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相處的時間日久,成國公的原配發妻卻發現,這女人真的是個世間罕有的缺心眼兒。
别的女人隻會在男人面前表現自己的賢惠大度,背地裏卻絕不會高興把自己的丈夫分給别人。
即使是妾,即使有規矩禮法壓着,她們也絕不會就那麽乖乖認命。
守着同一個男人的一群女人,鬥争就是她們生活的主旋律。
除非是那種壓根兒就看不上自己丈夫,巴不得他離自己能多遠就多遠,且也沒有子嗣拖累的女人,不然她就不信對方真能佛的起來。
然而成國公的這個妾室卻打破了他原配發妻的這一固有認知,對方在成國公身邊安份守己一待就是十多年,不僅平時對她十分恭敬,從來不作妖,而且還十分注意約束子女,不許他們與嫡出的兄姐争鋒。
暗害蔣雯的那兩人,他們表姐的丈夫,就是這位國公寵妾所出的、最受成國公寵愛的庶子。
這位庶子被他母親教的一向對嫡母嫡兄嫡姐恭敬有加,可他的那位新婚妻子卻很遺憾的是個不肯安分的。
她在嫁進成國公府之前就聽說了成國公最是心疼她的未來夫婿,她的娘家人在她出嫁之前也沒少給她洗腦,讓她進了門要幫着夫婿争奪世子之位。
然而當她鬥志滿滿的嫁進門,迎接她的卻是安于現狀,死活拉不動的親婆婆和新婚夫君。
一開始她也以爲這兩位肯定就是會裝、會演,結果沒用三個月,她就發現自己确實是嫁錯了人。
她的婆婆對自己如今的地位十分滿意,她的丈夫也一點兒都沒有搶嫡兄世子之位的心,她的公爹雖然确實最寵二兒子,但不受寵的大兒子卻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一應待遇都遠遠高于二兒子。
覺得自己嫁了個假受寵庶子的這位二少夫人,第一反應就是成國公府這是妥妥的騙婚!
可她轉念一想,她們家當初答應嫁女兒的時候,人家成國公府都已經立完世子了。
那什麽庶子受寵、爵位有望,則全部都是她自個兒的娘家父母暗搓搓分析出來的,人家成國公府可一點兒也沒有在這方面暗示他們什麽。
以這個做理由指責成國公府騙婚,這滿京城的人怕不是都要笑話他們!
退一步越想越氣,忍一時越想越虧,這位二少夫人最終到底還是沒有忍住,找借口回了一趟娘家。
她想讓娘家父母幫她拿個主意,然而她娘家父母給她出的好幾個主意,她卻一個也沒能實踐出成果來。
旁敲側擊以利誘之,借着受了委屈哭哭啼啼挑撥離間,懷孕之後理直氣壯要求丈夫爲了子女考慮,故意制造事端讓丈夫感受嫡出和庶出的巨大差别......
諸如此類的法子,她全都嘗試了不止一遍。
然而她的親婆婆和新婚夫君就好像是那吃了秤砣的王八,一顆鐵心根本就不是她這樣的柔弱女子能夠撼動的。
多次嘗試卻又多次失敗之後,這位二少夫人算是徹底對自己的夫君和親婆婆死了心。
她放棄了根本拉不動的丈夫和親婆婆,轉而開始求助娘家人。
她的娘家人确實能拉動,甚至他們還能反過來拉着這位二少夫人頭也不回的奔向爵位。
可問題是,他們畢竟不是成國公府的人,有成國公夫人鎮着,成國公府内他們幾乎沒有興風作浪的餘地。
當然,這點小困難并不能打消他們的昂揚鬥志。
爲了在提升自家地位、幫自家謀取利益的同時,順帶幫這位二少夫人争取助力,她的娘家人打起了繼續攀高枝兒的歪主意。
而蔣雯,正是不幸被他們選中的那根高枝兒。
成國公府這位二少夫人的母親同樣出身大周官宦之家,她的舅家表弟如今是個在禮部任職的芝麻小官兒。
這位芝麻小官兒曾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機會下見過蔣雯,蔣雯貌美、知書達理,外祖父和舅舅、父親又都是深受謝淵信任的高官,正好是他最理想的妻子人選。
然而他僅有的自知之明告訴他,蔣雯就算低頭選婿,人家的頭也不可能直接低到肋骨以下。
說得再直白一些,以他的出身、才貌、官位,他就是踮起腳,他也還是夠不着蔣雯這個級别的真正貴女。
那麽他要怎麽做,對方才能看到他、考慮他、願意嫁給他呢?
思考之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既然他再怎麽努力也夠不着對方,那他把對方拉到和他同一條水平線上不就可以了?
他的原計劃是,他找個機會,制造一次和蔣雯發生肢體接觸的機會,這樣對方爲了自己的清譽,大概率就會選擇嫁給他了。
最好他還是打的“救人”的旗号,這樣對方的長輩就算想要責怪他也是沒有立場開口的。
這人想的倒挺好,奈何蔣雯根本就不靠近任何可能讓她被人算計的地方。
作爲事故多發區的水邊,容易撞見男客的各府前院與後院的交界處,距離各府宴客廳略遠、容易被人設計的假山樓閣......這些地方蔣雯從不踏足。
甚至她都不會随意去喝别家丫鬟給她端來的茶水或者湯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人下藥。
她謹慎成這樣,别人要想算計她,那難度簡直就是S級的。
數次算計數次落空,再加上蔣家又傳出了要給蔣雯議親的消息,這人頓時按捺不住,選擇了趕在蔣家給蔣雯定親之前兵行險着。
他托了嫁進成國公府的表姐幫忙,然後又找了他親叔叔家的堂妹給他做助手。
成國公府的二少夫人也希望自己表弟能夠娶到蔣雯,因爲如果多了蔣家這樣的親戚做助力,她謀奪成國公府世子之位的計劃無疑會進行的更加順利。
甚至如果不是她沒有年齡合适的親兄弟,她都想越過她舅舅一家,直接把蔣雯算計到她的娘家。
畢竟表兄弟再怎麽也隔了一層,遠不如親兄弟更能爲她提供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