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眉梢微挑,“看來姑娘與那些反抗朝廷的人是友非敵。”
葉安瀾唇角上揚,“您猜錯了。”
白夫人一臉詫異,她還以爲自己猜的很準呢。
沒等她繼續琢磨葉安瀾身份的其他可能,就聽葉安瀾又道:“我不是與他們是友非敵,我直接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白夫人:這不比是友非敵還嚴重?
沒等她繼續斟酌措辭進行詢問,葉安瀾就竹筒倒豆子似的, 把自己和白慶之認識的經過告訴了白夫人。
白夫人這才知道,原來她丈夫都已經窮困到了隻能向周邊義軍求援的地步。
她相信白慶之不會不知道,他這樣做會給京城的白家人帶來什麽樣的危險,她也相信白慶之做出這個兩難的選擇,心裏一定非常地煎熬。
如果不是實在沒了法子、沒了指望,白夫人相信, 白慶之一定不會做出這種緻家人于險地的事兒。
她的丈夫左右爲難、飽受煎熬,鎮守北境的大好兒郎忍饑挨餓、受傷舍命, 那些仍在享受虛假富貴的大周當權者卻每天都活得紙醉金迷、奢侈浮華。
這是何等的諷刺, 又是何等的讓人不甘、不平!
她站起身,對着葉安瀾深施一禮,“多謝姑娘對北境将士伸出援手,您的大恩大德,我們白家以後一定會報。”
葉安瀾趕忙用力擺了兩下手,“白家不欠我們什麽,守土安民原就不該全賴一人一家鼎力支撐。”
她把白慶之的親筆信拿給白夫人,“夫人看完還請立刻燒掉,不然這信怕是會成爲侯爺勾結叛賊的一樣鐵證。”
雖然白家人很快就會跑路了,但污名這種東西,能不背當然還是别背的好。
而葉安瀾之所以會知道信的内容這完全是因爲白慶之爲人坦蕩。
在寫好給家裏人的這封信後,白慶之特意把晾幹的信紙拿給了葉安瀾過目。
葉安瀾原是不想看的,但卻被白慶之硬是把信紙怼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之所以這般堅持,是因爲白慶之在信上寫了與葉安瀾有關的内容,他覺得自己有必要事先征求葉安瀾的許可。
葉安瀾覺得這是他和家裏人的私信,所以拒絕觀看,然而她不看, 白慶之就死活不肯把信紙收走, 葉安瀾拗不過他,這才匆匆掃了幾眼信上内容。
白慶之的這封信,并沒有固定的收信人,因爲他也不确定這封信最終會落在他母親、妻子、女兒當中的哪個人手上。
因爲不确定收信人是誰,又打定了主意要給葉安瀾過目,征求她的許可,所以白慶之寫的這封信上并沒有什麽夫妻之間的私房話。
他隻是簡明扼要地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近況,告訴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會給家裏人帶去殺身之禍,然後又叮囑家裏人全力配合葉安瀾,用最快的速度從京城撤走。
已經時隔兩年未能收到丈夫家信的白夫人抖着手拆開信封,她先是非常急切地,一目十行看完了信上的所有内容,然後才放慢速度,從頭開始細細描摹白慶之寫下的每一個字。
葉安瀾很有耐心地等在一旁,一直到她從自己的情緒當中回過神來,葉安瀾這才遞上火盆,示意白夫人把信丢進去焚燒幹淨。
白夫人也知道信上的内容絕對不能讓除了白家人以外的其他人看到, 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明顯沒那個本事把這封信保護的滴水不漏。所以縱使心中不舍,她到底還是遵從理智,把信放到了火盆裏燒。
一邊看着信紙和信封在火盆裏一點點變成灰燼,白夫人一邊低聲對葉安瀾道:“不瞞姑娘,我們威平侯府因爲手握十萬雄兵,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皇室和權臣的提防對象,不僅府外有衆多眼線一直盯着我們,我們府上這些年也被别人千方百計的埋了不少釘子。若是我們一家突然不見了,怕是都用不了兩個時辰,我們身後就會跟出大量追兵。”
葉安瀾對此早有所料,她笑眯眯回答白夫人,“那就不要突然消失不見。”
見白夫人面露疑惑,葉安瀾擡手一指自己的臉,“我麾下有人擅長易容,我們完全可以給大周朝廷來一出以假亂真。”
白夫人瞪圓了眼,“葉姑娘的這張臉”
葉安瀾一臉無辜的點了一下頭,“是假的。”
一直看臉認人的白夫人:
葉安瀾笑着安慰她,“您别擔心,這張臉的真正主人是我們的人。”
白夫人恍然,“所以,今天就是那位正主兒替您去了首飾鋪子?”
葉安瀾微一颔首,“不然我也不能這麽随意的出城見您。”
首飾鋪子正缺人,她一個新進去的小夥計要是敢随便請假,鋪子裏的那摳門兒掌櫃還不得罵到她懷疑人生┓(`)┏
“雖然侯爺已經給了我名單,但他畢竟已經很多年未曾回京。”一邊說着,葉安瀾一邊拿出白慶之給她的需要帶走的人員名單,“謹慎起見,還請夫人再确認一遍,看看可有需要添加的人選。”
按照白慶之的說法,白老夫人的娘家人都在北境,白夫人的娘家人則是遠在廣陵,除了威平侯府這一支之外的其他白家人則是要麽在北境,要麽在老家,總之都不在大周朝廷的掌控範圍之内。
但這畢竟是白慶之的固有印象,這些年他一直守在北境,京中是否出了新的變動,他肯定也是不清楚的。
謹慎起見,葉安瀾覺得自己還是讓白夫人再給确認一遍的好。
白夫人聞言,拿過名單看了一遍,發現白慶之果然如她所料,隻寫了白老夫人、她自己以及他們三個孩子的名字,心下不由一陣無語。
她對葉安瀾道:“侯爺有個庶妹家在京城,我們若是走了,他們一家怕是會被朝廷遷怒。”
葉安瀾:???庶妹那不就是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嗎?這也能忘?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白慶之恐怕并不是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妹妹,而是他的這個妹妹多少有些問題。
她問白夫人,“侯爺的這位庶妹,是壞還是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