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裴元江等人一起策馬來到隊伍最前方,“你急什麽?沒注意到這周圍的地形不方便我們形成合圍嗎?”
花良自知理虧,“我再去追!”
裴懷玉正要說“這不是你再去追或者不再去追的問題”,花良就已經跟耍雜技似的,駕馭着自己的馬匹,靈巧的穿過躺在路上的馬匹和車輛,繼續朝着逃走的大周殘黨追了過去。
魏祯、石戎和葉松怕他有危險,于是也帶着馬術和花良一樣好的部分将士追了過去。
眨眼間,這個古代版的車禍現場,屬于謝氏的領導者,就已經隻剩了負責統領這支隊伍的裴元江,以及充當謀士的裴懷玉。
兩人面面相觑片刻,然後認命地開始組織人手打掃戰場。
裴元江一聲令下,早就已經做慣了這種事情的謝氏精銳立刻開始對着馬車裏的幸存者發号施令。
在他們的齊聲喝令下,那些被自家主子丢棄,但卻僥幸沒受什麽大傷的官家奴仆,沒一會兒就都陸陸續續從翻倒的馬車裏面爬了出來。
至于那些受傷較重的,這些人謝家軍也把他們從馬車裏面救了出來。
不僅救了出來,甚至還有專門的醫務人員給他們簡單地處理傷口。
和這些人比起來,那些原本是太後心腹的老嬷嬷、老太監,他們的處境就比較尴尬了。
因爲是太後的心腹,所以當他們還在太後身邊時,他們甚至連小皇帝都敢暗搓搓的各種欺負。
可也正因爲他們是太後的心腹,當太後不在他們身邊,而他們又悉數落進了敵人之手,他們反而變得比尋常官家仆從膽子更小。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這些人心裏很清楚,比起那些尋常官家仆從,謝家軍的一衆将士肯定會把他們這些曾經的太後心腹當成嚴刑拷打的主要目标。
更别提他們的車子裏還有一位小皇帝
他們不出來,心裏想着能拖一刻算一刻,可謝家軍卻還忙着繼續追趕大周殘黨,他們可不會讓這些老嬷嬷、老太監繼續窩在車裏假裝自己不存在。
很快,全副武裝的一群謝家軍就把他們藏身的馬車車廂給劈開了。
這些老嬷嬷、老太監,全部都是沒什麽武功底子的普通人,他們的呼吸聲,早就已經被耳聰目明的謝家軍聽在了耳朵裏。
謹慎起見,他們沒有傻不愣登直接靠近那輛馬車,而是先用手裏的長刀解決了阻隔他們視線的障礙物——馬車車廂。
本就已經摔出問題的車廂被謝家軍将士幾刀砍開,然後裏面的老嬷嬷、老太監、小皇帝,全部都被謝家軍将士盡收眼底。
看見小皇帝身上的那抹明黃,圍着馬車車廂的謝家軍将士頓時一臉震驚的瞪大了眼。
“将軍,軍師,皇帝,我們找到了大周皇帝!”其中一位年輕士兵反應最快,他一邊伸手去扯仍然處在昏迷狀态的小皇帝,一邊大聲呼喚着裴元江和裴懷玉。
裴元江和裴懷玉一開始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直到他們也看見了被那名士兵拎在手上的小小身影。
“不會真是皇帝吧?”裴元江覺得很不可思議,“那群人不是天天嚷嚷着自己忠君愛國?這怎麽國沒了,君也丢下了,他們倒是自個兒先跑了?”
裴懷玉頗爲無語的看他一眼——别人随口說說你也信?
裴元江一點兒沒有注意到自己被同僚給鄙視了,他揚聲對那名拎着小皇帝的謝氏士兵道:“把他帶過來我看看!”
話是這麽說,可當那士兵真把小皇帝給拎過來,裴元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終也還是沒能看出個所以然。
無他,實在是他也沒有見過小皇帝_(:з」∠)_
裴懷玉頗爲無語的叫過随軍軍醫,“給這孩子診治一下,我看他病的很厲害。”
“孩子”兩字一入耳,裴元江頓時一臉震驚的扭頭朝着裴懷玉看了過去。
裴懷玉被他看得一臉莫名其妙,“将軍何故一臉驚訝?”
裴元江伸手一指小皇帝,臉上是明明白白的三觀碎裂,“你、你管他叫什麽?”
“孩子啊,有問題嗎?”裴懷玉覺得自己這位同姓同僚還真是大驚小怪,這不就是個看着隻有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嘛。
“他、他是大周皇帝啊!”
啊.
裴懷玉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完了,他被他家前任主公葉氏安瀾給帶偏了,身爲一個自小就受到嚴苛禮教熏陶的标準世家公子,他居然對皇帝都沒有該有的敬畏之心了_(:з」∠)_
“咳,這不是還不确定他的真實身份嘛。”裴懷玉清咳一聲,然後迅速轉移話題,“現在路已經清出來了,将軍不帶着大部隊去追剩下的大周殘黨麽?”
裴元江被他一提醒,這才想起來自家還有一群不省心的部下在死死咬着剩下的大周殘黨。
他翻身上馬,“那這裏的事情就交給軍師你了。”
裴懷玉微一颔首,他一個文人、謀士,實在是适應不了換馬不換人長途奔襲這樣的艱苦差事,如今有這樣一個好機會讓他停下來略作休整,他表示,好了,命保住了_(:з」∠)_
讓人把俘虜的老嬷嬷、老太監、官家仆從帶下去嚴加審訊,裴懷玉自己則是抓緊時間找了個地方坐下,讓自己疲憊的身體略微解一解乏。
一直跟在他身邊保護他、照顧他的慶忌、慶文兩個人,一個鐵塔似的靜靜立在裴懷玉身後,另外一個則忙前忙後給自家公子準備熱水、幹糧。
“你們也忙一天一夜了,一起坐下歇歇吧。”裴懷玉拍着自己選中的大石頭,示意慶忌、慶文也一起坐在上面。
慶忌搖搖頭,“屬下不累。”
慶文則是一點兒不嫌髒的直接坐在了裴懷玉對面的土地上,他笑嘻嘻遞了一個梆硬的粗糧馍馍給慶忌,“小的坐這兒就行了。”
裴懷玉看一眼這個,又看一眼那個,“等這趟差事辦完了,我就親自去趟衙門給你們脫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