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鶴微微搖頭:“妾身身爲衆妃之首,常見官眷,若是不敬太後,豈非讓人猜測宮中沒有尊卑禮數?往後,誰還肯敬重宮規?妾身不是不能請太後繼續住在安王府,可那樣一來,豈非讓人非議妾身不孝, 讓人覺得皇上識人不明,累及皇上聖譽?妾身能做的,便是惹不起躲得起,盡量顧全皇家體面,不讓人覺得宮中如市井。”
“朕不需要你識大體。”溫骁咬住牙:“你可以胡鬧,可以不守規矩,可以無視旁人的眼光,朕都是允許的。”
姜容鶴心裏微微觸動, 拉住他的手:“肆無忌憚, 也得挑時候啊,妾身雖不知前朝局勢,卻也明白正值多事之秋,若妾身圖自己痛快,與太後鬥的你死我活,隻怕會被有心人利用,皇上又怎麽心無旁骛的處置益州的事?”
這話說得溫骁不知如何回答,她卻稍稍用力,道:“妾身答應皇上,往後,将架子放下,肆意些的過日子。”
溫骁越發不說話了,拉着她的手沉默了很久。
同樣是受了太後的欺壓,同樣是找自己訴苦告狀,沈懷嬌與夏甯冉刻意引導他去查太後與前朝舊臣之間的關系,姜容鶴卻是一番顧全大爲他着想的話。
這樣的女人,他如何不愛?
即便知道昨天晚上林湘跪攔是給太後挖坑,他也舍不得怪罪她。
等姜容鶴喝了藥他才離開, 畢竟前朝的事亟待處理,總不能一直拖着。
林湘守在一旁,輕聲道:“若是娘娘在皇上面前也如與奴婢們私下說笑那般自在,皇上必定更加寵愛娘娘。”
“若是後宮安甯天下太平,我自是不願意這般緊繃着,可我要以身作則保全皇家體面,要小心翼翼保住腹中的孩子,如何敢沒心沒肺的去天真浪漫?”她累的閉上眼:“總是端着,我也很累。”
林湘瞧她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也不敢再說話,安靜的守在一旁。
禦書房裏,溫骁仔細看完三公梳理的證據,心裏已有九成的勝算了。
這一趟巡政,他親自收拾了淮陽與益州兩處前朝遺留的禍患,但是要把朝中這些與他們有千絲萬縷關系的人全部揪出來,還需要一個引子。
這邊剛說完,宣明殿的人就送來了一份折子, 是沈懷嬌親手所寫。
這是她與溫骁的約定,由她出面,将沈家書香門第的遮羞布一把撕下。
折子上細數了沈行簡多年來推舉門生學子出任爲官, 以此結黨營私把持朝政,貪污受賄,沈家子弟殺害家奴,強占良家女子爲妾等數條罪狀。
溫骁看完,就把折子給了三公:“動手吧。”
這些給臉不要臉的前朝舊臣,他是一日也容不下了。
“是。”三公早已經準備妥當,拟旨用印,禁軍親自抓人。
禁軍闖門抄家,被假消息迷惑還做着改立新君美夢的前朝舊臣這才知道溫骁已經平安回來了。
宮外忙着抓人,溫骁也沒閑着,擡腳來了長信宮。
既然沈懷嬌和夏甯冉刻意引導他查太後,那他總得問問清楚才是。
(本章完)