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昭儀、婕妤到美人,尤其這處罰還不是皇後,而是皇帝給的,“失勢”這兩個字簡直等于是直接刻在了她們腦門兒上。
幾乎隻是轉瞬之間,那三位在這宮裏的地位就已經一落千丈。
不說其他妃嫔,甚至就連得勢的宮人都敢明裏暗裏刁難她們。
至于她們在朝爲官的父兄叔伯,這些人則是直接被謝淵挑出來官降三級立了典型。
與此同時,謝淵還親自召見了受過脅迫的那些苦主。
當事人願意退親的,他全都做主幫着退親了,當事人出于種種考量不願意退親的,謝淵也沒有勉強。
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做打散鴛鴦的那根大棒,而是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皇家确實說到做到。
有他态度鮮明的表明立場,朝中文武官員頓時放心不少。
可就算如此,他們也還是沒有放慢自家未婚男女的婚配速度。
一來好兒媳、好女婿全都數量有限,想有個好的就必須先下手爲強,二來他們也怕萬一再出一次類似的事。
像謝淵那三位小妾那般,手段低劣粗淺到令人發指的,那些有權有勢的大齊新貴倒是還能輕松應付,他們怕的反而是一直按兵不動的另外幾位。
那幾位顯然比謝淵那三位受罰的小妾聰明、沉得住氣,也更讨人喜歡,可這種人若是算計起人來,段數顯然也遠非謝淵那三位受罰的小妾可比。
這世上隻有千日做賊的,可沒有人是願意千日防賊的,與其總是被人惦記,他們還不如盡快把婚事定下來。
這麽想的人不少,京城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内,因此進入了定親走禮的繁忙時期。
光是葉安瀾一系的,就有李璟和葉安瀾、長安和楊小桃、鄭豐收和文六娘、周明遠和潘雲正潘老爺子的外孫女蔣雯定下婚事。
李璟和葉安瀾、長安和楊小桃都是彼此有意,文六娘則是在李氏糾結猶豫、欲言又止的提醒下,發現鄭豐收确實是最符合她要求的夫婿人選。
雖然鄭豐收确實思路天馬行空,很難讓人和他對上頻道,但他長相、性格、人品、地位等其他方面,卻都堪稱是個良配。
至于鄭豐收是怎麽看待文六娘的,用他自己的話說,“聰明、能打、漂亮,還會易容,會吟詩作畫、彈琴釀酒......”
數了一堆文六娘的優點之後,鄭豐收做出總結,“是這天底下僅次于大姐的厲害姑娘!”
聽他掰着手指頭數了半天的李氏:......
李氏問他,“那嬸子把她說給你做媳婦?”
鄭豐收都沒帶猶豫的,“行啊!”
李氏:......這絕對是她做媒以來促成難度最低的親事_(:з」∠)_
她問鄭豐收,“那你願意以後挑個孩子姓文,繼承六娘的爵位嗎?”
鄭豐收一臉好奇的回問她,“這有什麽好不願意的?”
在鄭豐收看來,别說改姓的那個孩子還有爵位可以繼承,就算沒有,孩子是文六娘生的,文六娘想要一個跟自己姓好像也不過分吧?
反正他隻要有一個跟他姓,以後他死了,能有後人三不五時的給他上柱香就可以了┓(′?`)┏
思路很野的鄭豐收,就這樣用一個反問句把李氏認爲最難的問題給解決掉了。
和他們這三對前後腳定下婚事的周明遠和蔣雯,他們之間的緣分始于一場算計。
作爲深受謝淵信任的前朝舊臣,潘家也是諸多大周遺老遺少的攀附對象。
上到潘老爺子已經年逾四十的大兒子,下到潘老爺子才剛十幾歲的小孫子,這些潘家的單身漢們,在大齊建國之後全都成了大周遺老遺少眼裏的香饽饽。
很多人争着搶着想把閨女嫁進潘家,但潘老爺子的兒孫們卻誰也沒有接他們橄榄枝的意思。
潘老爺子和他的長子、次子都不打算再續弦,他的小兒子和幾個孫子則是先後由潘老爺子爲他們定下了合适的親事。
直線出擊的目标全都沒了,那些打潘家主意的大周遺老遺少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潘老爺子外孫、外孫女的身上。
潘老爺子的外孫不在京城,他喬裝改扮出門遊學去了,那些想要算計他的人找不到人,隻能暫時放棄。
如此一來,潘老爺子的外孫女蔣雯就成了他們的首選目标。
這姑娘聰明又謹慎,平時也隻去必須出席的那些宴會,并不容易算計。
可再怎麽聰明、謹慎,别人層出不窮的算計之下,她也難免會有那麽一次半次中招的時候。
而周明遠就是在她從觀景樓“不慎”跌落的時候,當機立斷搶在她落水之前,用馬鞭把她從半空直接卷上了岸。
彼時他們一群少年男女正在城外的成國公府别莊遊玩,蔣雯夾在一群小姑娘中間,和她們一起上了觀景樓看雪、看梅花。
當她們走到二樓,她突然被不知道什麽人撞了一下。
她的丫鬟想要拉住她,結果被她撞了一下的欄杆卻咔的一下斷裂了。
蔣雯身不由己,直接從二樓的觀景平台上摔了出去。
觀景平台下方是個大湖,湖面上雖然結了冰,但她從高處墜落,那冰很顯然是承受不住她一個大活人的這一下猛砸的。
也就是說,蔣雯落水幾乎已經成了必然。
周明遠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從馬背上高高躍起,然後用馬鞭卷住了已經手腳冰涼、滿心絕望的蔣雯。
馬鞭長度和韌度都不夠,不能把蔣雯牢牢纏個幾圈,隻能通過不斷地纏繞、松開,堪堪起個緩沖的作用。
但有了周明遠的這次出手,蔣雯不僅下落的方向變了,沒有再直沖冰面,而且下落的速度也得到了極大緩沖。
在周明遠數次以馬鞭施展的有意控制下,蔣雯灰頭土臉、十分狼狽的平安着地了。
除了被沾了一身一臉一頭的雪和泥,蔣雯連一塊油皮兒都沒擦破。
原本一直守在觀景樓下,坐等在蔣雯落水之後混一個救命之恩的某年輕公子哥兒,被周明遠的這番騷操作搞得都忘記了自己是該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