,可不能被别人搶去,天生就該是我沈嘉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