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笑着将喜訊告訴太孫殿下：“這信是我堂弟沈昱寫來報喜的。妙堂姐和方大哥定親了。”
太孫殿下神色有些僵硬，到底還是擠出了一個比哭好看些的笑容來：“果然是一樁喜事。”
朝夕相處幾個月，太孫又是随和近人的性子，沈旭和太孫迅速結下深厚的情誼。
沈旭沒忍心繼續往朱棟的傷口上撒鹽，笑着略一點頭，迅速扯開話題：“還有幾日就是月考核了，殿下的課業溫習得怎麽樣了？我有些不懂之處，請殿下指點一二。”
朱棟慢慢呼出一口氣，應了一聲好。
這件事，就這麽心照不宣地過去了。
朱棟私下裏又悄悄哭了一回。
他和沈妙接觸的時間不多，說的話加起來也沒十句。從頭至尾，沈妙都不知他的心意，也從未有過任何回應。
她的眼裏心裏，隻有和她一起長大的小竹馬。
這一場屬于他一個人的單相思，悄然結束了。在他心底留下一個明媚俏麗的身影。或許三五個月，或許一年半載，才能慢慢淡去。
朱棟自以爲掩飾得當，殊不知，太子太子妃都看在眼底。便是慶安帝，也從太子處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這傻小子，經過這一回，倒是成熟長大了。”朱昀對慶安帝說道：“隻問過沈旭一回，後來再沒提起過沈妙這個名字。”
慶安帝有些心疼長孫，想了想說道：“等過了這個年，就爲棟兒擇一位美麗聰慧出衆的太孫妃。”
京城這麽多名門閨秀，總能挑出比沈妙更美貌更可人的姑娘。
朱昀笑着點點頭，略略壓低聲音：“棟兒的親事，我和敏兒早就商議過了，挑一個文臣之女。”
總之，一定要避開袁家。
袁家已經出了一個皇後一個太子妃，富貴已極。太孫妃絕不可是袁氏女。
慶安帝嗯了一聲：“你們心中有數就好。等過了年，就讓太子妃操持起來，爲棟兒好生挑一挑。還有棠兒，和棟兒一般大，她的親事也該思慮一二。”
朱昀立刻道：“棠兒的親事不急，等過兩年再說。”
娶兒媳和嫁女兒能一樣麽？
兒媳越早進門越好，女兒還是遲點出嫁。朱棠是大齊郡主，将來還會是公主。不必嫁到婆家去，招一個女婿進門就是。
就這，朱昀也舍不得女兒早早定親哪！
……
幾個月的時光，一閃而過。
新的一年來了。
一衆伴讀有半個月的年假，過了上元節再進宮讀書。沈旭在沈府裏過了第一個沒有爹娘伴在身邊的新年。
想爹娘當然是想的。不過，沈府裏人多熱鬧，沈茂大馮氏對沈旭格外好，二伯母童氏和藹溫柔，還有堂兄沈晉和剛滿周歲蹒跚學步的堂弟沈晏，還有源源不斷登門拜年的親眷，這個年過得十分熱鬧。
不過，沈旭也有一樁小小的困擾。
“堂兄，”沈旭對沈晉發牢騷吐苦水：“從初三開始，每日都有一堆親眷登門。每次我一露面，都有長輩對我格外親熱，還有這麽多表姐表妹……”
沈晉樂得直笑。
過了一個年頭，沈旭十二歲，也長高了一些。身姿挺拔，面容俊美，親爹是二品将軍，親娘是出了名的大财主，現在又做着太孫伴讀，聽聞在宮中很受皇上和太子的喜愛。
也怪不得登門的嬸娘伯母或舅母姑母們格外熱絡。
沈旭情窦尚未開，對表姐表妹們沒什麽親近的意思，恨不得躲得遠一些。
“你現在還小，”沈晉沖沈旭擠眉弄眼：“等過兩年長大了，你就巴不得跟在表姐表妹們身後了。”
沈旭翻了個白眼，張口還擊：“堂兄過了年就十七歲了，莫非是要和蓮表姐定下親事了？”
沈晉：“……”
沈晉苦笑不已，連連舉手投降：“剛才是我錯了。你别和我一般見識。”
說起馮蓮兒表妹，沈晉也覺頭痛。
他對這位任性驕縱的表妹，沒什麽惡感，當然也沒什麽好感。就是普通的表妹嘛！大家大族姻親衆多，年齡相近的表姐表妹沒有十個也得有八個。
周氏總想将他和馮蓮兒拉成一對，他就很頭痛了。
他沒有嫌棄外祖家的意思，也不是瞧不上表舅馮文彥，單純隻是不願娶馮蓮兒。夫妻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總得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吧！
所以，今日馮蓮兒随着周氏登門，他立刻就躲到了練武場來。沈旭也被表姨母馮少竹煩得不行，和沈晉一并躲了出來。
兄弟兩個互相揭一回傷疤，很快将此事扔到腦後，一同拿了長弓去練射箭。
正玩得起勁，練武場邊忽地響起了道好聲。
沈旭一轉頭，頓時苦了臉：“晉堂兄，她們都來了。”
沈晉頭皮也有些發麻。站在練武場邊的，正是馮蓮兒和丁妍。
馮蓮兒穿着一襲粉色羅裙，手中捏着帕子，沖沈晉甜甜一笑：“晉表哥。”
丁妍比沈旭小了一歲，今年隻有十一歲。容貌倒也清秀，就是身量還未張開，一臉稚氣。丁妍還小，沒到開情窦之齡。親娘馮少竹時常在她耳邊念叨，讓她多和表哥沈旭多親近說話。她便聽親娘的話來了。
沈晉迅疾轉回頭，對沈旭道：“不管她們，我們繼續射箭。如果她們也進練武場，我們就拿兵器過招。”
這麽一來，她們總不能靠近說話了吧！
沈旭眼睛一亮，沖堂兄沈晉咧嘴一笑：“好主意！”
……
一直到下午，客人們才散。
沈旭和沈晉同時松了口氣。
這口氣松得實在明顯。
大馮氏好笑不已：“瞧瞧你們兄弟兩個，家裏來客人，你們兩個在練武場裏躲了小半日。現在又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今天來的都是惡客呢！”
沈晉自小在大馮氏身邊長大，和祖母最是親近，也沒什麽不好說的：“祖母，馮表妹總往我身邊湊。我既然無意，就得離她遠一些。免得她心生誤會。”
沈旭忙附和：“堂兄說得沒錯。四表姨母家的表妹，我也得離遠些。”
大馮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