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皇子皇孫都來慶賀。一堆皇子妃郡王妃圍着孩子,争相誇贊。
其實,剛出生三天的嬰兒,全身紅通通的,哪裏就好看了?東宮勢盛,衆人搶着巴結示好而已。
甯慧郡主也在其中,身邊是兒媳朱晴。
甯慧郡主轉頭對朱晴笑道:“瞧瞧太孫妃,這是何等福氣,進門有喜,生了一雙龍鳳。你去抱一抱孩子,沾沾喜氣。”
朱晴卻未上前,輕聲笑道:“孩子這麽小,我笨手笨腳的,可不敢抱呢!”
剛出生三日的嬰兒,個頭一點點,又小又軟。萬一碰着摔着,她一個出嫁的宗室女哪裏擔待得起。
甯慧郡主心裏有些不快,瞥了朱晴一眼。
朱晴垂下眼。
侄女嫁進姑母家做兒媳,親上加親,婆媳是嫡親的姑侄,也好相處。就像袁敏,和太子妃親如母女,十分和睦。
不過,不是所有的姑母都像太子妃那樣。
甯慧郡主費盡心思求來的親事,朱晴過門還不到兩個月,已經嘗了不少苦頭。
福親王世子妃今日也來了,看着這一幕,心裏很是惱火。
當着衆人的面都這樣,私底下還不知怎麽刻薄難纏。
隻恨這門親事是福親王做的主。她無力反對,眼睜睜地看着女兒嫁去了郡主府。
福親王世子妃定定心神,張口笑道:“進門有喜的福氣,不是人人都有。我記得,當年太子妃嫁給太子殿下,兩年才有了身孕。可見,各人有各人的福氣緣法。”
這話擺明是說給甯慧郡主聽的。
甯慧郡主笑容淡了一淡,口中笑着應道:“大嫂說的是。”
女人多了,口舌是非就多。
這個小小的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等曹貴妃和田淑妃來了,才真正熱鬧起來。
曹貴妃掌着鳳印,掌管宮務,隻少了一個皇後名分。田淑妃雖然年老色衰,也是趙王生母,正兒八經的宮妃。
再有一衆年輕嫔妃簇擁相随,可謂陣勢浩蕩。
衆人忙起身行禮寒暄,好一通熱鬧。
曹貴妃目光一掃,笑着說道:“孩子呢,快抱過來讓本宮瞧瞧。”
兩個孩子都裹着小巧精緻的鍛被。一個是紅色,一個是藍色。
曹貴妃伸手,抱過了藍色的那一個。笑吟吟地打量一眼,誇了幾句。長長的指甲,在孩子嫩嫩的小臉蛋上劃過。
孩子嬌嫩的皮膚上,頓時多了一道紅痕。
哇!
孩子猛然哭了起來。
太子妃眼皮重重一跳,快步上前,猛地從曹貴妃手中搶過孩子。一眼看到寶貝孫子的小臉上多了一道紅痕,太子妃又急又氣又心疼,當時就翻了臉:“孩子這麽小,你怎麽下得了手,真是心如毒蠍!”
曹貴妃也惱了,眉頭一擰:“本宮一時不小心,指甲輕輕碰了孩子一下。這點印記,一會兒就沒了。”
“這麽一點小事,也值得太子妃大呼小叫?還說本宮心如毒蠍!真是半點沒将本宮放在眼底。”
太子妃從來就沒怕過誰,繃着臉應了回去:“什麽都别說了。孩子你休想再碰一下,東宮也不歡迎你。”
竟然張口就攆曹貴妃走。
衆人都被驚住了!
曹貴妃剛才那一下是不太厚道。不過,又沒真的傷着,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畢竟是貴妃娘娘,有曹太後和皇上撐腰。
誰能想到,太子妃竟這般剛猛?
曹貴妃也沒料到太子妃會當面撕破臉,既驚又怒:“袁氏!你别仗着太子寵愛,就敢這般放肆。”
太子妃瞪圓了眼:“我今日就放肆了,怎麽樣?”
曹貴妃:“……”
漢王妃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忙上前扶住氣得全身發抖的曹貴妃:“母妃消消氣,二嫂素來是個直性子直脾氣。想到什麽說什麽,有口無心,不是有意針對母妃。”
秦王妃也迅速上前打圓場:“二弟妹,今日是孩子洗三禮。大好的日子,可别鬧的不痛快。貴妃娘娘是長輩,你快向娘娘陪個不是,娘娘心胸寬廣,定不會和你計較的。”
趙王妃反應稍慢一步,連連點頭附和。
田淑妃巴不得有熱鬧可看,張口就是添油加醋:“太子妃,貴妃雖不是你正經婆婆,你也不能這樣不拿貴妃當回事。還不快些給貴妃娘娘道歉賠禮。”
“不然,貴妃真動了怒氣,一狀告到皇上那裏,告你一個忤逆不孝不敬長輩,堂堂太子妃落得一個不孝的聲名,這可不太好啊!”
太子妃看了煽風點火的田淑妃一眼:“淑妃娘娘這般煽風點火,就不怕火燒到自己身上嗎?”
田淑妃:“……”
田淑妃挑唆不成,碰了一鼻子灰,讪讪住嘴。
太子妃又看向曹貴妃,目中絲毫不掩飾的厭惡:“你怎麽還不走!”
曹貴妃都快氣瘋了。
她進宮二十多年,從沒受過這等屈辱悶氣。就是當年早死的皇後,看在曹太後的顔面上,也對她禮讓三分。
這個袁湘!
怎麽敢這麽對她!
後宮裏明争暗鬥,都是暗地裏下黑手,當面耍嘴皮子,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哪有這麽明刀明槍就攆人的?
今天她要是真走了,以後還有什麽臉待在後宮裏?
曹貴妃怒目相視,咬牙切齒:“袁氏!你不敬長輩,蔑視宮規。本宮饒不了你!”
太子妃還是一句:“你走不走!”
田淑妃剛被怼的啞口無言,現在也不願吭聲了。
幾個皇子妃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該怎麽辦。
曹貴妃固然不好惹,太子妃也是真的勇猛!誰也不願夾在中間做炮灰。
漢王妃是曹貴妃親兒媳,别人不吭聲,她躲也躲不了。
漢王妃硬着頭皮打圓場:“今天是孩子洗三禮,這大喜的日子,就别鬧意氣了。傳出去也不好聽。二嫂,你是晚輩,不如你……”
不如你就讓一讓。
後面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太子妃怼了回去:“長輩不慈,倒要晚輩和順孝敬,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曹貴妃頭上熱氣蒸騰!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