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瀾沒有爲難那老漢,她已經用和老漢所說完全不符的錢袋内容物,證明了鄭豐收的清白無辜,圍觀衆人也已經被她帶來的護衛震懾住,不敢再觊觎他們手中的金銀之物,接下來的賬,她就得去跟幕後主使算了。
放走了額頭青腫、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全身而退的那老漢, 葉安瀾遞了個眼色給文六娘和楊小桃。
倆姑娘接收到指示,混入人群悄摸跟上了那老漢,葉安瀾則是帶着其他人繼續溜溜達達的逛,隻這一次,旁人卻是再也不敢對他們投以異樣的目光了。
又過了約麽半個時辰,葉安瀾帶着意猶未盡的鄭豐收等人,進了郯城最好的酒樓百味樓。
早他們一步的楊小桃和文六娘已經等在一樓大堂了,看到葉安瀾進來,楊小桃立刻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來。
“姑娘, 沒有雅間了,咱們隻能坐外面了。”
“那就坐外面。”葉安瀾無所謂,荒郊野嶺啃草根野菜的日子她都經曆過,隻是坐在大堂吃飯而已,她又不是沒這麽吃過。
帶着大夥兒走到文六娘精心挑選的店鋪一角,葉安瀾環視橫排并列的三張桌子,“都是咱們的?”
文六娘微一點頭,“我想着大家最好還是坐一塊兒。”
葉安瀾也這麽覺得,畢竟他們可還有個不知藏在哪裏的敵人呢。
她示意大家,“都随便坐。”
鄭豐收聞言,立刻一個箭步沖到葉安瀾旁邊,“我要挨着大姐坐。”
楊小桃白他一眼, “那是我的位置!杯子我都已經用過了。”
鄭豐收一聽,立刻把面前的杯子和隔壁座位的掉了個個兒。
楊小桃氣得恨不能踹他一腳,但想到葉安瀾對這傻小子的格外偏袒,楊小桃到底沒有把自己内心的想法付諸行動。
她一臉郁悶的在鄭豐收旁邊坐下, “姑娘, 您看他!”
葉安瀾笑,“豐收下次可不能這樣了,記住了嗎?”
鄭豐收用力點了一下頭,“記住了大姐。”
楊小桃:……所以,這次她就隻能吃這個啞巴虧了?
楊小桃一臉忿忿不平,其他人卻是轉着腦袋,臉皮很厚的在到處張望。
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底層民衆。
在遇見葉安瀾之前,他們是很爲自己的出身自卑的,每次到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一個個的都恨不能把自己濃縮成一粒最不起眼的微小塵埃。
可在遇見葉安瀾之後,他們卻個個都被葉安瀾洗了腦。
葉安瀾說,人見了沒見過的東西,多瞅兩眼實屬人之常情,完全沒必要因此自卑。
然後,大夥兒就被自家寨主給說服了(▽`)ノ
現在他們再去哪個陌生地方,再看到什麽新鮮東西,瞅起來那是一點兒都不帶心虛的╮(︶﹏︶)╭
沒一會兒, 楊小桃和文六娘提前點好的菜就被小二送了上來。
流水一樣的大碟小碗,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被一一擺放在葉安瀾他們面前。
葉安瀾看一眼已經快要口水四溢的衆人, 笑着伸筷子夾了一個水煎包,“開吃吧。”
衆人歡呼一聲,筷子立刻飛一樣動了起來。
搶飯無大小,桌上無尊卑,這種時候可不會有人顧忌葉安瀾的寨主身份。
一群仿佛做了八百年餓死鬼的家夥,用了短短一刻鍾,就把桌上的所有飯菜都給搶了個盆幹碗淨。
葉安瀾正想招手喊來小二,給摸着肚子說還想再吃一桌的鄭豐收等人添一些菜,二樓的欄杆就咔嚓一聲斷裂開來,與此同時,樓上有個白白胖胖的小少年,生死不知的沉沉朝着樓下墜落。
他落下的地方,正好是葉安瀾麾下兩名女兵坐着的地方,葉安瀾聽到動靜,立刻飛身而起,接住了那個看上去隻有十二三歲的小胖子。
“姑娘!”衆人驚呼一聲,然後下意識擡頭看向二樓欄杆處,結果那裏卻是一片寂靜。
“給我騰個地方。”葉安瀾小心抱着那少年,“他受傷很重,得立刻治療才行。”
楊小桃聞言,帶着衆人把中間那張桌子上的杯盤碗盞全都挪到了旁邊的另外一張桌子上。
周明哲則是脫下自己的披風,把它鋪在了尚有些許湯汁、油漬殘留的那張桌子上。
葉安瀾把少年放到周明哲的披風上,然後伸手開始給他查驗傷勢。
她先是給少年把了脈,然後才一把撕開少年的衣服領子,露出他被人踹出一大片烏青的上半身。
“我的天!”楊小桃低低驚呼一句,然後就開始熟門熟路招呼他們帶來的護衛,“去兩個人,給姑娘弄兩盆熱水。”
已經聞聲而來的酒樓掌櫃聽到這一句,忙讓小二去給葉安瀾端兩大盆幹淨的熱水過來。
葉安瀾沒有理會這些事,她正全神貫注地給那少年施針。
少年骨頭沒斷,看着像是隻有一點皮外傷,但練過内力的葉安瀾卻知道,他的内腑已經被人隔着骨頭打成重傷。
這種要命的時候,傳統的中藥湯劑根本來不及熬,也沒有用,萬幸非常巧合的,葉安瀾不僅有一手的好針法,而且也是個修習過内功的僞高手。
她的那點子内力,要和人對打雖然還差着一些火候,但救人卻已經足夠用了。
這不,她在緊急給少年紮了幾針,吊住少年的命後,就立刻用自己的内力開始慢慢溫養那少年的五髒六腑。
恰在此時,原本安安靜靜,就好像少年完全是自己不小心跌下樓的二樓欄杆處,總算有人按捺不住冒出了頭。
一個一身錦衣、頭戴金冠、腰懸玉佩、手持折扇、腳踩鹿皮軟靴的陰郁青年,帶着約麽二十幾個小厮、長随、護衛,氣勢洶洶沖下了樓。
那錦衣青年一下樓,立刻目标明确的直奔葉安瀾他們這邊。
被葉安瀾帶來的護衛攔住之後,他臉色愈發陰沉,“讓開!”
楊小桃踏前一步,“我家姑娘正在救人,閑雜人等還請自覺避讓。”
那錦衣青年冷嗤一聲,“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居然說自己會救人,而且還攔着傷者的家人不讓進,讓我說,你們怕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