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被她一句“姐”直接給喊懵了,他皺着眉,越過葉安瀾這個小矮子打量眉目如畫的李璟,“女的?”
葉安瀾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用力點頭,“我、我們,我們是表姐妹,我姨父姨母沒兒子,就、就把我表姐當成兒子養了。”
至于爲啥她就不編了,讓這些人自己腦補去吧。
中年男子也确實如她所願自己腦補了,而且還一腦補就腦補出了一出大戲。
他難掩激動的用力搓了下手,因爲一隻手拿着刀,這搓手的動作還是他好不容易搞出來的。
“銀子呢?糧食呢?你們家是不是非常有錢?”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就要扒拉礙事兒的葉安瀾。
葉安瀾狀似吓得一踉跄,實則卻是拿捏着分寸,恰好躲過了那中年男子的那隻手。
她一邊躲,一邊擡手指向中年男子身旁的那輛驢車,“在那兒!都在那兒!都給你們!求你别殺我們!”
中年男子腳步一頓,然後轉身讓人把驢車上的席子、被褥、鍋碗之類全都丢下車。
直到夾在兩卷席子中間的背簍被找出來,中年男子這才親自上手,用長刀劃開了藏在背簍裏面的那個粗布袋子。
袋子刺啦一聲裂開一條大口子,裏面大大小小的銀角子、銀錠子,看的那中年男子差點兒沒有高興瘋了。
他捧着銀子開始哈哈大笑,“發财了!老子發财了!”
葉安瀾趁着沒人注意悄摸兒撇嘴。那可是她除了銀票、金元寶之外的所有财産,你個混賬東西也就隻配過一下眼,還想據爲己有,想什麽好事兒呢你?
她忙着腹诽,根本沒注意到中年男子帶來的六十多個亂兵眼神兒十分不對勁。
倒是被她牢牢護在身後的李璟,一直注意着周圍動靜,第一時間就察覺到這些亂兵對領頭的中年男子十分不滿。
他心思微轉,幾乎立刻就想明白了這些所謂“義軍”的不滿從何而生。
他有注意到,這位領頭的中年男子,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說的一直就是他要發财了,而不是他們這隊人要發财了。
人下意識的語言和行爲往往會最真切的反映出這個人平時的行事作風,從中年男子接連兩次的“他要發财了”來看,這人平時對手下應該就十分摳搜,很可能他吃肉,别人連湯都撈不到喝。
李璟垂下眼。
一群趨利而來、因利而聚的暴民,就算打着“義軍”的旗号,内心想要追逐的也不是爲普通百姓撐起一片天,而是如何讓自己從“義軍”的隊伍裏牟利。
如此一來,中年男子這個妨礙他們“發财”的頭領,對他們來說毫無疑問會十分礙眼。
若是沒啥值得他們眼紅的東西也就罷了,一旦有了,李璟相信,這些人絕對敢下手弄死中年男子這個礙事兒的。就比如現在。
李璟犯愁啊。他們還打算靠着這幫人混進縣城呢,這要是當頭兒的給他那些手下咔嚓了,那這些想錢想瘋了的亂兵,還不得盤算着,把他們這群見證了全過程的人也給一起殺了滅口啊。
他猶豫一瞬,然後才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拽了一下葉安瀾的袖子,“情況不對。”
被他一提醒,葉安瀾頓時警惕起來。
隻是還沒等她看出個所以然,正往自己袖袋裏瘋狂塞銀子的中年男子就已經被人從背後一刀捅死了。
“全部退後!”變故來得太快,她沒時間再給那些村民打眼色了,就隻能拼着露餡兒直接大聲呼喊了。
村民們反應很快,看到中年男子被捅死,又聽到葉安瀾喊他們退後,大夥兒立刻就朝葉安瀾他們身後退了過去。
反而是那些還沒商量好要怎麽善後的亂兵,一時之間不由有些傻了眼。
捅死中年男子的刀疤臉青年提着帶血的刀看向葉安瀾,他剛剛看見了,喊那些青壯年退後的,就是這個之前一直在表演驚慌、驚懼、驚恐的小丫頭片子。
他陰沉着一張臉問葉安瀾,“你到底是什麽人?”
可别和他說是啥逃難的小村姑了,小村姑誰能使喚這麽多壯漢?
就是他們之前的頭兒,被他抽冷子弄死的那個貪财中年男子,對方也做不到像這小丫頭似的,一聲喊,手下就都麻溜兒的讓幹啥就幹啥。
葉安瀾辨了下風向,發現自己并沒有處于完全的上風處,不太合适直接用藥粉,于是就打算跟這刀疤臉多唠兩句,一來等人,二來萬一被她磨蹭到風向偏轉呢,那不就兩全其美了嘛。
她朝着左前方邁了一步,“隻是個從别處逃難到此的人。”
刀疤臉青年覺得自己被敷衍了,他決定問的更直接一點,“這支隊伍你說了算?”
葉安瀾點點頭,“暫時是這樣。”
可不就是暫時的嘛,這些村民可還沒有被她忽悠到自己碗裏呢。
刀疤臉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是故意接近我們的?”
葉安瀾攤手,“要是我沒記錯,主動過來找茬兒的是你們才對吧?”
刀疤臉被葉安瀾反問的心中頗爲煩躁,他下意識握緊了手裏的刀,“我勸你最好不要跟我打馬虎眼。”
葉安瀾一臉無辜,“我沒有呀。”
這人的問題,她明明都有認認真真在回答(*ω)
正想着,就感覺李璟又悄摸兒扯了一下她袖子。
葉安瀾:行叭,她見好就收。
清咳一聲,葉安瀾對刀疤臉青年說:“你是想問我,爲什麽剛剛要裝的那麽驚慌吧?”
刀疤臉青年沒說話。
葉安瀾自顧自說了下去,“很簡單,因爲我們人少,你們人多,打起來的話,我的同伴難免會出現傷亡,我不想這樣。”
刀疤臉嗤笑一聲,“所以你就打算用車上的銀子換平安?”
葉安瀾知道他不信,确實,她原本打的也不是這種算盤。
讓步這種東西,不是任何人都能想讓一步就讓一步,想讓兩步就讓兩步,你要是拳頭不夠硬,那你唯一的選擇就是,一退再退,直到徹底無路可退。
葉安瀾不想退,尤其當她面對的是死一萬次也不多的這些人時。驢車上的那袋銀子,也不過是個讓這些“義軍”放松警惕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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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